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途的快感

文/忧者无忧

刚看过豆子博友《迷途的快感 》，大喜！也不知豆美女长着怎样一个脑瓜，拟出这么一个生动的标题。言其生动，是因为：嘎，我与之共鸣了。想要借用过来，说说我自己《迷途的快感》。但愿未曾侵权。

我自找的迷途，其实多矣。最新的一次迷途，是在11月12日夜幕降临前后。那天是周六。写完发完《不想发呆的发呆》之后，没有一丝儿“守博待评”的想法。只想要出去走走，解解郁闷。室外气温大约在7、8度，妻子虽无“与子同行”之意，但还是被我拽出家门，开车奔203而去。

203就是尔灵山，就是“你的灵魂的山”，就是日本人对其特有感情的那座山。山顶，有乃木希典大将司令官亲笔题写塔名的“尔灵山”塔。这个塔，是真正用钢铸铁浇的。这钢这铁还有这铜，是当年攻打这个山头时炮弹枪弹的碎片。不多说那山那塔那战争了，它不会让我产生快感。

将汽车停放在大门之外后，我们凭着当地人的身份证，免费进了景区。并未沿熟悉的路径攀爬，而是沿一条陌生的路，来到半山腰一个纪念碑前。这地方被叫做“乃木宝典战死之所”。

碑前摆放着一瓶日木清酒，一盒日本香烟。清酒名字叫做“乃木之誉”，上面写着两段话。前一段基本能读懂，后一段却是读不下来。我用随身携带的相机，翻来覆去照了多张“烟酒照”。其目的，是以后仔细“研究”。这些烟酒，应是刚刚离开不久的日本游客敬献的。如前所述，日本人对这个山有感情，而且特有感情。（如果哪位朋友懂日文，请告诉我一点与“乃木の誉”清酒相关的故事。我在百度未找到答案，在谷歌搜到了相关日文，但无法读懂，或者无法打开页面。）

我在山上，并未看到几个中国人，除了景区的工作人员。而看到了两三台写有醒目日文标牌的观光车。毫无疑问，那是日本游客租用的观光车。也不多说它了，它也不会让我产生快感。

在这个碑前，我再一次感受到了妻子的另一种可爱。她先是说：“把这酒，这烟，扔到山沟里去吧！”我说“别，留着它吧！”而后，妻子对着碑，对着山林，“呸呸呸”了几次，算是表达了她的情感。

离开“战死之所”，我们才真正开始了此次“迷途的快感”。准确地说，主语应是“我”，而非“我们”。妻子后来说：“再也不跟你走这样的路了！”这是她多次被我带入歧途的人生经验或者教训。而我，以前曾经，以后仍将一次次地踏上这样的迷途。

此时，天色已暗。本来，我们可以沿着一条熟悉的路，顺利踏上归程的。但事情并未按“本来”发展。我把妻子带上了一条长满荒草、落满枯叶的山道。这个季节，山坡上虽有顽强的松柏硬撑着绿色的门面，但终究还有许多熬不过冬天的树木把山染成了黄色。

边走边唠，并把那么一些枯黄的荒草与落叶，放进了镜头。今天或者永远，我已离开了它们。今天或者很久，我能看见它们。

走上迷途已是半个多小时了，天越来越暗，我们仍然无法辩清景区的大门在哪里。只好沿着小道，凭着感觉，不断往前走。近处的山坡上，时而能够看到一些坟茔，引得妻子连续的“呸呸呸”。总体感觉，我们是在下山，这便很好。我知道，这个山不算高，不算大，只要是往下走，用不了多久，至少是可以走到村庄，或者走上大路的。

诚如平时，我并无慌乱焦躁。毕竟，这只是有限迷途、可控迷途。但妻子如同曾经的“误入歧途”一样，开始了她的埋怨：“都怪你，都怪你，总要走这些破路。你找刺激，我可不想跟着你找刺激！我发誓，再也不会跟着你走这样的路了！”我说：“现在讲这些有用吗？现在最重要的是：快点往前走，往大路上走，往有人的地方走！”

天已黑了。辨认方向和道路愈加困难了。在山林的缝隙中，看到了闪烁的灯光。走近之后知道，那是一个小房子。随着我们的到来，看门狗叫唤了起来。听声音，看动静，那不是凶猛的自由的狗，它应该是被拴起来的。

与房子里的一对老夫妻搭上了话，他们是外地人。努力沟通之后得知：这里叫“东沟水库”，他们是看水库的。为我们指了一条相对宽阔的道路，让我们下山之后，到道边打车去景区。可其实，我知道，这个地方的这条大路，打出租何其难也！这里根本不是市区！

谢过了指路人不久，我们来到了大道边。可分不清该往左还是该往右。偶尔有车辆通过，但并未发现出租车。在夜色里寂静处，我想要拦个车问个路，还怕司机怕我们！

正在犹豫之中，发现从不远处工棚里，走出几个人来，其中一位是女人。妻子急迫地“师傅师傅”地打听起道路来。这让我很不满意：在这个时候这种地方，你一个女人家家，问个什么路儿，就不怕被打被劫啊？！要问，也该我老爷们来问啊，我被打了劫了那是自找的应该的啊。

我们遭遇的并非坏人。也是一位外地口音的打工老人，仔细向我们解说了怎么个走法。可其实，由于是在夜里在山里，左拐右拐上坡下坡之类，很难弄得清的。于是继续往前走，而且从大道又折入了山道。到一个岔道口，又犯了难。却见一辆农用车亮着车灯打着喷嚏开了过来，急忙向他们打听。司机师傅是本地人，他告诉我们，这地方名叫杨树沟，你们得怎么怎么走，再走二三里地，就能到达目的地了。

那就接着走呗。此后再未遇见一个人儿，岔道却是“重逢”了数次。我凭感觉决定着前行方向，“大不了从头再来”。山道坑坑洼洼。尽管妻子对我有老大的“气”儿，但由于再无其它招数，还是乖乖地被我牵了手，让我尽到了丈夫保护妻子的责任----路见不平不用吼，该出手时则出手。终于看见了一处亮着灯光的厂房，不见人影儿，却模糊看见了阴暗处晃动的狗。狗们用一声声的叫唤，表达着他们的警觉与忠诚。

突破群狗重围之后，总算看见了203景区大门前那个宽广的停车场。我想，这下子，妻子应该长舒一口气了。刚踏上柏油路，妻子狠狠地甩开了我的手：“郑重提醒你啊，别向别人讲起这件事儿！”而在我自己，不仅不以为耻，而且反以为荣。这次有限的、可控的、大约两个小时的“迷途”，真的让我充满快感！

第二天，也即11月13日下午，诚邀妻子陪我“故地”重游，但人家根本不给面子。这没关系。独自一人开车找到了那个水库，那条大道，那个村庄。想着昨日发生以及之前多次发生的“迷途”往事，我忍不住偷偷地一个人笑了。

个人的迷途让我充满快感。不知社会、国家、民族是否也有迷途的时候。如果有，那么，迷途带来的是快感还是痛感？

（2011-1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