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家论坛】林晓波：兼议散文诗的画面感

原创 2016-07-16 林晓波 中国散文诗研究中心

兼议散文诗的画面感

——读姚园散文诗《一朵微笑的内涵》

林晓波[四川] 

中国的诗情画意源远流长，《诗经》里的劳动狩猎场景，唐诗宋词里的山水田园，都在呈现画面美。翻读文学史，清代袁枚《随园诗话》中说：“放桌西湖发浩歌，诗情画意两如何。”其中，“诗情画意”就是古典文学评论的名言。文学发展到近代，闻一多说出了诗歌的“建筑美、绘画美、音韵美”。直到当代，散文诗评论者将“诗情画意”换了一个现代的说法：散文诗的画面感。不要误以为散文诗的画面感，就一定是西洋的文学评语。西方诗歌的画面感也称为“镜像”，可以在严羽的《沧浪诗话》中找到“水中之月，镜中之象”的对应。笔者认为，没有为一个评论术语争论的必要，文学评论国际化更有利于散文诗的发展。为此，我们选择以旅美诗人姚园的散文诗《一朵微笑的内涵——题旅美艺术大师李洪涛先生同名油画（三章）》为例分析如下：

画面的色彩，具有缤纷的冲击力。看看这样的画面：“激情四溢的红”、“ 由远至今的暖黄”、“出巢的一次踏青”、“蔚蓝的决心”、“ 深情的油绿。”姚园的散文诗是题旅美艺术大师李洪涛先生同名油画，一读就感觉到 “最美的一抹”的画面色彩及缤纷的冲击力。

画面的内涵，具有现代美的张力。我们都知道，微笑是一种表情，但微笑的内涵不是表情。诗题画，不仅是画面。姚园的散文诗在画面的背后，“住着一颗谜一般的心灵”。散文诗的内涵，在这些诗句中：“这可是生命的一丝暖意拂来的一个蔚蓝的顾盼？这可是生命的指尖盈满一串与此刻与未来攸关心雨的汹涌？”这些诗句足以说明，诗意不仅是画意，而且是画魂。

画面的空灵，具有更宽阔的诗意。《一朵微笑的内涵》中的诗句是空灵的：“一种难以言说的美在俯仰之间悄然来临/一个张望的姿势抑或是你心思出巢的一次踏青/ 那由远至今的暖黄不是颜色本身的抵达，而是一个隐喻的温婉吐露。”也许都是华人的缘故，姚园题的是李洪涛先生同名油画，而她的散文诗没有太多油画的凝重，反而彰显了中国画的写意与空灵。

画面的节奏，有一种鲜活的心跳。读好的散文诗，就能听到作者的心跳。姚园的散文诗是有节奏的，你听听：“不含风，不带雨，只栽生命初始的绿，只种激情四溢的红，为一个不是约定胜似约定的剔透、盈袖。”这些句子，有明显的节奏感。另外，还有比较整齐的组合，具有对联式的音韵感：“一切的一切是轻到连呼吸都是一阙赤橙黄绿的耳语，一切的一切是重到连思考都是一缕多余的烟云。”姚园题画散文诗特有的组合方式，节奏感的准确把握，让油画有了诗一样鲜活的心跳。

画面的通感，与世界诗歌美学相连。阅读世界级文学大师的散文诗作品，都能感觉到诗的“镜像”，也能体会到“诗情画意”的美感。比如，美英意象派诗歌的代表埃兹拉·庞德的《在地铁站内》：“这几张脸在人群中幻景般闪现/湿漉漉的黑树枝上花瓣数点。”西华大学文学院的研究者王西平说，庞德的《在地铁站内》如油画一样，刻画出了一幅有层次的、多维度的意象图片，而且这还是一幅有着深刻象征意义的图片，体现了意象派对于意象、客体的尊重。

综上所述，当代散文诗的诗情画意，不再是传统诗歌的单一手法。画面感的“感觉”也不同于 “画意”和“诗情” 液态的流淌。现代散文诗的感觉是“雾状”的，内蕴着“自我灵魂的充盈、体味的丰富和多重感受的渗透和饱满”。（崔国发语）总之，反复解读姚园的题画散文诗《一朵微笑的内涵》，我们发现了诗歌经典的美还活着，并且还可以创新融合为散文诗最现代的新境界。

一朵微笑的内涵

——题旅美艺术大师李洪涛先生同名油画（三章）

姚一园

灵动的善美

那么多灵犀载不动的晨昏，请允我挪用世上最美的一抹，不含风，不带雨，只栽生命初始的绿，只种激情四溢的红，为一个不是约定胜似约定的剔透、盈袖。

一种难以言说的美在俯仰之间悄然来临。

那是不需要语词铺垫的盛开，那红红的不是花瓣，而是心与心的交汇，心与心的并蒂啊。

那由远至今的暖黄不是颜色本身的抵达，而是一个隐喻的温婉吐露。

那是一种不是拥有的拥有。

我相信拥有是本能呼唤的潮起，但给予的涟漪才是人世间至善至美的纳新。

花心望月宫

一个张望的姿势抑或是你心思出巢的一次踏青。

你相信任何一种纯粹的朝向都是碧绿的孪生，尽管你身后密布着一道又一道的接力赛似的篱藩。

你依然以倾城之态抱守，虽然你知道美丽是留不住的山水，你火一般激情，最后倒映的不过是自己的影子；

你依然用张望蓓蕾张望，而月宫在传说的放大镜里不断地成为神秘的部分，和岁月长河的一个问号。

然，这丝毫没有动摇你那颗蔚蓝的决心。

鲜艳的微笑

是流逝的光阴鲜艳了一朵微笑的内涵，还是微笑的由衷染出一曲款款深情的油绿？

这可是生命的一丝暖意拂来的一个蔚蓝的顾盼？这可是生命的指尖盈满一串与此刻与未来攸关心雨的汹涌？

一阵莫名撼动的嫣红，在刹那间将人带到岁月的另一座山岳。

此时，一切的一切是轻到连呼吸都是一阙赤橙黄绿的耳语，一切的一切是重到连思考都是一缕多余的烟云。 

我相信感应的花蕾是奔放在彼此信赖彼此欣赏彼此惦挂的目光里；

我相信这红尘的每一条波纹的背后住着一颗谜一般的心灵。只是真正的谜底哪可能正襟危坐于答案之中？

那么请允我仅怀抱一片对未知世界敬畏的羽翼，淡看身外的霓虹与幽暗，自觉不自觉的微笑袭上心来的那一刻，美丽了自己，也慰籍了他人。

—— 选自《2015年中国散文诗精选》

【作者简介】

林波一1963年生。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四川诗歌学会会员，《世界华文散文诗年选》及微信平台主编助理。曾获四川“天府文学奖”、宜宾市政府“阳翰笙文艺奖”等奖项。出版作品集3部。现就职于四川工商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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