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育儿自己做月子调整心态 |
分类: 2009孕期日记 |
对于爸爸的病情,从一开始的震惊,到现在的接受,心情起伏是很剧烈的,虽然每天都跟自己说一定要坚强,Mr.T时时刻刻无微不至地关心着,朋友们从Space上知道消息后,都打电话或者发邮件慰问,但是人不是一台机器,感情也不是一下子就可以Turn on,Turn off,总会有波动,总会胡思乱想。现在每天都会和妈妈通很长时间的视频,在视频里我们互相安慰,互相鼓励,在表面上都很坚强,但关闭视频后,“坚强”的面具也随之卸下,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残酷现实,我也需要时间来消化,生活还在继续,不说长久的将来,即使摆在眼前的问题,也是一重又一重,我到底怎么办?
前两天又得知奶奶和妈妈自身都出现了健康问题,心里甚是着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从情感上来说,母亲、妻子、女儿都是不能接受的,爸爸是我们心中的太阳,我们一群女人就像小行星一样一直围着他转,现在突然太阳变星尘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提供强大的引力来保护我们,那我们这些小行星就要发出能量,让我们的小世界继续旋转。
奶奶——如何接受引以为豪的儿子突然病倒?
爸爸是独子,这次突然病倒,除了我和妈妈,受打击最大的还有奶奶,奶奶是我最敬佩的女性,也是我一直学习的榜样,在这次突如其来的变故前,她表现得很坚强,妈妈对孩子的爱是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只会变得更深厚,不论孩子多大了,父母总是比他更有经验,对人生也有更多的体会,所以从外表上来看似更为镇定与坚毅,其实内心的波动与痛苦并不比周围人少,甚至更多更剧烈。我现在就希望她能照顾好自己,不论怎么样都要保持积极的心态,千万不要让自己悲伤、忧虑过度,我们都是很善良的人,所以上帝是不会亏待我们的,即使有些磨难,也是人生的一部分,否则我们怎么会珍惜快乐的日子,去分辨甜蜜的滋味?
妈妈——如何调整心态面对新生活?
其实每次和妈妈通完视频,心里都比较沉重,她现在如果注意力分散点,谈论到我的事情,心情就比较开朗,笑声也多一点,但是谈到爸爸,情绪就明显低落了,因为每次探望看爸爸的进展都不是那么明显,或者说是起伏不定,所以我想在经历完一开始的全力抢救阶段后,现在是更严峻的考验,是对今后如何调整生活态度的考验。
爸爸现在是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但是人却完成变成另外一个人了,现在神智还不清楚,大小便也不能自理,左半边也是没有知觉的……这个变化来得太突然,也太巨大,生活一下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以前都觉得一切是如此美好,现在却一下子全消失了。谁都不知道将来到底会怎样,爸爸恢复到底能到何种程度,对于妈妈的生活,一下子完全变了,她前年就突然有些忧郁症,因为我不在她身边,不过那是爸爸还是健康的,但是现在爸爸突然变成那个样子,我很担心她的忧郁症又要发作了。如果她和周围人比较,觉得人家老公是健康的,人家的孩子在身边……这样就会陷入更糟糕的境地。
虽然挪威距离中国很遥远,但是如果不是现在这种特殊情况,已经到了孕晚期,超过32周不允许坐飞机,我肯定立刻回去的,而且相比从卑尔根到Trond挪威北面的家里,其实和回到上海的时间差不多,一天足够了。所以即使现在,我仍觉得当初的选择没有错,从人性化的角度来说,如果要找一个读博的地方,确实再也找不到比挪威更好的地方了,通情达理的导师,舒适自由的学校,全无后顾之忧的福利体系,我想如果以怀孕的状态来说,其他任何职业或者其他任何国家,都不能再找到一个像“NHH博士”这样经济有保障、休息无止境的工作来安稳度过孕期了。
挪威确实不像发展中国家那样,推旧建新,以鳞次栉比的高楼为追求目标,这里更多的是原生态的山山水水,大家都以保护自然环境为最大目标,希望每一个普通人每天都能享受到清洁的水与新鲜的空气,这也是一种文化差异,或者说观念差异,以牺牲小我的舒适、豪华,换取大环境的生态平衡。这对于很多上海人是不能理解的,特别是在社会中处于中上层的人士,所以在爸爸的眼中,一直觉得挪威实在是太荒凉了,物质条件与上海比起来实在差太远了。
我希望大家能以平常心态看待我在挪威这个事实,至少目前为止是不能改变的,而且我也说了,因为我怀孕的特殊情况,以至于我不能及时回到上海,希望不要因此让你们产生了“因为挪威离上海那么远,所以才无法回来”的错觉,而心生怨恨或者郁闷。至于今后的安排,现在我们也看到了,人算不如天算,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只能说心中有个大方向,朝它努力,却不能给一个肯定的答案。
爸爸现在变成这样了,更是坚定我要回来好好照顾他的心,但是我现在毕竟不再是单身一人,可以背起包随意地决定去留,我有了丈夫与孩子,也有了自己的小星系,所以今后的各种安排,都是以实际可行为出发点,平衡各方需求,但是有一点是明确的,而且和Trond都商量过,希望在上海的家人都健在、我俩至少有一方能有合适的工作的情况下,尽快回到上海,多陪陪家人,而更长远的安排,将以有利于孩子成长为主了。
我自己——如何一个人坐月子?
