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琅琊榜续文：《风起·于归》-第一章 云散 （一）
(2015-12-26 11:44:03)
第一章 云散（一）
“不，不是起风了，而是在这宫墙之内......风从来没停过。”历经三朝的老太监眯着有些昏花的双眼，望向远处，如是说道。
对于高公公的话语，庭生顿了顿身子，看似无意，又似是在意，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即使再如清风过耳，终究还是有着不同清风的腐朽气味，自是有些刺鼻。
放眼曾经过往，他本是掖幽庭里最不起眼的奴隶，低到尘灰里，纵然他不想承认，曾幻想过不一样的人生，奈何周围空气中散发的那种令他每每闻起便要作呕的气味总是能将他带回现实。他的父亲是罪人，所以他现在所受的是他应受的。他不甘过，不平过，但终究还是无怨无恨。如果真的要怨恨，那究竟应该怨恨谁，怨恨如蝼蚁般的生活，怨恨那个与自己未曾谋面却注定一生要活在他影子里的那个所谓的父亲，怨恨无法保护自己但总是用着忧虑的眼光望向自己的母亲，还是一次次的鞭打，一次次的蹂躏？如果说怨恨他人可以发泄内心所以的不甘，不平，那想必在母亲去世时，他可以借此机会将恨意渗透骨髓，藏留于心，至死方休。然而，恨意终究是一时风景，唯有无休止的绝望常伴心间。他明白，错的是他与生俱来就拥有的，而这本身并不是他能左右。也就是因为如此，庭生早在无意间忘掉了如何去恨，唯望有朝一日能看看这掖幽庭外的天空。
一切要从那两个人说起。如果要说到关爱庭生，萧景琰与梅长苏不可以说是无可挑剔，但至少在此生的岁月里，尽心尽力。比起萧景琰那种时刻想要保护庭生的心情，梅长苏的爱护则略显云淡风轻。然而，对于庭生而言，纵然萧景琰的目光再坚定，关心再真挚，他始终无法全身心地感受着被爱。也许是因为他身上那种皇族之气，让生长在掖幽庭的孩子格外地敏感。不可否定的是，萧景琰的目光总可以让自己无意中挺直了肩膀，无所畏惧。不过，庭生更是喜爱与先生一起读书的时候。先生不会那样坚定地望着自己，但是目光温和，嘴角总是轻轻扬起一丝的微笑。时不时爱抚庭生的头发，将好吃的点心慢慢地放入庭生的手里，点点头，轻轻说道，“吃吧，要乖哦。”
跟先生一起的时候，庭生总是觉得很温暖，安详，那种感觉似乎从来没有那么好过。从孔子，孟子，荀子，到老庄，再到为人之道，为官之道，却从未讲到为君之道。梅长苏总是不厌其烦地向庭生讲解这些道理，虽从未提起，但言语之间仍能感觉到先生对他给予的厚望，大概是想让他做一个有着赤子之心的人吧。
直至今日，庭生都无法忘却与先生最后一次见面的情景。即使先生极力压抑住自己的不舍，但始终无法让自幼生长在掖幽庭的孩子毫无察觉。只是，那时的庭生没有想到那一别竟是永别。
“庭生，过来，最近读的书怎么样，有问题吗？”梅长苏从容问道，言语间净是关爱，闭上眼都可以感受到的温暖。
庭生深深一鞠躬，想了想，说到, “先生，庭生并没有什么问题。”梅长苏点了点头，略有所思，悠悠说道，“庭生，先生问你，何为不信仁贤，则国空虚。无礼义，则上下乱？
“不相信仁爱贤能的人，国家则会空虚。若是没有礼义，那么上至国，下至家都不得安宁。所以，世人应做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方可保证家国安康。”庭生不假思索地说道，虽然被先生突然问道让他有些错乱，但还是回答上来了。
梅长苏的身体向来不好，难免精神不济，于是闭着眼但仍然十分认真地听着庭生的回答。对于这个年纪的孩子，又是在那种环境中成大，能懂得这些已实属难得，再加上庭生字字诚恳，长苏很是满意。嘴角微微一笑，温和地说道，“那么，庭生，你可知道这天下并非人人都能做到你所说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而人生在世，虽无法改变他人，然能秉持自心，也就足够了。若是以后先生不能再教你，你也要记住凡事难求不强求，难想不强想，愿你在日后的岁月里始终不曾丢弃你的赤子之心。”
庭生有些吃惊地看着眼前那个消瘦但依旧不曾改变其高大的身影的那个被他称之先生的男人，虽然无法说出为何今日先生言语间的不同，但隐隐的不安感最终还是从庭生的眼眸中流露出来，而恰巧被长苏看到。
长苏刻意避开了庭生的目光，转身拿起了身后早已准备好的一沓书，交给了庭生，缓缓说道，“拿去吧，这些书是给你的，但愿这些书能在日后帮到你。”
庭生叩谢先生，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就当庭生走到门槛的时候，长苏突然叫住庭生，略带急切却十分关怀地说道，“庭生，记住了，我永远都是你的先生”眼神略带几分不舍，却报以微笑，试图遮盖这份不舍，“回去吧，路上小心点，天冷了，别忘了多加件衣裳。”
庭生始终低着头，但两眼早已泛红，那种感觉说不上来，如鲠在喉，就在准备离开之时，庭生犹豫了下，突然双膝跪地，狠狠地磕了三个头，起身，抱起那一摞书，扬长而去，就像第一次与梅长苏相遇那般。
