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偷了村民的鸡

■记者 赵明 通讯员 彭孟强

    一夜间，整窝的土鸡被偷得一只不剩，屋主竟没有察觉。去年年底开始，湘潭县、衡南县发生多起家禽被盗案，有时一夜10多家农户被盗，偷鸡不再是“小打小闹”。经过一个月侦查，湘潭县警方破获特大盗窃家禽案。9月27日，在排头乡政府集中返赃，被盗村民没料到“飞”走的鸡还能变钱领回家。

    10月中旬，湘潭县公安局花石派出所民警披露了盗窃团伙“鸡飞蛋打”的覆灭过程。

夜里的蹊跷事

    “你们把鸡都卖了？”4月6日一大早，湘潭县排头乡红卫村的赵娭毑，一起床就抓着家人逐个问。她家鸡舍里原本养着38只鸡，可早上她一看傻眼了，就剩两只了。家人都被问懵了，丈夫甚至怀疑妻子没睡醒说胡话，“我们才起来，都还没出房门。”

    赵娭毑找遍了家里和鸡舍附近，连鸡影子都没看到，“这年头未必还有人偷鸡？”她心里忽然有怀疑，但马上又推翻了，“现在不是旧社会，偶尔偷一两只回去吃还说得过去，有谁会连窝端。”百思不得其解，但也无可奈何，她只能自认倒霉。

    她家饲养的这些鸡，再过些时日就能放市场上卖了，赵娭毑心疼也没办法，只能好好“伺候”剩下的两只。

    哪里想得到，最后两只也没保住。5天后清晨的场景，和4月6日如出一辙，赵娭毑看着空空如也的鸡舍只能唉声叹气。“第一次被偷，怪自己运气差，第二次被偷，我就不解，小偷胆子也太大了吧，还敢来第二趟。”

    虽然损失数千元，可赵娭毑也没准备报案，“偷鸡摸狗的事，自古以来就有，这算小事。”

    同村的周师傅也没报案，只是惋惜被偷的7只肉鸡，“特地养着，给小孙子炖汤补充营养的，这下子不仅鸡没了，连土鸡蛋也没留一个给我。”

    4月10日凌晨1点多，周师傅家的大黄狗忽然狂吠不止，本已熟睡的夫妇俩被吵醒。“你去看看吧，狗怎么叫个不停，是不是来贼了？”在农田里忙了好几天，60岁的周师傅腿关节旧疾发作，实在起不了床，只能让妻子去查看。可妻子胆子小，不敢独自出门，只敢趴在窗台上瞅一眼，见屋外风平浪静，也没见鬼祟人影。半小时后，屋外还是没动静，大黄狗也不再叫了，她就缩回床上继续睡觉了。

    早上起床，周师傅的妻子肠子都悔青了，“鸡呢？怎么少了！”一夜丢了7只鸡，连积攒的鸡蛋也没了，“这让我孙伢子吃什么！”周师傅家的鸡被偷的消息很快在组上传开，不少村民都跑过来关心。奇怪的是，还有5户村民家的鸡也是这一夜被偷，“也蛮奇怪，除了老周家，其他被盗的人家晚上都没声响，全部是早上才发现。”

别有用意的“开工”

    早在去年12月以来，花石、排头两个乡镇就发生多起家禽被盗案，几乎每个村组都有类似案件发生，有时一夜十多户被盗，“可惜的是，大部分被盗者没有报警，等我们得到消息时，现场已经被破坏殆尽，找不到有效的线索。”花石派出所民警说，据初步调查走访统计，截止4月底，辖区发案40起。

    在仅有的几起报案中，民警发现被盗鸡舍的门锁都被强行撬开，“属于暴力撬锁，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偷鸡。”走访了多家受害者后，民警发现了奇怪的现象，一般情况下小偷将整窝的鸡都偷走，但是鸭、鹅从来不伸手。

