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一条河流出发 ——读贵州青年作家赵凯散文诗集《涉水而歌》
(2017-12-03 08:32:25)分类: 陈言简味 |
沿着一条河流出发
——读贵州青年作家赵凯散文诗集《涉水而歌》
收到赵凯的散文诗集《涉水而歌》有些日子了。印象中,还是第一次拥有个人的散文诗集专著。不免有了为这本诗集写上几句的想法。已经入编贵州省社会科学院组织编写的《贵州土家族文学史》的赵凯是贵州沿河县人。百度“沿河县”,它是三国时期蜀汉的一个县,叫“汉复县”,和我的家乡四川武胜县曾用名“汉初县”仅一字之差。沿河县属于山区。有长江南岸最大的支流乌江穿境而过。说到乌江,不禁想起项羽乌江自刎。当然此乌江非彼乌江。只是世人以讹传讹者多矣。沿河这个土家自治县还是“中国土家山歌之乡”——在交通、通讯闭塞时期,“交通靠走,通讯靠吼”。大概吼之后衍生出了唱。沿河的山歌,也许是这样发展起来的吧。
还是说说对赵凯的印象。2016年初,我们西南六省市区六十多名青年写作者汇聚在位于成都龙泉驿的巴金文学院,按照鲁迅文学院的授课方式,由鲁院组织安排授课。因为又是和四川省作家协会联合办的班,四川作家居多,有三十四十人。所以这个班也叫做“鲁迅文学院青年作家培训班暨四川省作家创作产业化高研班”。我们这些平常多在报刊杂志和网络媒介上“打交道”的作家,现在终于有机会走到一起来了。大家互相问询和致意着。却因为有的人笔名和本名不同而闹着笑话。比如南充作协主席曹雷在电话中介绍说他们去参加学习的一个作家是曹衷铭时,我肯定地回答说“认不到!”让曹雷感到有些意外。等到报名签到时,才发现曹衷铭这个名字后面还有一个括号,括着川北藻雪几个字,于是一下子明白过来了,原来认不到(不知道)是真名和笔名的原因!一个下午无课,诗人李龙炳来访曹东。曹东向他介绍陪坐的我,先说本名,李龙炳没有反应,提及笔名时,他立即说,这就对了噻,知道知道,这两年在《诗刊》《星星》和网络上面还比较活跃嘛。
有一天晚上,有人组织了一个活动进行交流。活动中,曾获冰心儿童文学新作奖、四川省“十大青年诗人”等称号的曹东第一个发言。因为组织者让他先做做准备,以便在会上多说说,含有藉此机会给大家上上课的意思。当曹东说到一二十分钟的时候,赵凯有些激动,甚至是冲动地发言说:大家都是写诗的,就你一个人说吗?!主持人没有圆场,大度的曹东也未予解释。赵凯插话后,曹东又简单地说了几句,为他的发言打上句号,结束了。
《涉水而歌》是赵凯的第二本散文诗集。也是沿河土家族自治县精品文化工程新世纪乌江作家丛书之一。贵州省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席杜国景在总序中说得好:当今时代主流文化的引导虽然仍强大,但受网络、影视以及多元文化冲击,作家要出一本书,发表一篇作品,已不是难事,至少网络就是个很开放的平台。吊诡的是,发表作品的渠道多了,作家的出口宽了,文学也就失去了轰动效应。正是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下,作家群的打造就变得非常重要起来,尤其是地域作家群。沿河县在这次这套一共十本的精品文化丛书中,推出的散文诗集就有五册。沿河这个有8800多座山峰的土家少数民族县,乌江贯穿其中,孕育了婉转多情的浮世绘的山歌的同时,也孕育了为数不少,收获颇丰的散文诗人。赵凯,就是他们中的代表之一。
人生除了生活的苟且,还有诗意和远方。如果说巍巍群山让我们的散文诗人站得高,看更远,胸中有丘壑,那么滚滚远去的乌江则会让诗人的笔触和丈量旅途的脚步走得更远。赵凯用他驿动的敏感的思绪,骑上乌江这匹野马一路远去,走出刀砍斧削壁立千仞的茫茫群山,出现的湖南的《散文诗》、河南的《散文选刊》、四川的《散文诗世界》等全国各地的文学名刊之上。在这不断行走的路上,他看到“在历史遥远的记忆里,时光之火淬就的沉默与哲思,让河流生动并妩媚了起来”。而过往的烟云,就是“一根纤绳,系着几代人的生活,系着我们对于生活的怀念。这是一截很瘦的爱情,几千里的水路,只能用苍凉的号子表达”。那条生养诗人的乌江“一天就这样出发,船桨成为生活里一只跳动的音符。这些爱情的节奏,让所有的船只都挂满了幸福的歌声”。从诗人这些饱含深情的吟唱中,我们仿佛看到了土家族山歌的影子。是的,这些散文诗中,应该揉进了沿河土家自治县山歌的元素。它多情、婉转、有着自身地域性的特质和内涵,但又比山歌表达的更加细微、入里。山歌需要歌唱中才能领会和深味,而这些分行的诗意的文字表达,表达的比山歌细腻、真实、具象。我们在静静的阅读过程中,似乎已经感受到沿河她群山挺拔望远的目光和乌江的激越与奔腾。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仙和龙,都是人们思想和精神的图腾。诗人在穿越群山,涉水而歌的同时,将目光也聚焦到家乡与人有关的风物上来了。他在《静静的山岗上》“守望羊群”“和羊群一起回家”。在“乡村的夜晚”独处时,“童年的羊皮鼓响了,思想像大海的波涛,那些带着忧伤的细节与晚风向我扑面而来”。“犁”“镰刀”和“背架”高举起“炊烟”,进入“母亲的梦,在房顶灿然开放”。一直轮回到“谷蕙抵达大地,成了田野里最后的一次蛙鸣”。这一次次的抒写,既是赵凯这位土家汉子写作的笔触仍在源源不断地汲取“大地啊,我的母亲”的源泉的乳汁,也是诗人在对生养自己的家园、父母乡亲进行精神的感恩、皈依和无限深情的反哺。
1915年7月,《中华小说界》第2卷第7期登载了刘半农译的屠格涅夫的四首散文诗。这是有章可循的中国最早发表的散文诗歌。在一百余年散文诗写作过程中,我们已经有了《散文诗》《散文诗世界》《中国散文诗》等专门发表散文诗歌的阵地,也有了比较庞大的一批写作者队伍。而曾经担任过贵州散文诗写作协会会长,经常在《散文诗》等刊物上登台亮相的徐成淼等人,或许应该当仁不让地是贵州省的代表性散文诗人。在一代代作者的积淀和传承下,散文诗已然绽放成了中国文学各种体裁创作中绚丽的一枝。川北藻雪在《每一种声音都是歌唱》中评价赵凯的散文诗写作“是中国散文诗蓬勃发展呈现众声合唱中的一个声部”。
“大家都是写诗的人!”赵凯这句掷地有声的话,让我们看到了一个青年作家的自信。祝愿赵凯在《灵魂的舞蹈》和《涉水而歌》之后,继续沿着乌江这条大河前行,从激情澎湃到静水深流、海纳百川。去集天地之灵气,撷日月之精华,怀不乱之诗心,书山川之大美,留韵章于坊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