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浓度

黎眉

   听一个年轻妈妈给我讲她三岁孩子的趣事：因为终日忙于生计，她跟孩子在一起的时间很有限，加之有两个孩子，对刚11个月的儿子呵护多一些，大一点的女儿心里竟有了非常强烈的不平衡。一日，刚看完动画片的女儿看着抱在母亲怀里的弟弟，突然对她说：“妈妈老鼠好幸福啊，它都有一间自己的房子。”孩子的话，使她突然意识到这小豆丁有想法了，想有自己一间房子。

    这是孩子看到和想到的幸福童话。“居者有其屋”对三岁孩子而言都有这么强烈的愿望。

    路遇一位退休多年的同事。感觉她苍老了许多，身材变化不大，面容却倍感沧桑，几经烫染的头发掩不住发根大面积的白色。真是老了。远远地，她唤我的名字，声音也多了几分苍凉。未曾开口，我已感觉她的精神状态大不如前，曾经风姿绰约的自信女人，而今，令人难以置信。一问，才知离婚多年的她仍然独自一人，而且在租房住，她是想到单位给自己要一间房。

    离婚多年，也遇到过令她心动的人，因为现实中各种各样的原因错过了良机。她是一位追求完美的细致女人，眼见着韶华已去，风韵犹存。上一次相见是在四、五年前，那时还看着有些精神，而今，感觉憔悴而疲惫。前两年给孩子准备结婚，继而又带外孙，孙子大一些去了西安，她现在在出租房内居住各种困难让孤单的她无以应对，这些问题是她当年从预想到的。

   不知道如何安慰她，这位感情细腻的女人心里有一块留给某人趋之不散的位置，然而时光不能倒流，现实让她举步维艰，似乎把黄昏的感情放到谁那里都不够安稳、都不够安全。而这几日房东又步步紧逼着要房子，愁苦的她不知将安身何处？

   “一间房子真是能把人逼疯”，我信然。然而，“他人皆为地狱”吗？五步之内有芳草，草根百姓毕竟善良人居多，人生的幸福要以简单应对。人生短暂，生命稍纵即逝，能在健康的日子里充分地享受在阳光下漫步的美好时光，是一种优雅的幸福，是一种令人心醉奢侈的美，这画面被古今中外多少文人骚客吟诵，被中外多少丹青高手描摹。这种感受，是人在病魔缠身时最强烈的愿望。

    我的话，简单而凌乱，待抬眼看她时，只见她眼眶里噙满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