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德”和“重德”钱不是西辽铸币

    近几年北方宋、辽、金、元钱币面世较多，新品种也时有所见。由于多为年号钱，无论从风格特征，还是从钱文书法看，都比较容易认定。但也有一些生僻钱币不好遽定，一种是非年号钱，一种是一些昙花一现的小政权钱币。有的虽然明显是年号钱，但这一年号不知出于何朝何代或何政权。“皇德”钱和“重德”钱就是这样的钱币。

    “皇德”和“重德”年号史书失载，近现代也未见相关考证结果，因而所见历史年表都没有记载，《辞海》、《词源》均查不到。但据说某历史年表将这两个年号归于西辽，认为西辽承天皇后耶律普速完共建有三个年号：崇福（1164年-1167年）、皇德（1168年-1169年）、重德（1170年-1177年）。由于这一历史年表的误导，许多钱币藏家都把“皇德”钱和“重德”钱看做西辽钱币。

    “皇德”钱和“重德”钱真的是西辽钱币吗？前提仍然取决于“皇德”和“重德”是不是西辽年号。近来我留心寻找证据，得出的结论是“皇德”和“重德”不是西辽年号，所以“皇德”钱和“重德”钱也不是西辽钱币。

    第一，《辽史》对承天太后耶律普速完改元崇福有明确记载，但未载明她还有其他年号。《辽史》卷三十载：西辽仁宗耶律夷列临终时，“子幼，遗诏以妹普速完权国。称制，改元崇福，号承天太后。后与驸马萧朵鲁不弟朴古只沙里通，出驸马为东平王，罗织杀之。驸马父斡里剌以兵围其宫，射杀普速完及朴古只沙里。普速完在位十四年。”

    第二，现代《辞海》、《词源》后所附《历史年表》均明确载有“崇福”是西辽承天太后所建年号，共历时十四年（1164年—1177年）。《辞海》正文中还专门辟有“崇福”词条，释为： “西辽承天后年号（1164—1177）。”其他专用《历史年表》以及史书所附《历史年表》涉及普速完所建年号均有和以上相同的记载，无一载有“皇德”、“重德”年号。

    第三，笔者昨日上传博客的十枚“崇福”纪年钱是最有力的实物证明。按照某历史年表的说法，西辽承天皇后耶律普速完的三个年号崇福为四年（1164年-1167年），皇德为二年（1168年-1169年），重德为八年（1170年-1177年），共计十四年。但笔者所藏纪年钱从“崇福”元年至十年，某历史年表的加法等号两边已不相等了。我认为“崇福”十一至十四年的纪年钱币亦应有铸，须拭目以待。

    第四，西辽除开国皇帝耶律大石建有两个年号外，后代执政者均只建一个年号，普速完权理国事亦不应例外。耶律大石先建年号“延庆”，后定都虎思斡耳朵时改元“康国”。定都乃国之大典，改元亦有必要，其他执政者没必要效仿，身为权国者频繁改元更是不可思议。

    第五，普速完无论建“皇德”年号还是建“重德”年号都不合情理。首先普速完权国、称制、号承天太后，并未即皇帝位，亦无皇帝称号，岂敢妄自尊大，僭称“皇德”？其次，《辽史》卷三十明确载有：“耶律大石者，世号为西辽。大石字重德，太祖八世孙也。” 耶律大石字“重德”，西辽后世无论执政者抑或臣民都应避讳，普速完也不应例外。

    第六，从钱币面世情况看，西辽钱币存世虽少，但“皇德”、“重德”钱存世更少。在钱币市场，“皇德”、“重德”钱相伴而出的情况有见，但它们一般不与西辽钱同出。有的“皇德”、“重德”钱铸制比较粗劣，更像那些短暂的小朝廷铸币。

    “皇德”、“重德”钱不是西辽钱币，会是哪家的钱币呢？我们看这两种钱币无论风格还是文字都脱不开一个“辽”字，当为契丹族系政权铸币无疑。大辽国无此年号，其他与大辽国相关的政权有没有这两个年号呢？遍查东丹国、兴辽国、大渤海国、北辽、大奚国、前西北辽国、后西北辽国、东辽国也都没有这样的年号。唯独后辽国有两个年号史书失载，会不会就是这两个年号呢？我们来看看实际情况。

    后辽是辽朝皇族后裔所建的帝国（1216年—1219年）。金崇庆元年（1212年）原金北边千户契丹族将领耶律留哥趁蒙古进犯金国之机，率众造反。1215年，耶律留哥攻占金东京，部将耶律厮不等劝留哥称帝，留哥不允，与子往朝成吉思汗。成吉思汗仍封留哥为辽王，命其继续统领部众。公元1216年初，耶律厮不背叛留哥，在澄州称帝，国号辽，改元“天威”。同年，耶律厮不被部下所杀，众推耶律乞奴为监国，改元“天佑”。同年秋，木华黎率蒙古军东下，乞奴等不敌，率九万契丹部众越过鸭绿江进入高丽境内。在高丽，又发生内讧，耶律金山杀乞奴，自称辽王，又改元“天德”。1217年，耶律统古与复杀金山，取而代之。1218年，耶律喊舍又杀统古与而自立。公元1219年正月，耶律留哥与蒙古、东夏联军攻克了喊舍的老巢——高丽的江东城，喊舍自缢身亡，后辽灭亡。由于统古与和喊舍当政时已到后辽末世，又远在高丽，他们所建的年号史书失载。

    如果我们可以断定“皇德”和“重德”钱是辽系政权铸造的年号钱，而辽系政权又找不到“皇德”和“重德”这两个年号，唯有后辽末期两代君主的年号失传，那么我们就不能排除这两个年号就是“皇德”和“重德”的可能性。而且“皇德”、“重德”与前面的“天德”一脉相承，极有可能是“天德”的延续。虽然它们之间都是弑君篡位的关系，但越是缺德越要称德，金海陵王弑君篡位不是也称“天德”吗？此事古今一理，概莫能外。

    下面把“皇德”和“重德”钱与后辽其他几个年号的钱币做一比较，请大家共同来研究这个问题，以结束本文。同时也期望大家能有新的发现，让小小钱币发挥解惑证史的大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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