其实我们每人能做的,就是照顾好自己,这是给亲人最大的安慰与支持了。刚有Kaja的时候,我一直想,以后要尽自己的能力,给她最好的东西,现在我觉得,除了爱,我更希望教会她感恩,珍惜平凡生活中的每一天,而且要足够坚强,我不可能陪她走一辈子,即使哪天失去我的保护了,她也拥有独立面对风雨的能力。
回顾整个怀孕阶段,小Kaja确实是个神奇的宝宝,她蓄势待发、抓准亿万分之一的机会,一下子就成功在妈妈肚子里获得了生存的第一个机会,她的出现带给我们太多的意外与惊喜,也预示着整个过程不会像平常人一样按部就班。
一开始反应如此强烈,让运动小超人都不得不整天躺着才能安稳度过,那时我就跟自己说,我们不能横向比较,不能去想象我的同龄人们在上海怀孕所能享受到的国宝级待遇,我们要做革命接班人,向奶奶、妈妈看齐,她们生孩子的时候又没啥吃的,小孩子不是一样天资聪颖,健康成长;
怀孕中期在上海,天天和妈妈跑进跑出忙装修、采购家具,周围人都觉得我很强壮,怎么会如此精力充沛,因为那时如此快乐而幸福的时光,真是一点都不觉得累;
现在到了后期,老革命又碰到了新问题,但是我们不慌、不忙,这次纵向比较也行不通了,毕竟对于中国几千年的传统来说,生孩子、做月子,家里条件再差的,妈妈或者婆婆都会赶到身边来照顾,于是,我们跨国比较,看看西方人不都是靠着自己将孩子生下来,并独立承担起照顾孩子的责任,父母大多是“参观”一下。我一直说,我不是在月球上生孩子,这里也有医生,挪威人也不停地在生宝宝,所以不会有大问题的,一切都会解决的。
我已经把家里发生的情况告诉了导师,他非常理解而且也很关心我的状态,已经让我停止了所有的论文工作,等到12月回到卑尔根再开始工作。同时,我们也到家庭医生那里去开了病假单,从上个星期起,我就开始直接休病假了,一直休到预定的产假开始,这里的病假都是全薪的,直接延长博士项目的期限,加上产假,现在延长到2012年8月中旬,这样对于学业上的精神负担能少很多,否则我觉得一直不工作,太内疚了,又怕以后时间不够,完不成博士论文。
这两天分别碰到我们系其他两位1女生,一个是一年级的,她和她老公都来自斯洛伐克,一个金融系,一个经济系,她今年6月底生,父母也是要到8月份才会来卑尔根看望他们一个星期;另一个是两年级的,夫妇俩来自韩国,她去年底到哥本哈根访问时才发现自己怀孕了,也是6月底生,现在只能在哥本哈根生孩子,面对的情况更复杂。我们都是同龄人,大家都是自食其力的,都是小夫妇俩相互扶持,没有什么克服不了的困难!
我们中国这一代独生子女,由于特殊的时代背景,父辈、祖辈倾注了太多的关爱,不自觉养成了“自我为中心,人人需为我服务”的思想,生个孩子本来是正常的血脉延续,现在一定要两个家庭倾巢出动、外加月嫂特别护理,才算十全十美,从而忘记了人本性的强大与可屈性,其实这才是人类得以繁衍几千年、历经天灾人祸而不灭绝的源动力!
所以不管发生什么,我和Trond都有极大的信心与准备来面对,一切都会安稳度过的,而神奇宝宝Kaja也和妈妈一起经历着人生的起起伏伏,我对她很有信心,我们一定会平平安安的!God Bless 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