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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红磡盛宴,国摇也曾风情万种

(2016-11-29 12:17:32)
标签:

杂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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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号外杂志封面|图片来自网络)


前几天窦唯吃面上了热搜。他扎着丸子头,在一家寻常面馆吃面。非常寻常的画面,一如去年的地铁照。在热点蜂拥的今天,打捞到他们的零星近况,就像捕获到某种具象化的证据,证明那股烧红半边天的摇滚热潮,不是幻梦,是真实存在过的。

魔岩三杰窦唯张楚何勇,对有些人来说是关于青春或摇滚的意象,在有些人眼里仅仅是几个名词几张标签,我通常属于后者。直到接触了94年香港红磡演唱会,看到这些“名词”在热浪翻涌的舞台上,燃烧,沸腾,爆裂,才对这些“名词”有了浓烈的情感。

这是场空前绝后的演出,按张培仁所说:“这场长达三个半小时的演唱会,几乎全程陷入了不可思议的状态。观众用双手和喉咙舞动、嘶吼,他们用双足顿地、跳跃……在香港,几年来几乎没有一场演唱会像这样疯狂。”



25岁的窦唯,教人目眩神迷

黑西装、红铃鼓、25岁的窦唯,许多人心目中关于美好少年的全部意象。那时候的窦唯举止间有点张国荣的味道——孩子气和书卷气,却又比张国荣多,大概是多了些摇滚青年的浪荡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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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 乖》我大概听了一百遍吧。窦唯唱到一半忘词了,用几个意义不明的音节含混过去。奇特的是,这种一本正经地忘词,反而给曲子添了点迷人的可爱气质。我还见过另一个版本的《噢 乖》,窦唯袒胸露乳,噢不,是穿着白背心,在舞台上一蹦一跃,甩腿,晃头,像不受限制的疯孩子。

关于窦唯的演出,更令我震撼的还是电影《北京杂种》里客串的《做梦》。窦唯穿着黑皮衣,昏暗的灯光将他包裹起来,露出白晃晃的脸。他摊开双手,合着节奏,像饮醉的人一样,又晃又跳。挺极致的表演,似乎连滚动的喉结也是不可或缺的表演元素。那是我第一次领教迷幻摇滚的魅力,晃晃悠悠,恍惚像嗑了药。如果让我找一个恰当的形容词,大概就是mindfuck(该词出自微博网友@大咕咕咕鸡_25)。


张楚,像老人,也像小孩


他像历经沧桑的老人,也像天真无邪的孩子,混合着老人小孩共有的脆弱和孤独的气质。这孤独从他微躬的背里,从他瘦弱的身材,从他略带疲惫的嗓音里流泻出来,即使在这万人的舞台上也无所遁形。明明舞台下坐满观众,舞台上错落着乐手,鼓声、琴声、歌声充斥整个空间,可张楚看起来就像孤零零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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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再见,乌托邦》里谈论过孤独:“你在沿着你自己理想的价值在走,而别的人还在沿着社会的价值在走,在别人还没有找到一个合适自己的‘新的我’的那个年代,你已经成为一个‘新的你’。那种孤独是很不舒服的。”

这段话似乎在《孤独的人是可耻的》这首歌里也同样适用。“不孤独的人”因为社会价值(空气里都是情侣的味道)而去恋爱,没有选择,也不困惑。“孤独的人”,像张楚,他们反对生命和无聊,为了这种骄傲而成为人们眼里“可耻的人”。他的孤独,大概是因为跑得比时代快太多吧。


何勇是一把火,他一登场整个舞台就烧了起来


何勇穿着海魂衫,系着红领巾,带着挑战香港四大天王的气势,汹涌袭来。异常耀眼的还有讴歌的小热裤、大白腿,简直骚气横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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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演出几乎是自虐式的,像要把生命力烧干一样。何勇在舞台上嘶吼、下跪、横冲直撞,亲吻乐手的脸,钻到讴歌胯下弹吉他。他们的手在吉他上疯狂舞动,像在模拟一场性高潮,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猛,极致,迸发。“有没有希望!”“有没有希望!”“有没有希望!”何勇甩着湿漉漉的头发,合着节拍猛力甩头。人类最原始的天性在这场演出里疯狂释放,每一个毛孔都在震荡。我仿佛也加入现场的观众,浸泡在这场的表演里,失控,呐喊,疯狂。

“当!”随着最后一声乐音发出,何勇跪倒,曲终。



何勇:张楚死了,我疯了,窦唯成仙了。

 “今后的历史会见证这一切。”这是何勇在演唱会中说的话。然而谁也没有料到,这场演唱会是场昙花盛宴,轰轰烈烈盛开,之后萎顿沉寂。因为魔岩离开内地等各方面的原因,这股摇滚热潮没有延续下去,魔岩三杰各奔东西。

2009年《再见,乌托邦》纪录片访谈了窦唯张楚何勇。整个纪录片的色调是沉寂的,窦唯以“不发言”的形式接受采访。何勇眼睛里的火熄灭了,他身材发福(因药物副作用),行动迟缓,常陷入久久的凝滞。他跟朋友谈论自己失语的状况,他诉苦:一年三场演出,怎么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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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楚更瘦了,嘴唇干枯,圆鼓鼓的眼睛悬在眼眶里呼之欲出。时隔十六年,张楚说起自己沉迷的时间,一开始说是五年,后来他仰头,不可置信地笑出声,纠正道:“八年了。”他说自己没有理想了,有点颓废,在混日子,但一部分还想去做自己认为有意思的事情。

王小波说:“生活就是个缓慢受锤的过程,人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失,最后变得像挨了锤的牛一样。”镜头在十几年前和十几年后往返交错,一瞬间是青春炸裂,一晃神又是白头迟暮。我在两个视频间,见证他们从青春叛逆到顺从自然。几乎难以相信,这是活生生的人生,而不是梦境或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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