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童年,那一味苦涩的年香味(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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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那一味苦涩的年香味过年往往守夜夜色还没褪尽场面很是热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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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龄大了,过年就显得没有滋味。当然,生活水平高了,也会觉得过年的无趣味。年味的淡薄,与年龄有关,人长大了,烦忧就随之而来,让人对世界产生一些并不美好的感想。不像童年,人小,单纯,简单,对任何事物都抱着美好和阳光的心情。爱热闹,爱吃喝,爱周围的一切。尤其是爱过年。不只热闹,而且有丰盛的食物。现在生活水平比童年高出许多,素食多,肉食也很常见。童年虽然贫瘠,但是那种简单的快乐却是让人怀念。
冬至过后,粮食作物已收获晒干入仓。此时,田头活儿少了,闲歇下来的人们就想到了做年糕备年货了。年糕是年货中的重头戏,每家每户非做一两百斤不可,因此对做年糕一事从不含糊,碾米、淘米、浸米、磨米,每一步都是慎之又慎。做年糕又是繁琐的活儿,因此轮到那家做年糕了左邻右舍都会来帮忙,抬米、筛粉、晾年糕,好不热闹。
到了廿五六,杀猪羊、宰鸡鸭。原先是村子里的畜牧场,每逢到了这个时候村里总会宰杀几头大肥猪。在一个空旷地,很多村民围在四周,几个帮手手忙脚乱地倒滚开水,褪猪毛。看屠夫手起刀落,利索的把一头大肥猪分解成了一块块、一条条。瘦的、肥的;猪肝、猪肺、猪心、猪肠;猪蹄、猪头,有序分放,按质论价,任由大家挑选,过秤,记账,还不用付钱,场面很是热闹。
杀好了猪羊已到了腊月廿七八,接下来又是一件较为隆重的事——做米馒头。米馒头可是那个年代较为珍贵的点心食品,一年到头只有过年或是重大喜庆日才能吃到,它又是走亲访友、拜岁拜年的馈赠礼品,每家每户都要做好几百个馒头。为了方便,我家和叔叔家一起蒸馒头,我们两家所有人各负其责,打杂,拔蒸笼,烧火,劈柴,做馒头,各司其职。当然打馒头印子的活儿就轮到我们小辈身上了。按规矩头几笼馒头一般不能吃的,先要摆到灶头敬“灶王菩萨”。
过年往往守夜,嗑瓜子,一家人坐在被筒里。聊闲天,谈笑间,整个屋子里都充满了温馨。一种暖暖的家的感觉。让人感到尘世的幸福。这是一年中难得的休闲。这是一年中少有的温馨。每个人都对未来充满了期待。每个人都对新年充满了梦幻。瓜子皮布满床上和地上,春晚上又响起了“难忘今宵”。乡下的午夜前后,一阵接一阵的鞭炮声(家家都要放鞭炮的)连绵不断,有美丽的烟花闪现在夜空中。新的一年诞生了。

当天要亮的时候,夜色还没褪尽,在吃过水饺、放过鞭炮后,乡下的人要拜年了。拜年的对象当然是同一宗族中的长辈,或自认为关系不错的外姓长辈。跟着父亲和叔伯,就逐户拜年。进门,先是寒暄,然后便跪倒在预先早就铺好的席子上磕头。给长辈的先人磕,然后再给长辈磕。这时长辈会拿出烟招待大人们,有时也倒一盅酒。对于小孩子,也有招待的物品。长辈会抓起一把瓜子,花生,糖块,塞在孩子的口袋里。大人、孩子最初往往辞让一番,随后就接受了。这会让人感觉到与人交往的温暖和美好。
拜年的路上,有时就会看到别人故意扔的零钱。一毛的,五分的,随处可见。现在在我眼前还有一种绝迹的黄票子在晃荡。乡下人有自己朴素的想法。家里有了病人,总希望病人的病早日消除。办法就是扔掉些零钱,似乎零钱上有病的存在。扔掉零钱,病也应该会好了吧。人都讲个吉利,没人去捡那些零钱,包括所有的孩子。现在过年基本上是看不到人们随便扔掉的零钱了。也许人们的认识提高了吧。或者没有以前的“傻”了。这个习俗和乡下的往路上倒中药渣滓,是同样的心理。这里面有着心理暗示,有着无奈与迷茫,也有着希望与寄托。
对于童年的我,上坟这个习俗,我没经历过。我的老家是在嘉祥县一个叫大庙李的地方。爷爷年轻时,来到杨庄这个地方定居,住亲戚家,也算倒插门。祖坟在老家,与老家的人鲜有来往,也没有人领着去。多年来,就没有上坟。直到爷爷去世的那年。我才体会到失去亲人的痛。才体验到思念在阴阳之间,是那么近又那么远。

在物质商品充裕的今天,置办年货多以购买为主,便捷省力,应有尽有,甚至临近过年了,也用不着慌张,选个空余的时间,到离家最近的大超市,不用半日就能搞定。但是,现在家家户户不做年糕,不蒸馒头,不磨豆腐,不宰猪羊,不杀鸡鸭,似乎没有了以往那样浓郁的年味。我还是向往小时候那样有滋有味的过年,特别向往小时候做馒头的热闹场面,那场面常常闪现在脑海中,抹不去。
童年的过年离我越来越远。却有些让我怀念。这些心情不会变淡,只会随着时光的消逝变得越来越浓。浓的化也化不开。追随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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