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典】魂归:斯德哥尔摩斯库格林地公墓Skogskyrkogård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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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北欧向北 |
斯德哥尔摩斯库格林地公墓Skogskyrkogården
清明时分,各处公墓照例人潮涌动、车马喧腾。一片熙攘中,不期忆起斯德哥尔摩郊外斯库格墓地Skogskyrkogården的静谧安详。
斯库格墓地是林地公墓Woodland Ceretery的代表作。林地公墓最早出现于二十世纪初。有别于传统形式的墓地,林地墓地中树木葱郁的景观居于主导地位,而墓穴墓碑、教堂等并不突出,分散在景观林地中。斯库格墓地是最著名的林地墓地之一,位于斯德哥尔摩南部郊区,以墓地被列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文化遗产名录,自有其吸引人之处。
斯库格墓地起源于1915年位于斯德哥尔摩南部的一个面向全球的墓地设计竞赛,最终两位年轻的瑞典建筑师Gunnar Asplund
和 Sigurd Lewerentz胜出。斯库格墓地设计坚持强烈的浪漫自然主义风格,充分利用原有林地的自然地貌和茂盛的松树林,将火葬场、骨灰厅、礼拜堂、十字架、墓穴墓碑等间构筑物与自然环境融为一体。
斯库格墓地从 1917年开始建设,直至1940年才完全落成,对全球的公墓设计产生巨大影响。两位建筑师从规划、建筑物、景观到细节设计全面把握,付出巨大心力,包括葛丽泰·嘉宝Greta Garbo在内的许多名人长眠于此。建筑师Gunnar Asplund也将自己最后的归宿选在此。Gunnar Asplund一生作品不断,影响甚众。1915年斯库格墓地设计竞赛获奖时建筑师本人不过三十岁,1940年五十五岁过世时也正是斯库格公墓完全落成时。生前,他熟悉这里的每一个细节;身后,能够永远注视这片他付出心力与年华的土地。身为建筑师,还有什么比这更幸运?
车在林中公路疾驶时,道路两旁高大茂密的树木根本令人以为这里是郊外或是一座郊野公园。直到道路两旁满目延绵的绿意中突然有墓碑一闪而过,才知道墓园已经到了。
车停在一片起伏绿地的一组低矮建筑物旁。与我们概念中的公墓太不相同,没有摩肩接踵、没有哀啼、没有烟雾缭绕。却瞬间心平了下来。
这一组建筑物是三个礼拜堂,不知是什么日子,大门紧闭,找不到任何人。堂前一池碧水,睡莲簇簇团团,映衬着北欧的蓝天白云。远远地,坡顶一片茂密的松林。另一个方向,巨大的花岗岩十字架矗立。
礼拜堂大门。朴素的土黄色花岗岩石墙,只有近地面处的玻璃幕墙反映着周边的林地。
礼拜堂门口雕塑,象征复生
沿着礼拜堂外围走,试图寻找一个入口。小小院落中各色不知名的花芊芊蔓蔓连成片。
空寂无人,安静地走在其中,深恐惊扰长眠地下的人。略微的一点不安被怒放的红色蔷薇释放掉,死亡与生命力其实只在一线间。
家族墓碑,寥寥数行,诉尽一个女子的一生:九十高龄,中年丧夫,晚年女/媳先她而去,还好有子送终。这一生太长还是太短?无论如何,一家人又在此相聚了。鲜花怒放,骄阳也未能减半分颜色,如此生命力,有一天会攀上墓碑。这块墓碑还会续写吗?
墓园中心高起的是冥想地,顶部松林茂密。坡度不大,随便怎么走都能到顶部。特地走到一片空旷中这唯一一处明确的道路。深呼吸,自然放慢脚步,不必赶路。前面的身影缓缓升高,消失在密林后。我亦是别人眼中的身影。
花岗岩十字架并未在最高处,位置也并不中正,却是空旷起伏的林地中唯一一个竖向硬朗的元素。在坡顶望见有人缓缓下坡走向礼拜堂,远远近近,总在十字架左右。
母亲不算长寿,也是寿终。女儿却卒于盛年,疾病?意外?幸碑前风中之烛摇曳,花木繁茂,谁人来清扫祭拜?故事还没有完。
又是盛年而卒。花球正艳,一如你已永远定格的岁月。
墓碑尚新,花叶芊莽却已遮掉大半。来日方长,日日年年,花木可会一直这般繁盛?
绿草茵茵,掩埋了墓碑。唯两盏明灯,风中相依,任是什么样的黑暗,也不会彼此失散。
Andreas, 3.12.1987¬15.3.1988。你可是个活泼的蓝眼睛小男生?你必知道你的生给你父母带来莫大的快乐,你却不知道三个多月后你令他们心碎。三个月的快乐,一定要以余生偿还吗?
墓碑前的这些坐凳,几乎就是一部默片在眼前放过:从年轻到垂老,身影年复一年矗立于此。直至不良于行,坐在此,拄杖斜于身侧,或静默,或喃喃低语。终有一天,坐凳也空了。所谓死生契阔,就是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