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山亲雪记

文/忧者无忧 

一个月来，下过大大小小10余场雪。回想起来，自己多是在室内、车内“赏雪”的。真正走在雪地上、雪花中、雪景里，几乎没有。这是件令人遗憾的事情。

去年的12月30日，周日。虽然天晴气朗，但气温仍然很低，约在零下七、八摄氏度。不想在家里闷着，上午便约定了妻子与朋友夫妻，想要利用下午的时间，去雪地里走走。

由于两三天未下雪了，城里已难见像样的雪景。我想去的，是市郊一个少有人到访的“无名山”。我猜想，我坚信，那里的积雪一定未被打扰。这个“无名山”，在无雪的季节，在夕阳下、夜幕中，我曾去过五六回。一回生，两回熟，三回就是老朋友。我与这个“无名山”，应该算是“老朋友”了。在那里发现过池塘、暗堡，野兔、山鸡。曾因在那里迷过路，写了篇“夜走无名山”。

朋友夫妻，更是“老朋友”了，我们两家的交往已有15年历史。下午1点的时候，他们如约来到楼下。车行10多分钟后，我们来到了计划之中的“无名山”。车，被我们留在了山脚。人，身穿着厚厚的衣服，手拿着妻子70余元网购的两根登山杖，脚踩着厚约两寸的积雪，向山区进发。

令我意外的是，覆盖着积雪的进山道路，已经留下了人的足迹，还有我们无力分辩的动物爪印。正所谓“莫道君行早”，更有早来人。好在，这些足迹或者爪印，并不凌乱。也许只是一人一狗，由此走过。“早来人”给我留下的想象空间是：男人还是女人，城里人还是山里人，散心人还是谋生人？

出于安全考虑，我们只是沿着道路走，并未准备深入道边的山林。但毫无疑问，我们的目光，时时留意着山林里的风景。山坡上的松树、槐树以及叫不上名来的树，枝头的“挂雪”，已随日晒风吹去。山坡上先前枯黄的杂草落叶，均已沉睡在白雪下。个别露出头来的枝叶，瑟缩在清冷的寒意里。

山林的宁静，冬雪的纯洁，空气的清新，阳光的亮丽，以及夫妻同行于宁静、纯洁、清新、亮丽里的温馨，让人倍感惬意，充满快感。我略有不安地放开嗓子对着山林噢噢了几声，引来了妻子的问，以及朋友的笑。我们四人，在更多情况下，是兵分两路的。两男先遣，两女殿后。两位女人要么手拉手，要么臂挽臂，叽哩咕噜私语个不停，时不时地放出些笑声来。也不知她们都说了些什么，哪来那么多的话要说。 

雪地里写字，雪地里照相，那是必须的。在一块相对平整的地面，妻子先是写了个“美”字，而后写了个“雪”字，被朋友不失时机地装进了镜头里。还有许许多多的美景，被我们装进了镜头里。更关键的是，许多的亲情与思绪，也被我们装进了镜头里。

在某处，与妻子合影时，突然想到：同床共枕20多年，女儿也快谈情说爱了，我这个“老头子”从未浪漫地向那个“老婆子”求过婚。今天干脆补上，来个“雪地求婚秀”。此议一出，朋友夫妻连声叫好，妻子竟然没有丝毫扭捏，说：“求就求吧，反正你也没求过！”于是，妻子站着，我单膝跪地，以登山杖作信物，哈哈大笑中，被朋友装进了镜头。这辈子，咱也求过婚啦，成了求过婚的人啦，而且还有朋友夫妻作证。也许，这“雪地求婚秀”，能让妻子美上一阵子。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我这是男儿膝下有白银，满山遍野的白银。

起初一个多小时，我们走的是“老路”――因为我多次来过。而对朋友夫妻来讲，全是走“新路”――因为他们未曾来过这里。出了先前曾是某部弹药库、现在被某房地产公司租用开发、但尚未对外开放的景区后，我们决定探探新路。这一探，探出了故事，探出了问题。沿某条未曾走过的山路前行20多分钟之后，没路了。同行3人都提议沿原路返回，而我固执地“坚决不走回头路”。妻子未坚决反对，朋友夫妻未好意思坚决反对，于是我们走上了一条本来并没有路的“斜路”――凭感觉，沿着一个山坡斜行，往下走。此时，西边的太阳快要落山了。

今天回过头来想，走这段“路”，是此次出行最新鲜刺激的“穿林海，过雪原”。碗口粗的林木，高度多在三丈以上。地面全是积雪，无法辨认道路，也许本来便没有道路。我们摸索前行约20分钟后，终于来到一条能够辨认出来的山路上。但往左走还是往右走，又成了问题。妻子认为应该往右下行，我认为应该往左上行。我的固执秉性又一次取得胜利，大家于是往左上行。可走着走着，又没路了。这次没有讨论，没路开路呗。在如此的“林海雪原”中又“披荆斩棘”了20多分钟，终于发现一条有人走过的路。大家至少在心理上是放松了下来。此时，离出发时间已是2小时40分钟，持续的雪上行，已经个个腰酸背痛了。总不能在此宿营吧，于是继续前行。要命的是，路过某个坟地时，我们恍然大悟：之前探索了1个多小时的新路，最终绕回了先前的老路――路边的两个墓碑，是我们两位男士前期曾经仔细“考察”过的。一前一后两块墓碑上的文字告诉我们：墓里的人是父子两代，祖籍山东高密。其中的“父”，逝于“民国五年”。

此情此景，让妻子有了话说：“那会儿我说往右走，你偏说往左走，这下好，转了个大圈。”我既未赞许，也未抵赖，但心里在想：“你说的那条路，还不知转到哪里去了，哈哈。我的左走不对，你的右走也未必对。估计左走右走都不对！”

回到“老路”之后，固执于“走新路”的我也不再固执，决定沿老路返回，这个有谱可靠，不会犯啥大错。大约20分钟之后，我们两位男士先行来到个交叉路口：5条路在这里交叉，除前后左右四个方向的路之外，还有个左前方向的路。由于每次“游山”都途经此处，我对该走哪条路是心里清楚的。但我突然想搞个恶作剧：问问、考考其他人应该怎么走。先问了朋友，他拿不准。我把我所认为的正确道路告诉了他，并请他作证，看看他嫂子我妻子能否给出正确答案来。两位女士赶上来之后，我故作困惑地问妻子：“后面怎么走啊？这次我不做主了，你来做主。”已累得直犯迷糊的妻子，琢磨半天后，手指前方回答：“应该走这条吧？”我装作顺从的样子说：“那我们往前走，走叉了我可不负责啊。”前行几步后，忍不住哈哈大笑：“算了吧，照你指的路走下去，可就麻烦大了，天黑之前也回不去。原来你并不比我聪明。”随后为她们指出了“正确道路”。妻子想想看看后说，对对对，来时的路边有大棚，我现在看到大棚了。 

写到这里，我悟出个理来：领导不好当啊，你也怪他也骂。领导需要“出主意定盘子”，但领导的“主意”和“盘子”未必对，于是受到来自各方的批评。而如果让“各方”来出这个“主意”定这个“盘子”，就会发现，“各方”未必能够出好主意定好盘。

我最后确定的道路当然是正确的。经过大约三个半小时的“亲雪”之旅后，我们回到了出发地。此时，天色已暗，快到吃晚饭的时间了。开车返回楼下后，又步行十多分钟，相跟去了春饼店，两位男士各来了一杯泡酒。吃饱了，喝到了，于是各回各的家，各睡各的觉！

（2013-1-9补记）

突然发现，点击图片，可以连续播放大图。

博友们，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