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青 (2011年诗歌自选28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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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 青
他的长衫洗得发蓝
被时光之手反复揉搓,最后白得发青
挂在阳春白雪的窗帘外,更多时候
就是一面受潮的镜子
我起初浅粉的容颜被映衬出
青出于蓝的深刻,一滴疼
在被磨损的接合处,跌跌撞撞着滑下来
那些背靠背数着三分颜色、拉着七分家常的长短
不堪重负,被风一吹,露出他胸怀坦荡的刺青
此后,那叫得发亮的名字,将在侧面被刺史暗藏
何 处
我从何处来,要向何处去
身世清晰,在掩映的绿芭蕉下红到消瘦
大风一起,少了几条相关亲友的联系住址
谁家的梧桐树,摇曳出
“凤凰台上忆吹箫”的秘笈
关键处微微发黄,有些潮湿
从容北上,一路寻找心仪的旅栈
一剑、一箫、一马,在沧海桑田里起伏
阳光在头顶紧跟行程
要去的渡口,在高于海鸥的飞翔
低于白云深处的地方
槐花开了
看热闹的人群散开了
天不转地转,太阳和月亮轮番回去睡觉了
踩着的高跷吊着的嗓子也累了
挂在半空的第一颗忧国忧民之心,受着不能承受之轻
颤悠悠,不羁地落下,一些落落寡合
终于落到实处
山不转水要转,水不转云还得转
老槐树终于睁开闭合千年的双眼,流云历历在目
太阳吐阳、月亮纳阴、山高向北、花红朝南
天地万物都会阴阳契合,并自得其乐
看啊,槐前一座山,山前一朵花,“啪”——
花儿在脸颊开了
一个人
天无道则绝路,人无道则绝情
两个人吞下那么多的苦,苦便减了几分
只要在心里
横下一条心,就可以在江湖
竖起老大的身影
左边一个你,右边我一个,用笔墨砚台相磨合
白首之时,谁已写下了传说中的红绿春秋
谁也分不清天时地利人和,铸为撇捺不分开的合金
留守原野
流光回溯,不在东经153度南纬27度
与0℃的寒流抗衡;不向北纬39度的雪峰上诉
望向未来的每一滴朝露
都将打开一扇晶莹剔透的门扉——
以一滴血,对充满变数的去留保持行距,对
被时间将要抛弃的准则作垂直的截面
迎面扑来的春风、夏雨、秋花、冬雪
在脚下每一寸土地,都会与朴素的野草
撞个满怀,撞出热泪纷飞……
我已退守故乡原野,在静默中打捞对大地的爱
以一滴红得发黑的墨
在人生的线圈迂回曲折
如果早就被安排在宿命的定点
我又何必到中流击水,与暗流搏击
如果人生就是一条线,我又何必将坎坷
握成原点,不撞南墙不放手
如果情感在线路上摇摆不定左右晃悠
我又何必像放飞风筝时的一次精心预演
装着不经意,将纸糊的北斗七星也扯下来
脊梁必须是直的,站成一条垂线
当天幕落下,刚好用永不弯曲的信念扛着
必须向直线深处走去,不要回眸
哪怕初始的嘤嘤叮咛在耳边牵肠挂肚
如果命运成全,就在曲线的转折点
将铁的意志,站成一帧故乡的原始风景
在后期制作中迂回成光点
比鸿毛重一点
“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
烽火台一笑是轻的,可是整个王国
被付诸一笑在灰飞烟灭之中;等待收割的麦穗
体态是轻的,而它丰硕的头颅
托举着收获者沉甸甸的喜悦;一颗茴香豆是轻的
长衫孔乙己轻轻一嚼,就得耗上一辈子品尝着
“中举人”的辛酸,科举制的兴与废我守着的夜色更轻,然而内心却载满无与伦比的辽阔
在上面伸延开对明天的希冀。对故乡的热爱
很轻,轻得像明媚的春花;比鸿毛重一点
重过蹉跎的岁月,与城东门的史观一起继往开来
喜马拉雅
脸是叶子,眼睛是花
白驹过隙的风景被反复斟酌
在西风环流和南亚季风之间峰回路转
喜马拉雅,令她心有所系:读书、赏画、游历
放弃一次又一次盛开的机会,要捉拿
山风,向绝谷感恩;要捕猎
雨点,向峭壁俯首帖耳
要雪莲开花,把白马向着天涯的心
朝着海角,怀抱二三两风雅
以上八首刊发于《西北军事文学》2011年第五期
只说时间之外的虚无
季节断层了。之前的桂花
籁籁落下不可知的暗香,在宿命论里
被迫悄然退出
之后的光亮渐渐浮出,如钻石剔除锈迹斑斑
如处子被翻出新泥,与十五的月一起圆了——
并交付出历史的真相,成为仲秋真正的主宰
从此,只说时间之外的代沟,说些永恒之外的虚无
从此,小屋子周围、月光曲中、花前月下的
草木,都被无情地忽略
不是神话
必须担负的道义,从遥远的铁肩
辗过足下的燃情岁月
你铁打的身子趟过古时的大禹之身,三过家门
也不入,只因对大地更多更深沉的承诺燕子的小巢更温暖了吧
屋檐下的牵挂垂得更长一些了吧
七尺硬骨被遥远的亲情一声声地唤醒
足行千里,慈母的耽忧就长万米
白发三千丈缠着千山万水,一步一回头