“不，不是起风了，而是在这宫墙之内......风从来没停过。”历经三朝的老太监眯着有些昏花的双眼，望向远处，如是说道。
对于高公公的话语，庭生顿了顿身子，看似无意，又似是在意，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即使再如清风过耳，终究还是有着不同清风的腐朽气味，自是有些刺鼻。
放眼曾经过往，他本是掖幽庭里最不起眼的奴隶，低到尘灰里，纵然他不想承认，曾幻想过不一样的人生，奈何周围空气中散发的那种令他每每闻起便要作呕的气味总是能将他带回现实。他的父亲是罪人，所以他现在所受的是他应受的。他不甘过，不平过，但终究还是无怨无恨。如果真的要怨恨，那究竟应该怨恨谁，怨恨如蝼蚁般的生活，怨恨那个与自己未曾谋面却注定一生要活在他影子里的那个所谓的父亲，怨恨无法保护自己但总是用着忧虑的眼光望向自己的母亲，还是一次次的鞭打，一次次的蹂躏？如果说怨恨他人可以发泄内心所以的不甘，不平，那想必在母亲去世时，他可以借此机会将恨意渗透骨髓，藏留于心，至死方休。然而，恨意终究是一时风景，唯有无休止的绝望常伴心间。他明白，错的是他与生俱来就拥有的，而这本身并不是他能左右。也就是因为如此，庭生早在无意间忘掉了如何去恨，唯望有朝一日能看看这掖幽庭外的天空。
一切要从那两个人说起。如果要说到关爱庭生，萧景琰与梅长苏不可以说是无可挑剔，但至少在此生的岁月里，尽心尽力。比起萧景琰那种时刻想要保护庭生的心情，梅长苏的爱护则略显云淡风轻。然而，对于庭生而言，纵然萧景琰的目光再坚定，关心再真挚，他始终无法全身心地感受着被爱。也许是因为他身上那种皇族之气，让生长在掖幽庭的孩子格外地敏感。不可否定的是，萧景琰的目光总可以让自己无意中挺直了肩膀，无所畏惧。不过，庭生更是喜爱与先生一起读书的时候。先生不会那样坚定地望着自己，但是目光温和，嘴角总是轻轻扬起一丝的微笑。时不时爱抚庭生的头发，将好吃的点心慢慢地放入庭生的手里，点点头，轻轻说道，“吃吧，要乖哦。”
跟先生一起的时候，庭生总是觉得很温暖，安详，那种感觉似乎从来没有那么好过。从孔子，孟子，荀子，到老庄，再到为人之道，为官之道，却从未讲到为君之道。梅长苏总是不厌其烦地向庭生讲解这些道理，虽从未提起，但言语之间仍能感觉到先生对他给予的厚望，大概是想让他做一个有着赤子之心的人吧。
直至今日，庭生都无法忘却与先生最后一次见面的情景。即使先生极力压抑住自己的不舍，但始终无法让自幼生长在掖幽庭的孩子毫无察觉。只是，那时的庭生没有想到那一别竟是永别。
“庭生，过来，最近读的书怎么样，有问题吗？”梅长苏从容问道，言语间净是关爱，闭上眼都可以感受到的温暖。
庭生深深一鞠躬，想了想，说到, “先生，庭生并没有什么问题。”梅长苏点了点头，略有所思，悠悠说道，“庭生，先生问你，何为不信仁贤，则国空虚。无礼义，则上下乱？
“不相信仁爱贤能的人，国家则会空虚。若是没有礼义，那么上至国，下至家都不得安宁。所以，世人应做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方可保证家国安康。”庭生不假思索地说道，虽然被先生突然问道让他有些错乱，但还是回答上来了。
梅长苏的身体向来不好，难免精神不济，于是闭着眼但仍然十分认真地听着庭生的回答。对于这个年纪的孩子，又是在那种环境中成大，能懂得这些已实属难得，再加上庭生字字诚恳，长苏很是满意。嘴角微微一笑，温和地说道，“那么，庭生，你可知道这天下并非人人都能做到你所说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而人生在世，虽无法改变他人，然能秉持自心，也就足够了。若是以后先生不能再教你，你也要记住凡事难求不强求，难想不强想，愿你在日后的岁月里始终不曾丢弃你的赤子之心。”
庭生有些吃惊地看着眼前那个消瘦但依旧不曾改变其高大的身影的那个被他称之先生的男人，虽然无法说出为何今日先生言语间的不同，但隐隐的不安感最终还是从庭生的眼眸中流露出来，而恰巧被长苏看到。
长苏刻意避开了庭生的目光，转身拿起了身后早已准备好的一沓书，交给了庭生，缓缓说道，“拿去吧，这些书是给你的，但愿这些书能在日后帮到你。”
庭生叩谢先生，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就当庭生走到门槛的时候，长苏突然叫住庭生，略带急切却十分关怀地说道，“庭生，记住了，我永远都是你的先生”眼神略带几分不舍，却报以微笑，试图遮盖这份不舍，“回去吧，路上小心点，天冷了，别忘了多加件衣裳。”
庭生始终低着头，但两眼早已泛红，那种感觉说不上来，如鲠在喉，就在准备离开之时，庭生犹豫了下，突然双膝跪地，狠狠地磕了三个头，起身，抱起那一摞书，扬长而去，就像第一次与梅长苏相遇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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