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解“黔之驴”/忧者无忧

看了上善若水关于“黔之驴”的解读，觉得颇有新意。他对人们司空见惯的范文和成语，做出了别有滋味的解读。欣赏之。但我并不想因为他的“新意”便就此打住，更想再说点新话。

牛与马，虽然也遭鞭打，也服苦役，但名声远在驴上。老黄牛啊，千里马啊，都有崇高之处。但驴呢？我老忧学识浅薄，未听过什么好的说辞。黔驴技穷，是贬驴的；驴唇不对马嘴，绝非对驴的赞美；说一个人“驴脾气”，不是一种夸奖；“驴打滚”的内涵，也看不出什么阳光意义。自从柳宗元先生写出“黔之驴”，驴的声望与地位，一定是下降了许多。柳宗元是大家，而且作了古。我有一个大胆猜想：假如天下之驴与柳大诗人走到一起，又假如驴子有点心眼有点记性，一定会“踢”之不休。再假如驴子已经长了能耐，如故事中的虎一般能耐，柳大诗人或者官人，一定会被“噬之，乃去。”

与虎比，不管是天下之驴还是“黔之驴”，只要是驴，无不“技穷”。别说是驴，牛马或猪狗抑或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以上的人，谁不“技穷”？所以，以“驴”作为自大、无能的代名词，实在委屈了驴子。它是“庞然大物”算不得什么错，那不是爹妈遗传吗？它声音洪亮地吼几声也算不得错，有那个嗓门让它闲着干嘛？难道为了表示自己对老虎佩服，便五体投地、默不作声？

驴子敌不过老虎，我们不应嘲笑它，而应同情它。嘲笑黔驴技穷的人，可以思考一个问题：谁有“噬”虎之“技”可以传授给驴子？别嘲笑驴子了，想想自己面对老虎，是不是也“技穷”？如果有谁不“技穷”，我老忧由衷地敬仰之、崇拜之、学习之、迷信之。驴子如果有知，也一定想当老虎。它肯定不愿被老虎“噬之，乃去”。但它毕竟是驴子，这便是“驴的命，天注定”。

驴子之命与人类之命有不同之处，人类毕竟高级啊，先天不足可以后天补啊。驴子之命又与人类之命有许多相似之处。假如不虚荣地计较称呼，人类也可分为驴与虎。有的人生而为驴，有的人生而为虎。有的人虽然生而为驴，但不断修炼，最终变成了虎。有的人虽然生而为虎，但养尊处优，最终变成了驴。上面讲的是个体的“人”。再延伸一下：还有团体，还有军队，还有国家，都有个“驴虎”问题。

美国现在是世界上的一只虎，威风得很。起码目前，它可以四处游逛，寻驴而噬。有没有噬驴的充足理由，根本无关紧要。它已经噬了南联盟，噬了科索沃，噬了阿富汗，噬了伊拉克，尽管还未噬彻底，毕竟也噬过了。现在正琢磨着噬朝鲜、噬伊朗的事。更长远的，还在想着噬俄罗斯、噬中国。早先，美国曾噬过朝鲜，只因为中国这只驴太过庞大，未能把朝鲜完全噬了下去。但噬心不死，却是明摆着的。美国还一直试图噬古巴，但卡斯托洛骨头实在太硬，未被美国噬了去。

说我们可爱的中国当前是驴，大家包括我都不乐意，因为驴是贬义，特别被柳宗元贬了。但实事求是地讲，在美国面前，我们还只是驴。庞大而不强大。大家更乐意听“睡狮已醒”、“巨龙腾飞”，因为龙或者狮好听啊。我觉得，清醒承认中国是驴并无大碍，这是“自知自省”，是前提与基础；坚持奋发图强，这是“自警自励”，是关键和指向。当中国将来成为各国特别是美国眼中的虎时，我们虚心点，说自己是驴也没关系。不过，中国之虎不同于美国之虎，我们追求虎形虎威虎力，但我们的指导方针是：“不噬驴”！

至于上善的“驴的归属”问题，显得已经不大重要了。

（2009－6－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