马里奥博塔的红砖建筑

 

卢加诺Lugano是瑞士南部意大利语区的大城，就坐落在卢加诺湖边上。这一段瑞意国境线有一部分就在卢加诺湖上，可见这里离意大利之近。这里虽属瑞士，城市风貌、建筑特点上更似意大利，石材的使用增多，外墙色调偏爱暖色，装饰变得繁复，阿尔卑斯山区建筑物外墙上的彩绘到了这里变为货真价实的石材雕刻。

马里奥•博塔Mario Botta是一位根植于卢加诺的瑞士建筑大师，他之于卢加诺，正如赫尔佐格和德梅隆之于巴塞尔，皮亚诺之于热亚那，福斯特之于伦敦。博塔在上世纪七十年代便将事务所开在卢加诺，这城给予了他的职业生涯持续的滋养，而他的痕迹在这城也无处不在。

卢加诺所在的提契诺州，瑞士南部这块不大的意大利语区，在文化、语言、宗教、城市、建筑等方面都与北部的德语区、西部法语区有较大不同，因而也孕育了建筑史上独特的提契诺学派Ticino School。提契诺学派深受新理性主义和现代主义影响，同时强调尊重提契诺的地域特征和文化特点，创造出这一地区独具魅力的建筑风格。马里奥博塔正是提契诺学派的代表人物。博塔也是一位个人特征十分鲜明的建筑师，作品辨识度极高，纯粹的几何形体、形式上严谨的对称，对于对光线的娴熟把握，对砌块和石材的偏爱和讲究的细部使得他的建筑物总是能被一眼认出。他早期作品对于红砖的运用尤令人影响深刻，将红砖的细腻与手工感表达得淋漓尽致。

 

卢加诺中心区街角，朗西拉1号，博塔八十年代初作品。简洁的几何形体、顶部圆窗、红砖外墙的细腻砌筑都是博塔建筑的显著特点。红砖墙的细节叹为观止。他的建筑物中，装饰不是后做上去的，完全与材料构造融为一体。

 

近人尺度的细节

 

一街之隔的老建筑，典型的巴洛克风。这在瑞士南部以外的区域不多见。

 

朗西拉1号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对面巴洛克建筑的细节。

 

这样的城市街道，完全是意大利的感觉。

 

朗西拉1号斜对角的城市中心公交车站Central Bus Terminal. 第一眼看上去并不觉得是博塔作品。博塔喜欢厚重的材料，红砖、混凝土、石材之类，碳酸聚酯板这种半透明的轻盈材料在他的建筑中不多见。然中正对称的形式、雨篷中心窄缝所投射到地面的光分明是典型的博塔语汇。

 

卢加诺城中一座办公楼Lugano City Center Business Center。这栋房子在博塔的建筑中并不突出，甚至很难找到关于它的资料，却是我非常喜欢的博塔早期的建筑。这栋建筑淋漓尽致体现了博塔的特点，对称中正，无论是平面布局还是建筑立面；对于圆的偏爱，无论是圆柱体量还是外墙上的圆窗；与光共舞；精妙的红砖肌理。

 

树与墙。阳光透过树叶间细细晒到红砖墙的表面，原本细腻的砖墙肌理愈发光影浮凸。

 

连续墙面的表现力。

 

对圆的喜爱。连排风口也做成圆柱。

 

中正。

 

连接。

 

阴影里

多特哥银行，石材和混凝土预制砌块。

 

混凝土砌块的节奏与光。

 

无处不在的圆窗。

 

银行后面的自行车棚。将几何学进行到底。

 

卢加诺街头。建筑与人都很意大利。

 

这个小姑娘，永远不需要别人为她制造欢乐，她自己就是欢乐。

帕拉蒂索商住楼。这栋建筑与中心区商业楼看上去非常像，尽管布局平面完全不同，但是两栋房子太多类似细节。这个建筑在博塔的作品中也属比较无声无息的一类，形式上有现代主义特点，完成度却非常高。除了建筑师本人风格外，需要大量高水准的工匠配合完成。手工业发达的地区这类型的建筑物完成度都好。

 

同样的中正。

 

尖锐。

 

好邻居是相得益彰的。旁边金属板幕墙的建筑反衬着这一栋红砖的厚重。砖红色反射到银白色金属板上，使得原本冷峻的金属也变得柔和起来。

 

轻盈的楼梯间

 

这栋商住楼大量使用玻璃砖和横向条形窗，使得室内空间清透许多。

 

圆形母题无处不用。

 

楼旁边的不锈钢分类垃圾桶排成一排，开闭方便，异常清洁整齐，没有在我们这里概念中的脏乱异味。垃圾处理点能够处理成这样，谁又在意是否紧邻住宅呢？

 

到卢加诺湖边去看博塔早年设计的一栋住宅。这也是被无数教科书收录的博塔早年的经典之作。湖边陡峭的斜坡上升起一栋方方正正的混凝土房子，一座钢桥引导至住宅最上层的主入口。国外的建筑师，尤其是大师，早年几乎都是从小住宅发展起来的。不似国内的年轻建筑师，拜中国经济这些年迅猛发展所赐，我们在很年少时既有机会参与和主持一些大型项目，当然建筑师的自主性和项目的完成度都无法和国外相比。对于我们不知是祸是福。

 

一个橙红色的金属桥将人们引向住宅大门。陌生人可以到达的区域止于这个陶土大瓶，左侧就是主入口大门。太难为业主，竟能容忍是有陌生人走到家门口。居住在一个著名建筑中，挡不住常年来来去去的朝拜者，业主并没有将大门封在金属桥的入口处，最大限度地尊重了建筑师。 

这栋住宅放到今日也不落伍。念大学时这栋建筑十分风靡。手绘图时代，博塔这类设计逻辑、图纸表达皆清晰的建筑师最受追捧，至少表象好理解，图纸好读，表象皮毛的模仿是最容易的。

 

卢加诺的最后去看了一栋彩色房子，好像是个健身中心，至今未能查到建筑物的细节信息。方方正正无装饰的混凝土盒子坐落在旷野中，只运用了竖向彩色玻璃这一个设计元素，便使得这栋建筑极为出彩。

 

建筑物所在的地形略起伏，一大片绿油油的草地上五颜六色的彩条属相排列。再次感慨现代主义建筑所处的场所之重要。

 

素简的清水混凝土，阳光直射下和阴影下色调的冷暖是不同的。

 

竖条彩色玻璃太适合一点透视。这两张一点透视的代价颇大，在烈日下没膝的青草间走了好远才能得到完美的一点透视效果。

 

近看彩色玻璃，色彩纯度并不高，远观效果却出奇地好。

 

建筑物落锁，无缘进入参观，只能隔了玻璃一窥室内。

 

最后一眼的卢加诺，最后一眼的瑞士，这个处处像极了意大利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