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唐钧  首发：新浪专栏

最近一段时间，发生了一些国人非常不愿意看到的与老年和儿童相关的悲惨事件：5月25日，河南鲁山发生特大火灾事故，38位老人不幸遇难；6月1日，发生了“东方之星”客轮翻沉事件，遇难的442人中，大多是60岁及以上的老人；6月9日，贵州毕节又发生了4名5—15岁的留守儿童服农药自杀事件。

　　这些事件经媒体报道后，在社会上引起了严重关注。在前两个事件发生后，坊间对老龄化问题发议论：中国人就舍得给孩子花钱，可不就苦了老年人了。然而，后一个事件发生，坊间又有了这样的说法：这些孩子真可怜，该得到的却得不到，归根结底还是舍不得花钱。有基层官员感叹道：哪儿都要钱，这便如何是好？学界人士则评论说：不能头痛医头，脚痛医脚，不然什么也做不好。

　　要说，这些意见都有道理。用学术的语言说，就是要防止只看一因一果，而且常常一条道走到黑的线性思维。老人出事了，老龄问题就成了大事；孩子出事了，留守儿童就成了大事。这样被动地急着忙着到处救火，还真难保明天就不出事了。

　　当然，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到底应该怎么办？实际上，仔细想想，现在上上下下都十分关心的老龄化问题，本来就不仅是老年人越来越多。常说中国社会从青年型社会到老年型社会只有短短的18年时间，为什么？就是因为计划生育。计划生育怎么使中国社会快速老龄化了呢？孩子生得少了。孩子占的比重小了，相对而言，老年人的比重就更大了。所以，中国老龄化进程的加速，是两方面原因造成的，一老一少，老的多了，小的少了……对于这个问题，日本人说的也许更清楚，叫做“少子老龄化”。

　　现在一说到“老龄化”，就说要“延迟退休”。实际上，国际经验表明，发达国家延缓老龄化，靠的是两条：一是开放移民，二是鼓励生育。到欧美去看看，大城市中各色人等都有，那才叫国际化大都市。发展中国家来的移民不但解决了当下劳动力缺乏的问题，而且愿意生孩子。所以在欧美，有的国家19世纪中期就开始老龄化了，但到今天60岁及以上的老年人也就25%左右。然而，大规模移民又会产生另外的社会问题。总而言之，社会问题都是盘根错节，一环套着一环，因此需要系统思维。

　　首先，并不是一说要解决问题，首先就问钱从哪里来？政策的调整恐怕比花钱更重要。中国是个13亿人口的大国，大量从国外引进移民不现实，那么，可行的政策思路就只能是内生性的。譬如应该检讨计划生育政策是否应该进一步调整了。中国的总和生育率已经太低，这恐怕已经是学界的共识。譬如中国劳动力结构的调整虽然早就在进行，但整个社会结构的调整没跟上，最迫切的问题就是农民工家庭的“留守”问题如何解决？

　　其次，花钱也要看钱花得是不是地方。政府直接提供服务现在几乎不可行，因为做“盆景式”的“窗口”或“典型”已成地方和基层的痼疾。在中国的行政体系中，下级只须对上级负责，所以做工作就满足于“上面来人有东西看”。对于做“窗口”、做“典型”，地方和基层是不惜工本的。所以，胡乱花钱而不解决问题的情况比比皆是。

　　综上所述，结论就是制定政策不要线性思维而要系统思维，若非，“悲剧不再发生”只能是一个美好愿景。早就建议将人口、老龄化、劳动就业和社会保障放到一起，整合起来做一个研究课题。这个课题恐怕不会找到最佳选择，所以就要在上述几个影响因素之间，按利大弊小来决定取舍，可惜迄今仍不得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