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绵绵秋雨细无声(散文)

标签:
绵绵秋雨细无声走在秋雨中看远山静远秋雨滴在脸上清凉的感觉 |
分类: 文学通讯类 |
刚一入九月,就下起来了秋雨,而且一天一天,天天夜夜,一拨一拨的停不下来,今年的秋淋来的格外早了些。雨已经下了好几天了,淅淅沥沥,绕人心绪,“寒潭映白月,秋雨上青苔”,我在滴答滴答的秋雨声音中轻轻地抿了一口淡淡的绿茶,像那冷漠的秋雨滴在脸上,清凉的感觉直透心底。
当细雨飘湿绿纱窗时,我正从古诗词的秋雨里跑出来。那里太哀怨了。长长短短,仄仄平平的诗句词行间织满愁做的雨,点点滴滴,丝丝缕缕都伤心。“秋雨凄凉花溅泪,凭阑渐冷青衣”,“梧桐树上三更雨,别是人间一段愁”,“雨中黄叶树,灯下白头人”,“雨声飕飕催早寒,胡雁翅湿高飞难”,闺中寂寞,相思之苦,离愁别绪,仕途失意,晚年凄凉,怎一个愁字了得。
那树叶也应季枯黄,逐时而落,在深秋的帘幕上次第飘零,旋落而下,不断切换出一幅幅落英缤纷的画面。翩然交织在秋雨中的树叶,时而被风卷起,时而被风吹散。那逐风飘落的影像此起彼伏,感悟凋零是一种盛开,依然是夺魂掠魄的浓浓秋意斑斓于怀。
窗外,昨日还困在杂草堆里的喇叭花已爬上矮墙,粉脸仰天沐雨,很享受的样子。雨丝一钻进水的怀里就开始撒娇,笑出一河的酒窝。枯藤稀疏的斑驳石坎青苔幽绿,青苔后面藏着长年被风雨侵蚀、河水拍打的沧桑和淡定吧。桥上不时有窈窕女孩轻盈而过,不撑伞,任发丝随雨丝风片轻扬,看着就是比雨巷里那个撑油纸伞结着丁香一样怨愁的女孩舒心。山顶的雨雾与秋云紧紧相拥,似乎在诉说久别的相思,雨丝情丝缠在一起,剪不断,理还乱。
出去走走吧,反正雨不大。这样的提醒,这几年才从母亲嘴里听到。以前她绝不让我淋雨的,头发微微沾点雨丝回家,也难免一顿唠叨。许是怕我长呆在家里闷坏吧。我愉快地接受了。
秋雨比夏雨温柔三分,比晨雾清新五成。犹如一把超大银白色拂尘,轻轻一挥,世间的喧闹、尘埃悄然消散,更是一抔甘露水,滴答滴答,把夏末的一切躁热和不安默默润淡。青黄相间的小草,上周还在霜里颤抖,看着自己的体肤一寸一寸枯黄,惴惴不安,是秋雨一次次的安抚,它才心揣春梦,静卧大地;那排不知名的杂树,昨日落叶还在风中凌乱,它不甘心抛弃曾经的繁华,是秋雨一句句的劝慰,它才安心落地,笑看浮云;还有刚刚抽穗的晚稻,前阵还昂头傲视一切,一直视自己为田野的主角,是秋雨一夜夜的开导,它才成熟低头,感恩大地。
秋雨绵绵,秋风来袭,一个人走在无边的迷蒙之中,沁浸在冷落萧条之下。落叶在脚下延伸,踩上去踢踏有声。我的心便融化在萧疏荒落之中,时而飘摇如叶,时而跌落似雨,随风浮幻着寂寥的心绪。
走在秋雨中,看远山静远,心中也袅袅升起一缕淡淡的愁绪,秋雨无时不在剥蚀着生命的锐意。一场秋雨一场寒,寒冷的气息萧瑟着天地万物,地上也积水成滩,秋雨纷纷落下,经风吹散,在水面敲出大大小小不规则的涟漪。在如烟的帘幕里,无边落叶潇潇而下,令人心绪烦乱,惆怅不已。
换作眼前的香樟,就是另一种况味了。樟叶繁茂浓翠,雨打其上,节奏明快,旋律平稳,略透厚实,让屋中人气和、心安,忘却悲寂之叹。也许冷雨打身的滋味与梧桐同样难受,只是它学会了隐忍。它不放心就此撒手,它要撑过风霜、冷冻、冬雪,待枝头吐出两瓣鹅黄的新芽时,才安静安心地离开,层层叠叠地躺在春天的路上,闪着五彩光芒,真正的落叶化春泥。
忽地想起一句诗来,“见过开花花结果,谁知结果果开花。百花一谢成尘土,剩我缠绵暖万家”。棉花的花淡黄、粉红、浅紫,多姿多彩,农家少女般淡雅妩媚。花谢再到花开,不管对农民还是棉花,都是一场辛苦的孕育。棉花晒干后,那时大多送往收购站,只留极少的中等棉,赚多了,弹成棉被,或送人,或成为子女的嫁妆。大红缎子被,多么喜庆、柔软、温暖的名字,曾让多少人陶醉羡慕。不知现在收到老人棉被的那人,是不是也会惊喜不已?
