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德华的画总是表达一种孤独的情愫
被隔离,一个人生活,忍受孤独,这就是目前许多人的状态。到底是一种诅咒,还是祝福?
德国最著名的修士Anselm
Grün告诉你,忍受孤独其实就是疫情中的礼仪,这也是修士们的日常生活。这位修士出过一本书,里面记录了他与一位记者兼作家的对话,对于孤独的忍受和认知;还记录了1500多年来修士们积累战胜孤独的经验。
我们不是孤立地存在于世,而是被许多秘密包围着。德语中有这样的说法:只有奥秘居住的地方,才能成为人的故乡(Daheim
kann man nur sein, wo das Geheimnis wohnt.)。无论何时何地,你都不是一个人。
修士Anselm
Grün所在的本笃会修道院里住着80个修士,每个修士都有自己的小室,这是修士可以回避和灵修的圣所与避难所。这个地方只有自己可以进去,别人不能去。修士们也有共同的空间,比如饭厅、祷告的地方。在集体生活中,修士需要掌握一种艺术,就是同别人既要亲近,又要保持距离。太近会紧张、太远又会被隔绝。
孤独本来就属于人类的生活,有些人很擅长享受孤独,知道利用它的长处。有些人一点都不能忍受孤独,非常地害怕。孤独本来是个中性的词,德语中有一个词叫 “Mutterseelenallein”----孑然一身,还有个连接词叫“ganz
allein”----孤零零。而孤独Einsam反而有点积极的意味。今天的生活同18、19世纪的生活完全不同,今人的生活同许多自主自治的意念连接起来,比如:独立生活、自我创业等等。如果有人抱怨孤独,有时会让人同缺少生活经验、缺少独立意志等联想在一起。孤独是你自己把自己囚禁起来了。事实上,孤独在今天找到了一种新的身份:有研究证明,人保持一定的孤独,对自己有好处。它会提升人的创造能力、集中注意力以及思考学习的能力。在孤独中,人有更多的时间对待自己,考虑一些曾经没想到的事情、豁然开朗、找到新的方向。它实在是找回自我的最好方法,它让我们独立思考、不追逐时尚盲从大流、不受别人的控制。孤独甚至会让自己把生活重新调整,让生活质量变得更好。有些事情,同别人在一起时做不到,但是一个人的时候就能够做到。有些人为了心里的宁静,专门要躲避社会、躲避接触,过一段没有手机网络的生活。
尽管孤独有这么多的优点,人们还是不太喜欢它。如果一个人感到孤独,这可能是一种警告,说明,自己的生活里有某个地方不对劲,需要做出调整。特别是一些成年人,当孩子长大从家里搬出去后,会有这种感受。但这只是短期的感受,调整之后,这样的感觉很快就会过去。比如,可以做一些从前想做而没有时间做的事情、也可以主动出击,寻找触点、媒体的、个人的、都可以。这是为了自己不同社会隔绝,它同孤独还不完全一样。有些孤独是主动的,而被隔绝是被动的。
蒙克所表达的孤独
在我们的生活中,完全被隔离的人非常少,除非是某些犯人。一般情况下,我们总能找到接触外界的办法,德国有许多慈善机构和志愿者,还有专业部门可以咨询,总能得到帮助。新冠病毒对于许多老年人有很大的威胁,迫使这个群体转入被动的孤独。心理分析家Peter
Schellenbaum说过,孤独是一种艺术,就是将一个人变成二个人。也就是说,你可以从内心感到,你是同家庭成员在一起,你同全世界在一起。这样,你就不会感到很孤独,你属于一个团体,一个社会。人在独处时,仪式感也很重要,仪式感会拉住你,不让你沉沦。你对自己说,我的生活有一种构架,在这个框架中,我感到安全,我感觉自己回到了原乡。这个构架就是,早晨起来干什么,晚上结束之前要做到什么。
就是没有疫情,我们在生活中也并非全方位自由的,总是被这样那样的团体隔绝分离,比如同事、家庭成员等等。被隔离的程度取决于个人的文化、私人情况以及个性。比如,有人本来有许多朋友,突然之间生了病,朋友就此回避疏远了。
当前,有许多家庭被局限在一个比较有限的空间里,整天呆在一起,如何能够避免冲突,找到自己自由的空间?修士Anselm
Grün认为,最重要的是建立起一种日常构架。比如,在规定的时间内保持沉默,不被别人干扰、关闭手机;或者在某一时间里出外散步。如果没有自己独立的小室,也可以找一个安静隐秘的角落回避一下。
从前的教皇本笃十六世说过,一个有信仰的人,不会是孤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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