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誓】

 

顾少棠找到老鬼，开门见山地跟他说，她要带雨化田回渝州府。

 

老鬼明白她不是玩笑，仔细关好了门，摇头直叹气。

 

“顾老大，你知道，我有心留归舟在龙门客栈里跟我做个伴。”

 

老鬼眼神很伤感：“顾老大，你该知道，归舟虽然不记得前事，但他毕竟是个……”

没说的那句话大家都明白：雨化田不是男人。

 

顾少棠点点头，却还是到：“可我还是要带他走。”

 

老鬼愣了半刻，进屋从后厨抱出来一坛酒并热水，杯盏等物。

热了酒，摆上冷肉小食，老鬼让顾少棠落座。

 

老鬼敬酒：

“顾老大，我视归舟为子弟，以后万事难测，只有一件你要答应我……”

老鬼眼中全是慈悲：

“你千万莫伤他。”

 

顾少棠接过酒盏，一饮而尽：

“我待他必定是真。”

 

22：【欲】

 

喝高了的顾少棠这夜没有回自己房间。

 

她推开雨化田的房门，看见雨化田正在慢慢擦拭茶盏。沉静的身影，屋内的沉香，

平常让人心里温和，现在却教人心口怦怦直跳。

 

雨化田看见她，似乎也不太惊讶，只是笑：

“你怎么来了？”

 

下一刻，顾少棠却记不清是自己扑近雨化田，还是他将自己揽入怀里。

她只记得天地回旋，两人身同浮舟。不知怎地，依偎在一起。

 

雨化田的身上很香，他的长发像缎子一样散落在顾少棠的脸上。

这怀抱的感觉与风里刀不一样。

风里刀让她气恼，开恶劣的玩笑，边说边讨打。

 

雨化田的怀抱却很安慰。感觉从未有过的踏实。

在这个人这里，好像永远不会有什么惊变雷动。

 

顾少棠不知道说什么好，酒热熏人，她突然凑上去吻雨化田的嘴唇。

雨化田一怔，闭目不躲。

顾少棠见他不躲，心里的热流要裂开了一般。她心里只是又欢喜又气恼：他不躲！原来他是不躲的！

 

他的嘴唇温柔冰凉，却把顾少棠点成一堆火。

她拉紧他的衣襟，闭气深吻，仿佛要把心里的思绪就此吻给他知道。

 

——真是有情人，只说话多么无趣。

 

雨化田边吻，边垂眼打量怀里的顾少棠。

他静静看她脸上的绯红，散着酒热。这女人一身骄傲卸下铠甲，原来也不过是个单薄的漂泊客。

——不是不可爱的。

 

雨化田的心热了。

他把顾少棠轻轻抱到床上，揽在胸口，轻轻拍抚她的肩。极尽温柔。像安慰一个孩子。

雨化田眉眼浮光，姿容温存；顾少棠醉眼看他，觉得美过十八诸天菩提萨埵。

 

顾少棠突然想起，上一次他们离这么近是在地宫之中。顾少棠突然害怕起来，抓紧雨化田的衣袖，她眼底眼泪还来不及成珠，就化开在他的胸口。

 

顾少棠低声道：“我怕醒来得太快了。”

 

“这不是梦。”

 

“归舟。”

“我们一起回渝州府，从此天涯海角常在一处。好吗？”

 

顾少棠抬头，鬓发凌乱，眼底泛红。从前的顾少棠若对面观望，一定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一生骄傲，这一次却不禁求他。

 

不过，命中既遇见，红尘翻滚，谁不曾沾染牵连？说什么绝不改变，也不过弹指挥间。

 

“好，我不走，永远在你身边。”

雨化田的声音娓娓，入耳动听。

 

顾少棠呆了：“你别轻诺！……免得以后骗我。”

 “我若骗你，必死于一剑穿心。”

 

顾少棠咧嘴一笑，突然眼中两线眼泪滚落。她捂着嘴，哭得又痛快又难看。

雨化田犹豫了一下，慢慢俯下身，用嘴唇碰了碰顾少棠的脸……脸上的泪珠。顾少棠一怔，顺势被他揽过腰去，放在枕上。

 

雨化田的香气又扑鼻而来，柔润触感铺天盖地。他的手像蛇，他的舌头像盛开的花。

雨公公的本事原来十分厉害，厉害得顾少棠把脸死死埋在枕头里，指节发白。

 

她溺水般大口呼吸。忍得满脸通红。

 

顾少棠恨死自己这一刻如此痴沉的狂欢。

她尽欲眼前人。开心得像个傻瓜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