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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公鼎”铭文抵得上《尚书》之一篇）

老闷在《“予”、“余”的上古音》一文中提出：“予”、“余”的上古音是“ga”。对此，反对者一定很多，支持者一定很少。

大家普遍认为：“予”、“余”的上古声母是“d”，不是“g”—— 其中一个所谓证据是：在《尚书》里，第一人称“我”也作“台（小子）”，而“台”音同“臺”，其声母显然非“t”即“d”，而不可能是“g”。

老闷找出《尚书》中的几个“台（小子）”出来：

王曰：“格爾眾庶，悉聽朕言。非台小子，敢行稱亂；有夏多罪，天命殛之。……”

—— 《尚书.汤誓》

王曰：“…… 天道福善禍淫，降災于夏，以彰厥罪；肆台小子，將天命明威，不敢赦，敢用玄牡，敢昭告于上天神後，請罪有夏。……”

—— 《尚书.汤诰》

王…… 命之曰：“朝夕納誨，以輔台德。若金，用汝作礪；若濟巨川，用汝作舟楫；若歲大旱，用汝作霖雨。啟乃心，沃朕心，若藥弗瞑眩，厥疾弗瘳。……”

—— 《尚书.说命上》

王曰：“來！汝說。台小子舊學于甘盤，既乃遯于荒野，入宅于河。……”

—— 《尚书.说命下》

确实，这些《尚书》里的“台”无非是“我”的意思！

顺便提下，有人认为，“台”是上古君王自称。问题是，《尚书》里说话的，基本都是君王；不是君王，一般都不说话……

值得注意的是，“台”在《尚书》里，除了“台（小子）”之用法，还有—— “如台”：

今汝其曰：“夏罪其如台？”

—— 《尚书.汤誓》

祖己…… 乃訓于王曰：“…… 民有不若德，不聽罪；天既孚命正厥德，乃曰：‘其如台？’……”

—— 《尚书.高宗肜日》

祖伊…… 曰：“…… 今王其如台！”

—— 《尚书.西伯戡黎》

盤庚遷于殷，民…… 曰：“…… 卜稽曰其如台？……”

—— 《尚书.盘庚上》

从用法上看，“如台”无疑就是“如何”。而且，老闷注意到，“何”的上古音属匣母歌部，读如“gua”，而“我”的上古音属疑母歌部，读如“ngua”或“gua”—— 二字同音（或仅有声调之不同）！如果“台”读如“gua”，则“如台”便是“如何”，而“台小子”便是“我小子”—— 也即《尚书》、《逸周书》、《诗经》和金文中颇多见的“予（余）小子”。问题是：“台”怎么可能读如“gua”呢？

老闷曾猜测，“X（小子）”和“如X”之“X”本为“壷”（读如“gua”）或“盍”（读如“gia”），转抄时误作“臺”，而后又被改记如“台”。现在想来，此猜测漏洞太多！

其他思路，待下回分解……

*** 老闷已于 2012-1-1 订正此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