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叫秦奋的孩子

          黎眉    

    下午下班，去了趟超市，回家看了看老妈，坐车回家的时候车站上站满了下晚自习的孩子们。

    双手拎着东西沉甸甸的，下车看看表，正是儿子下课的时间，给他电话，想让他顺路帮我拿回家。很快，看见儿子和另一个瘦小的男孩子从路灯下走来，一个在路口，那个小个子孩子转身过了马路。

   见我站在路边等候，儿子跑着过来，我随口问了一句，那个同学是谁？儿子回答说，他是秦奋啊，你认识他的。经儿子一提，我想起见过这孩子的。说话间，儿子帮我把两包东西拎了起来。我给儿子买了件美特斯邦威的棉服，拎着衣服袋子，儿子兴奋得话也多了起来。

    儿子说，秦奋学习很努力，他很可怜，他家是附近县上农村的，为了让他在市里上学，他上初中时，他爸妈把家里的承包地租出去，一家人来到市里，他爸爸到新疆打工，他妈妈在一个商场做保洁员。上高一的时候，他妈妈得癌症，不到半年多，他妈妈就去世了。他爸爸为了供他上学，多挣些钱又去了新疆，平时他姐姐和姐夫在市里有时间照顾他生活，这段时间他姐姐和姐夫出差，他一个人已经在家呆了一个月了，一个月了呀（儿子特别强调了时间），这两天他又感冒了。听到儿子的话，不禁怜悯起这个叫秦奋的孩子来。我问儿子，他每天吃饭怎么办？自己做呗！他可省了，很少在外面买饭吃。秦奋告诉我他上个月总共才花了160块钱！

    你们学习那么紧张，那么辛苦，他营养够吗？

    他爸爸出去挣钱也不容易，他一直很节省。

    我想象不出还是一个需要大人照顾的孩子，秦奋一个人怎么对付高三那么紧张的学习，又面临经济这么拮据的生活，这么冷的天，他怎么应付得了学习和生活上的巨大压力。

    儿子说，秦奋有点自闭，在班上很少说话，也很少与人交往，他只有我一个朋友。

    一个青春期的孩子，在他一生学习最关键的时刻，在他最需要母亲关心呵护的时候，突然失去母亲的痛苦和孤单，父亲又因为生活的压力远走他乡，孩子心理承受的是一般成人也难以承受和排解的情感痛苦。记起曾经一次路遇，那孩子对我很礼貌也很热情，感觉那孩子很阳光，根本也没看出这个孩子心里还藏有这么多的心事。

    我对儿子说，以后你多关心一些秦奋。儿子轻轻地答应了一声。

    不知怎么，这一晚上，因为这个叫秦奋的孩子我的心里变得异常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