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跟班”的罪犯

■记者 吴珊

    6月10日，是湘潭县司法局中路铺司法所召集社区矫正人员义务劳动的日子。上午9点多，社区矫正对象已经排着队走进敬老院，集合训诫后，他们拿上工具，各司其职。

    一位灰白头发、拿着扫帚的老人在人群中格外显眼，他穿得很破旧，鞋子好像都不太合脚。敬老院里像他这个年纪的老人很多，都比他穿着光鲜。在老人身后，一位长发披肩，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年轻女子步步跟随，“爸爸，我来做，您歇会儿”。

    “老齐有福气，每次来这里都有儿女跟着。”认识齐海兰的人说：“他虽然犯了法，但亏得养大了4个孝顺的儿女。”

    原来，今年64岁的齐海兰是湘潭县中路铺镇佛祖岭村人，从小左眼残疾，目不识丁的他，唯有一门做“铳药”的手艺远近闻名。农村有个习俗，谁家办白喜事，都会请放铳的手艺人放上一阵，这样才让死者安息。

    早年丧妻的齐海兰，靠着做铳药和放铳的手艺，养大了4个儿女。文盲加法盲的他，根本不知道这铳药放在家中，相当于开了个巨大的火药库。

    2013年10月24日，他像往常一样，把硝酸钠、硫磺和木炭按比例配好，放在大铁锅里炒拌，制成了近60公斤铳药，随意放在屋里。

    第二天，派出所接到报警，在齐海兰家中搜出了这沉甸甸的铳药。经过国家烟花炮竹产品质量监督检测中心检验，它们属于黑火药，有极大的安全隐患。按照测算，齐海兰家中储存的铳药重量，已经达到了严重的程度，会被判很重的刑罚。

    齐海兰根本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想，做了一辈子的手艺活，怎么变成了犯罪呢？儿女们得知爸爸被民警带走了，急得四处打听。

    村里也引起了一阵骚动，当民警到村里调查时，大家都为齐海兰说好话：“他是个残疾人，婆婆子死得早，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娘，就靠放铳养活4个崽女，是个老实人。”

    不管怎么样，齐海兰总归是犯法了，考虑到他的实际情况，况且也没有对社会造成危害，2014年3月15日，法院判处齐海兰有期徒刑3年，缓刑3年。之后，齐海兰成了社区矫正人员中的一名。从头至尾，他也没明白自己怎么就成了罪犯。

    “就是因为法律意识淡薄，才更应该好好学法。”到司法所报到的第一天，工作人员就这样告诉齐海兰。

    “我们都想陪着爸爸好好学法。”齐海兰的二女儿齐丹代表兄弟姐妹恳求工作人员。

    齐海兰不识字，更谈不上写字，每个月学法的心得体会，对他来说难于登天。4个儿女一商量，决定轮流陪着父亲参加学习，心得体会由父亲口述，儿女们代笔。

    “爸爸这辈子不舍得吃，不舍得穿，养大了我们4个，他总是跟我们说，要好好读书，不要学坏。虽然我们都没读太多书，但至少没有到社会上打流，没成了社会的负担。”齐丹说，现在姐姐和两个弟弟都在外打工，心中挂念的就是家中的老父亲，他们约定轮着陪父亲走完这3年的矫正之路。

    “我们跟着爸爸一起学法，不但可以帮到他，也可以增强自己的法律意识。”说到这里，齐丹的眼里噙着泪光，但语气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