    民警意识到，这些案件可能是同一伙人所为。走访大量村民后，云湖桥镇的史某的名字被多次提起，“打牌、泡茶馆，日子过得蛮滋润。”45岁的史某没有正当职业，也没入股做生意，但出手阔绰，让村民眼红。白天，他就是牌馆茶馆和家里三点一线的生活，除了打牌下注大外，没有其他异常行为。

    但警方侦查发现，史某常和几个朋友聚会，几个人的寒暄中经常有一句话：“今天开工不？”开工，可他们除了吃喝玩乐外，没见工作的意思，“开工”应该别有用意。

    史某曾因盗窃家禽，被韶山公安部门处理过。和他关系最要好的彭某，犯盗窃罪坐牢，刚释放半年。民警逐一对史某及其周边的朋友进行调查，发现了不容忽视的“巧合”。

    一个多月的跟踪侦查，史某等人参与盗窃家禽证据充足。6月24日，多路民警一起行动，将史某等8名涉嫌盗窃、销赃的嫌疑人抓获。至此，湘潭县特大入室盗窃家禽案宣告破获。

狱友的“生财之道”

    “我们坐了牢出来，没别的事做。”隔着看守所的铁栏杆，史某萎靡的神情还是很明显，铁窗里的生活，对他而言或许更熟悉。6月24日被抓时，他的自由生活不过才半年而已。

    他和同伙彭某本是狱友，今年上半年相继获释后，又凑到了一起寻求生活出路。“我们都是三四十岁的人了，打工呢，要不没人请，要不就太累。”两人总憧憬轻松自在又不愁钱花的生活，可不想生活的艰辛。偶尔打份零工也无法长久，干不了一个月就都失业了。

    史某闲来无事就喜欢在各个乡镇瞎逛，主要目的是瞅准机会“顺手牵羊”，用他的话说，这是他唯一的生存技能。逛了好几天，史某发现了发财的好机会，“花石排头两个乡镇，青壮劳力大多出去打工了，在家的都是老人小孩，好下手。”史某琢磨下手的正是家禽，在亲戚家尝试了几回后，他找到了偷鸡但不让鸡叫的法子，“鸭子和鹅不好对付，不管怎么弄，都会大叫，我就没打算下手了。”

    史某叫来朋友胡某等人一起偷鸡，“古往今来，偷鸡摸狗都是小事，被发现了也不打紧。”他们这样给自己壮胆，第一次就在排头乡偷了10多只鸡。第一次得手后，他们把鸡卖了几百元，好好地庆祝了一番。

    “以后要是偷得多，我们怎么运走？”团伙成员周某提出了新问题，史某琢磨了一阵，决定扩大规模，“我们这么多人，才偷10多只，出去一晚不多捞点回来着实不划算，干脆租车。”此后，每次作案，他们都花钱租用的士，付给司机400元一晚的报酬。

    撬锁、偷鸡、就地取材用鸡舍里的蛇皮袋装袋、装车……就像一条流水生产线一样，史某等人先后在排头、花石和衡阳县流动作案，最疯狂的一夜就是4月9日到10日凌晨，他们横扫10多户，偷走50多公斤鸡，“要是看见有鸡蛋鸭蛋，我们也带走，能卖钱就行”。

    赵娭毑家，他们印象深刻，“偷的时候，有两只飞到了窗台上，我们不敢硬抓，怕鸡叫惊醒主人。”两只没偷到的鸡，让史某耿耿于怀，“我不甘心，不能漏了。”5天后，他回到赵娭毑家把剩下的两只也偷走。

    可是，不是每次都这么幸运的，一次在衡阳盗窃时，史某不小心惊动了主人，“好多人拿着扫把、铲子追着我打。”危险面前，史某丢下手里的一袋活鸡，疯跑了好几里路才脱险。

    9月底开始，花石派出所陆续对被盗农户家损失情况进行统计，按照被盗金额比例，退还了部分赃款给68户村民，“我们做工作，让史某等人的家属凑了一些出来，先弥补部分损失给被盗村民。”

    “偷鸡本就不多见，如今被偷还有钱返回来，也算是大幸。”赵娭毑领回了2280元，高兴地合不拢嘴，赶着去买小鸡仔重新开始养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