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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炎盛夏，坐在空调房里，拉开冰箱门来一块冰镇西瓜真是太爽了。可是古人却没有这样便利的享受，他们在炎热的夏天又是如何降温解暑的呢？

《红楼梦》里描写了很多消暑降温的方式，其中一种就是用冰。第三十一回：晴雯对宝玉说，“才鸳鸯送了好些果子来，都湃在那水晶缸里呢”。

湃字有两个读音，一为pai（去声），澎湃是波涛冲击声；湃湃是水波相击的声音。二为ba（阳平），用冰镇或者用冷水浸泡，使东西降温。显然《红楼梦》中的湃果子是第二种用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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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仅让我想到了小时候家里解暑的一种方式。当时大多数人家里都打井，夏天，将西瓜等水果放在水桶里，用辘轳和井绳把桶续到井里，借井水将水果凉透，再取上来食用。尤其是井湃西瓜，格外凉爽，吃起来也格外香甜。这样“湃”的水果比现在的冰箱可好多了，既达到了降温的效果，又不用担心产生霉菌之类的健康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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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家家户户都打了洋井，洋井由井管子、井头、井把儿，井抽子等组成。洋井按物理学的解释就是利用压强把水从地下抽上来。但是，当时我们觉得很神奇，这个小小的洋井头上有一个井把，只要一压，水就从井嘴里流淌出来。小一点的孩子全身压在井把上压水，他们把压水看成一种游戏而不是干活。尤其是三伏天，先压上一两桶水，之后的井水就非常凉冽甘甜，手压着井把，对着水管头直接喝上两口，那个feel倍爽！我们管这个叫井拔凉水，湃蔬菜水果也要用压过几桶水之后的凉水效果才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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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湃”的另一种意思是用冰镇。炎炎夏日，用井拔凉水来湃果子是很容易做到的，但能够用上冰可不是简单的事，而相当于一种高规格的享受和待遇。

古人在冬天结冰的季节把冰块凿下来，储存在地窖里，到了夏天取出来使用。我国凿冰、藏冰、用冰的历史很悠久，在春秋期间《诗经.七月》里就有记载：

二之日凿冰冲冲，

三之日纳于凌阴。

四之日其蚤，

献羔祭韭。

意思是说，在腊月里凿冰咚咚响，正月里藏进冰窖冷飕飕。二月里取出冰块行祭礼，韭菜羔羊供案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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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明、清两代，皇帝派人把太液池的冰凿成一块块，贮存在北海陟山门的雪池冰窖里。护城河内起出的冰贮存在附近的民用冰窖里。夏天，官员们可以凭工部颁发的冰票领取生活用冰。

清代《越缦堂日记》中记载了用冰制奶酪：同治三年，正月初十日，早起，吃牛奶一器，北地得此颇难，惟夏间盛饮冰酪，而余时无人知者。用冰镇奶酪夏季食用。《忆京都词》中记载用冰镇水果：宴客之筵，必有四冰果，以冰拌食，凉沁心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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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看过一篇文章，详细描述了冬季在护城河取冰的工作，非常辛苦。取冰工作通常选择在三九寒冬的夜晚，因为晚上的温度更低，更有利于冰块的保持。取冰者穿着很厚的棉袄，柳条靴，一是保暖，二是不容易打滑。取冰者完全依靠手工劳动，用冰镐、冰铲和锯子将冰块切割下来之后，等到天亮，将这些巨大的冰块搬上车，运往城墙附近的地下冰窖里。冰窖通常会挖到地面以下2米多深，冰窖的四周会建一道土墙，这样才能和外面的热量绝缘，把冰块一直保存到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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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艰难的取冰历程和储冰方式，要耗费大量的人力和物力。也难怪那时候只有达官显贵才有资格使用冰块，普通的老百姓只能望冰兴叹。正是“农夫心内如汤煮，公子王孙把扇摇”。渐渐地，随着人们用冰需求的增加，冰块成了一种奢侈的商品。一些富商巨贾，一些高级的饭店也用冰块。老北京以前在炎夏还出现过卖“冰核（hu）儿”的，小商贩担着冰块，类似于过去卖冰棍儿那样，用厚厚的小棉被盖上，走街串巷地卖。他们会用铁制的凿子把大冰块凿成小碎块，老百姓用一个铜板就可以换取一些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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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合《红楼梦》中的描写，湃在水晶缸里的水果应该是用冰镇的。首先贾府作为四大家族之首自然是用得起冰块的人家。其次，用凉水湃东西要用大缸大桶之类的家拾，才能起到足够降温的作用。而水晶缸无论是玻璃钢还是水晶制成，体积都不会很大，只能用冰来镇才效果佳。随着冰块一点点地融化，凉意沁入到果子里面，甘冽香甜，清爽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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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盛夏，热浪袭人，写到这里，我都不由得羡慕起那一水晶缸的冰湃果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