跨过咫尺天涯是地球仪上的一段神话
那一眼望不穿的秋水
像老母亲在巷子深处远望的影子
脊背越来越佝偻了,沉默着的守望
却越来越健硕
比如果实的头颅越来
越沉甸甸
托着的叶子快要落了,对丰收的向往
却越来越高远
既便是萧瑟的风吹凉了秋的容颜
内聚的信念却被温暖捂热着
快要荒芜的盼望格外柔软
一想到望穿秋水的眼神像流沙越来越少
再远大的胸襟也会在沙砾中突然搁浅一回
那里有没有山楂树
不提海外归来尽兴后的异域风情,且按住故地
重游的鹿撞;在一口大碗茶里
弹开紫禁城的烟云——
弹出前门下马看花时被阳光撞响的情随事迁
它们又如何在后门叶落归根,像云一样派满城墙
雨一样在城池里山重水复
在梦中低下头,一滴滴的回望
多少回梦着疯长的野草,那青色的年华
多少回嚼着几双大小的脚印,那来时的路
不知道有没有一棵传说中的山楂树
只要有一回能依靠着
听,他被风尘仆仆的往事下回分解
我还不能
我还不能到达,披星戴月的彼岸
那里的每一寸土地每一个方向,都折射着
你牵肠挂肚含泪的光
英雄不问出处,不谈丰功伟业
我割据江东不肯过界河的祖先,终是没能明白
许多小我一孔之见的微茫
并不能跨过疆域辽阔的浩荡
更多的时候,思想处于游离子状态
与走兽一起绝望,听禽鸟飞不过沧海的嘶鸣
没有人能明白:胸怀天下的我,始终割舍不下的
仅仅是聚散时哽咽着说不出因由的悲喜
用薄荷吹响你心底的珈蓝
要用薄荷的沁凉
吹出你心底的珈蓝!我急火攻心的病灶
在千疮万孔的音符里若有所失。抽离过往
低音区的暴风,剥落高音区迂回曲折的骤雨
我爱,要用宋朝遗下的古调,在黄藤酒里浣洗深情。要用银河的星子
置换琵琶行
还要用薄荷味的欢吹响春江的夜色
并,打开你我一水隔天涯的空
黑夜的心该有多么明亮
种完月亮就累了,一颗星子
入了甜甜的梦乡。月,该有多圆呵
想一想座南的蜜月,
再想一想朝北的圆满。不想……
谁说不想?另一颗尝试着像晨露打湿林间的一片绿叶
你看它悄悄地吻着那梦中温暖的笑、脸
下的唇角
黑夜的心,有多明亮,这一切只有寻梦的人
刚刚路过,刚好看见
甘泉
像泉水一样,叮叮咚咚的触碰
打开滴水穿石的开始
过程在蜿蜒中并不曲折,有信仰一路欢唱
多少个子夜,它细心地拭擦、反复点拨
被黑暗遮掩了的灵魂
它始终信任山泉水的纯净,是顽石
最忠贞最契合最终必将溶为一体
当江河归海,当云帆飘向远方
木石前缘不会出轨,放弃哗哗的声浪
放弃最长远的流淌,泉眼是唯一
形影不离的爱人
日夜流连
就不要送了
以上十首刊于2011年《红豆》第五期
一双野鸽子的翅膀在水面飞
我从天池沐浴而出又赶赴
被夜色宠幸的山水,被它们环绕的石拱桥
有多么幸福呵,可以偷听定情树下
那些虫鸣,足音,远处渔人划过的桨,悄悄话
颤抖着,与幸福一起嘎吱嘎吱
亲爱,这些你都还记得吧。你我
……当时都在。我们种完月亮树
就与长着绿苔的湖水
一起开出八月的桃花,然后疯长出
醉着一圈圈晕眩的涟漪我清晰地记得,那时,一双野鸽子的翅膀在水面飞
棋子
晨曦越墙而来,说起马走日,象飞田的格局
开始低眉顺眼,不再埋怨宿愿
卒子过河后,留恋青青河边草
一摄泥土越过楚汉界河的誓言
布局一盘棋,等一个人:他用眼神
控制命脉、魂灵,令萧萧落木
起死回生;他穿越峰火连天的大漠边关,怀揣明月
将梅花易数收宫于腕底
棋逢对手:人未眠,棋子不眠
甘泉
像泉水一样,叮叮咚咚的触碰
打开滴水穿石的开始
过程在蜿蜒中并不曲折,有信仰一路欢唱
多少个子夜,它细心拭擦、反复点拨
被黑暗遮蔽的灵魂
它始终信任山泉水的纯净,是顽石
最忠贞最契合,最终溶为一体
形影不离的爱人
当江河归海,当云帆飘向远方
木石前缘不会出轨,放弃哗哗的声浪
放弃最长远的流淌,泉眼是唯一的爱人
梅花烙
一朵,两朵,一定还有第三朵
在雪原被雪藏
在悬崖峭壁间看见沧桑容颜时
正数着秋去冬来的悲欢
叹息尘世太短浅,木石前缘太幽长
一些宿愿长不成古树,也开不了花
始终葱葱郁郁的视线,一转眼就空荡荡了
在大地胸口邂逅一场大雪
被梅花烙印着的相遇,看开了三生石上的盟约
以上四首刊发于2012第五期《天津诗人》
方圆
我是你千里挑一的浮云:是你走失的人间
烟火,是错误排列的序列号。与彼岸的九州
隔着一丈的距离
世事如刀,雕刻黑白分明的青涩
习惯反复自省,将翅膀放飞
然后跌落。或是缠裹成低眉顺眼的蚕蛹
体内蓄积一种叫做圆滑的汁液
许多彩蝶迎风招展
风情开得眼花缭乱。忽然就忧郁
此前过于婉约,并为跳不出圈套而羞耻
我的风花雪月不善言辞,游离一丈之外
你圈定的界限之仙,既方且圆
梅花烙
当窗行
水一样柔和的大地
以上四首刊发于2011.6《橄榄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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