秋雨绵绵,在于它的细腻和柔弱,细密交织在凛冽的寒风中。被吹碎成沫,离散似雾,所有的影像淡化在秋雨绵绵之中,模糊出影。秋雨绵绵,寒气扑面,那份寒彻钢丝般地缠绵交错。鼓荡出冷落清秋多愁善感的愁怀。
临近黄昏,雨丝渐渐稠密起来。远处几间低矮的瓦屋上飘出淡淡炊烟。“又见炊烟升起,暮色罩大地,想问阵阵炊烟你要去哪里?”是谁在轻哼这首情意绵绵的老歌,撩拨我怀旧的心弦。环顾四周,不见人影,只有缕缕雨丝飘湿我的眼眸。路上的轿车正忙着回家。路旁的屋前一把把花伞收拢,一张张笑脸打开,玻璃窗上漫起片片热气,晕出朦胧温暖的光影。耳边似乎还有母亲喊孩子吃饭的声音,如桂花的悠甜隐隐地在雨网里穿梭。路灯送出一片柔光,晶亮的雨丝绵绵地投怀送抱,像一对热恋的男女难舍难分,风浓雨浓情更浓。
听秋雨,最宜在茫茫的静夜里。而一个人愿意坐下来,静静地听雨,真正心如止水的却很少,多半或身陷孤寂,或心挂惦念,或偶寄雅情。“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也只有历尽沉浮荣辱,才练就淡明心境,在清寂的滴答声中,平和地盘点自己苦涩的过往。
我最喜欢躺在暖暖的被窝,听绵绵丝雨,如微风轻送,月光泻地,白雪纷扬,似暗夜平静的呼吸,无声胜有声,烦乱悄退去,半醒半梦中。有时秋雨很像一位“识世间风味,知人情冷暖”的知命女人,冷静、柔和,又不乏激情。兴致来时,总喜欢用沙锤清脆的沙沙声作为前奏,然后以瓦为筝弹出一串欢快的旋律,最后放开嗓子,痛快淋漓地在秋夜哗啦哗啦地唱一首夏日的情歌。
仰望长天如盖,俯视大地如洗。春雨潇潇,夏雷震震和秋雨绵绵都是漂泊在物候里的流光随影!任由欢喜,可以悲悯,静默时光应该是最好的人生体验。走过严寒酷暑,历经春华秋色,一颗饱经沧桑的心也多了些期待,美好的心门也会不经意地打开,让我的心在秋雨中漂泊吧,眠在你永远的温柔中吧,静待风雨过后,风雪也会来,梅花也会开,那春天,也会如约而至的。
秋天的雨,总是没有任何预示,无声无息地下了,密密麻麻,绵纱纱地,把原本丰腴多彩的秋,漂洗得萧瑟、寂寥起来,免不了让人淡淡无垠地无奈了。想起白居易的《雨中题衰柳》,“湿屈青条折,寒飘黄叶多。不知秋雨意,更遣欲如何?”这绵绵的秋雨,不知是该爱,还是该恨。
而秋雨绵绵中呢?空气是清新的,尤其是下了好长时间的雨后,狂风就是再猛烈,也刮不出一点尘土星子,空气还是清新淡雅,还是有花香味儿伴随,这也许就是我喜欢雨的缘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