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黏苞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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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原创 |
今早路过照澜院,突然听到叫卖声:“黏苞米,烤得香……”烤苞米者的吆喝声;一粒粒香甜的黏苞米,总能勾起我童年的记忆。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我在云南一个偏远的小山村里长大。村里有六十几户人家,分散的居住在山寨的坡坡坎坎上,两根电线翻山越岭的将每户联结在一起。
苞米疯长的季节会将每户人家荫蔽起来,就像贫穷死死地守着这个小村落一样。这个时候,乡亲更盼着苞米快些成熟。
苞米快要长出“红缨儿”的时节,也是村里家家将要断粮的时候。从入夏开始,饭桌儿上就少有主食,山菜、茄子、土豆、大葱、腐乳占据着饭桌儿,玉米饼子变成了苞米粥,渐渐地苞米粥也越来越稀了。
苞米好像在故意吊我的胃口。我在苞米地里挑选一个“大棒”苞米,将叶儿撕开看,我都连续观察六天啦!可那苞米粒还没有黄豆大呢!一捏一股水儿,就是不生苞米浆儿。我这个急呀!心想:“苞米啊!苞米!你都长胡子啦,你就不能快些儿成熟?”
苞米熟了!我掰下我家后山种的苞米快速地跑回家,急切地扒光苞米叶儿,瞪大眼睛对爷爷说:“老爹(云南人对爷爷的称呼)……不信你看?能吃啦!”爷爷看看我手中的苞米,点点头说:“明天可以掰几穗。”我将苞米搂在怀里,比考试得了第一还开心哪!
爷爷说:“苞米刚下来太嫩,是绝对不能烀着吃的,不“出数”;苞米不老更不能烤着当零食吃了,那可就太浪费啦……”我将鲜嫩的苞米扒开递给爷爷,爷爷摸索着细细的摘去苞米的“胡须”,然后用插板将苞米插成糊状,熬成粥给我们喝。我终于喝上了香甜的鲜苞米粥,都两大碗下了肚,好像还没有到肚子的底,这时锅里的苞米粥却已见到了锅底。
房前屋后那点“自留地”,还得种些豆角、辣椒、茄子等蔬菜,少有的几垄地,只能种高产“大棒”的“大马牙子”苞米。因为谁家也舍不得,在自家的“自留地”上种低产“小棒”的黏苞米。
家里的苞米很快就被我掰光了,正当我苦恼的时候有了新的发现。
我兴奋,天哪!我知道了哪儿长有黏苞米的秘密!
香甜的黏苞米终于烀好了,我还没有舍得啃一口,就先给奶奶捞一穗,再给爷爷拿一棒……
“我们没吃的可以去借……可以饿死,就是不能去掰人家的!”
我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爷爷破天荒重重地给了我一个耳光,打肿了我的半张脸,鼻子和嘴里流出的血和着我委屈的泪水染红了我的衣襟。我发狠地说:“我今后一辈子也不吃黏苞米!”
这一幕,一转眼就过去了20年!当考粘苞米的老师傅将一个热腾腾、香喷喷的粘苞米递给我的时候,任凭渐渐升起的热气慢慢迷糊了我的视线。依稀中仿佛看到爷爷他老人家慈祥的脸正对着我微笑,不经意间早已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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