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其顿:亚历山大的超级帝国如何骤兴骤灭

2023-03-31 14:44:19
标签: 马其顿 亚历山大 帝国

本期主创

策划:邓玲玲

脚本:山   鸦

编绘:朱   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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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后语  亚历山大有无可能入侵中国?

公元前326年,亚历山大饮马印度河时,马其顿帝国疆域也达到了巅峰。此时,距离他于前334年跨过达达尼尔海峡入侵波斯,仅仅过了8年。这确实是军事史上的一大奇迹。

与此同时,中华大地上,战国群雄争霸也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前334年,齐、魏“徐州相王”,战国前期的霸主魏国威风不再。前325年,推行“胡服骑射”的赵武灵王登基;同一年,凭借商鞅变法后的三十余年积攒的国力,秦惠文君正式称王。

那么,跃马于中亚、印度的亚历山大,如果继续东侵,遭遇战国时期的中华文明,会是孰胜孰负?

这恐怕很难假设——他能不能找到路,都是个问题。

亚历山大很有可能知道中国的存在。早在前5~4世纪之交,希腊史学家克泰夏斯就在著作《波斯志》中,记载了一个东方大国“赛里斯”——这正是希腊-罗马人对中国的称呼。克泰夏斯曾经在波斯宫廷做过御医,可能得到了一些更东方的资讯。

然而,克泰夏斯笔下的“赛里斯”,却与现实大相径庭:

“赛里斯人及北印度人,相传身材高大,达 13 肘尺云(注:古希腊,1肘≈45cm)。寿逾 200 岁。”

古希腊人不仅把中国人当成了小号奥特曼,其对波斯以东的认识,都很失真。东侵前,哲学家亚里士多德以为,登上兴都库什山,就能看到海;还有人认为,印度河与尼罗河相通;传说印度的蚂蚁和狗一样大,会从沙漠里挖金条。当亚历山大亲自踏足于彼,才知道一切都是胡说八道。当印度次大陆的广阔,展现在东侵大军面前时,这群希腊山民瞠目结舌。英国史学家彼得·格林,这样形容印度恒河平原带给马其顿王的震撼:

“恒河平原如此之大,单单其存在就足以粉碎他的梦想,比任何军队都更为有力得多。”

这种情况下,亚历山大要玩勇闯赛里斯,那么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中亚路线:翻过皑皑葱岭(帕米尔高原)进入新疆;二是印度路线:喝着恒河水,经“南丝绸之路”前身,取道印度-东南亚,进入越滇巴蜀。

“中亚路线”理论上相对容易,历史上亚历山大也征服了这一带。但他对当地的统治非常勉强,中亚各族多次叛乱,亚历山大深陷于此两年之久;他迎娶大夏妻子,也有拉拢当地豪族的目的。最终,他仍转而南下印度。若真孤军向东,恐怕会被中亚人民掐掉后勤。

“印度路线”难度更大:南亚气候对希腊人来讲,就是一种折磨。且当时的恒河平原已经局部统一,印度最强大的难陀王朝屹立于此,其面积大略和秦、楚相当,远比一个地方诸侯波鲁斯王难对付。历史上,印度河畔的战斗后,马其顿军就已经到了哗变的边缘,“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倘若亚历山大一意孤行,大概率会被部下捆起来扔进恒河喂鱼,那么他的历史形象也会大不相同了。

虽然几乎不可能与战国群雄接触,但中国史籍中,亚历山大本人和马其顿国家,也留下了一些雪泥鸿爪。

亚历山大死后,“继业者战争”让他的帝国大致一分为三:马其顿(安提柯王朝)、埃及(托勒密王朝)和西亚-波斯故地(塞琉古王朝)。这三个王朝的统治者,都是希腊-马其顿军官,因而其王朝被通称为“希腊化时代”。

丝路贯通后,西亚、埃及与中国便有了稳定的交往,《史记》《汉书》记载了西方的两个邦国:“条支”“犁靬/骊靬”。其中“条支”可能为塞琉古都城安条克(今土耳其安塔基雅)。“犁靬/骊靬”则可能正是埃及“亚历山大港”的音译。

统治希腊化埃及的托勒密王朝,曾在亚历山大港建立一座巨大的灯塔,该塔一直屹立到14世纪。南宋著作《诸蕃志》,对其有直接描述:

“……勿斯里之属也。相传古人异人徂葛尼于濒海建大塔,下凿地为两屋,砖结甚密;一窖粮食,一储器械。塔高二百丈,可通四马齐驱而上,至三分之二。”

“勿斯里”即埃及。异人“徂葛尼”,可能正源于阿拉伯语对亚历山大的称谓“Zul-Qarnayn”。

三大“继业者”中,距离中国最远者,无疑是退回希腊半岛的马其顿。即使如此,它仍可能与中国有交往。《后汉书》中记载:

“永元十二年,冬十一月,西域蒙奇、兜勒二国遣使内附,赐其王金印紫绶。”

结合语境,此两国应位于西方四万里之外。张星烺先生等多位史学家认为,“蒙奇”正是马其顿。(“兜勒”争议较大,可能是腓尼基城邦推罗。)这可能是中国与西方最早的交往。

无独有偶,几乎同时代的罗马帝国地理学家克劳狄乌斯·托勒密,在著作《地理志》中,描述了一段从伊拉克两河流域下游至中国的商路,其与南丝绸之路高度吻合。托勒密称:

“上述商路皆取自马其顿商人梅斯(Maes),他又名梯家奴斯(Titianus)。梅斯之父,亦尝为商。梅斯本人,未往东方,但曾派遣经理至赛里斯。”

这个时代(公元1世纪末)的马其顿,早已不是那个气吞万里的帝国,而仅仅是罗马帝国的一个臣属罢了。不难猜出,正是亚历山大的东侵,拓展了希腊-马其顿人的东方视野。当他的后人们已无力再杀伐掳掠时,也能以商人的身份,和平地活跃在前人铁蹄践踏过的道路上。

参考资料

《牛津通识读本·亚历山大大帝》〔英〕休·鲍登、《马其顿的亚历山大》〔英〕彼得·格林、《希腊化史 亚历山大大帝》〔德〕约翰·古斯塔夫·德罗伊森、《波斯帝国史》〔伊朗〕阿卜杜·侯赛因·扎林库伯 、《高级印度史》〔印度〕R. C. 马宗达 等、《马其顿阿吉德王朝王室起源传说研究》 郭玉、《亚历山大大帝》王以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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