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韩中制片体系差异案例研究
(2013-08-19 15:41:40) 
专访韩中合拍片《危险关系》的韩方监制 Kim
Ida
根据拉克洛名著改编的同名电影《危险关系》曾入围2012年戛纳电影节“导演双周”单元，吸引了世界的关注。《危险关系》由中国投资制作，韩国导演许秦豪执导，韩国著名男演员张东健领衔主演，另外摄影师等很多工作人员来自韩国。笔者专访《危险关系》的韩方监制Kim Ida听取拍摄幕后故事，了解了一下韩中制片体系差异等情况。
问：从剧本创作阶段就开始合作了吗？
答：该片的剧本先由严歌苓执笔。她是中国著名小说家，以前负责过张艺谋导演的编剧，她主要写小说偶尔也写剧本。严歌苓先写了主要部分，后来该片的副导演Lee Han Eol接着完成了剧本。Lee Han Eol是韩国著名作家李外秀的儿子，他曾作为副导演兼编剧参与过许导的《好雨时节》。许导按照这两人写的剧本拍摄了电影。
问：韩国和中国制片体系差异很大吗？
答：不仅制片体系有差异，对电影的基本态度也截然不同。
问：这种差异有没有带来什么矛盾或影响？
答：中方的制片体系其实也不错。因为各个工作人员职责分工明细，有很多好处。工作人员共有280人。在韩国通常利用剧组巴士，但在中国，每个组有五、六个工作人员分别乘坐厢式车，而摄影组使用的是装载设备的小巴士。剧组用的车辆就有75辆、驾驶员75名，还有管理这些车辆的管理主任。制片组的工作人员就有120名。他们职责分工明确，比如有些人一整天只负责提供水或饭菜。在韩国，制片组成员会做各种不同工作，但中国并非如此。制片主任中最年轻的41岁，一般都50几岁，年龄最高的62岁。他们都是从事一个工作数十年的资深工作人员。中国制片现场有场务人员主要干一些杂活，但在韩国，这些是制片组的级别最低的助理干的活儿。15名的场务人员负责搬运、收拾现场等工作。
问：如何组织工作人员？
答：中方的监制是张霞，曾是韩中合拍片《武士 Warrior》（2001）的制片人。她很喜欢韩国，而且很了解韩国。她给予了很大的帮助。中方制片组都由她负责组织。我负责组织韩方剧组，带着摄影组、灯光组、置景组、导演组及制片组的30名工作人员去了中国。灯光组由10名中国人和7名韩国人组成，划分好各自的职责。韩方负责灯光设置，而中方负责安装和撤离。
问：拍摄日程怎么样？
答：在拍摄期间，中国基本上每天都进行拍摄，但在韩国会有几天休息日。因此，开拍前，韩方工作人员对此提出了意见。以中国为例，如果拍摄次数为60次，就应该连续60天进行拍摄。不过，每天拍摄时间通常是10个小时，最多也不会超过12个小时，这样才能每天进行拍摄。与此相反，韩国一天的工作时间很长。虽然我们跟他们说明了一些问题和文化差异，并要求拍摄期间休息几天，却被他们拒绝了。他们说，设备和工作人员都准备好了，这种情况下不能休息。在拍摄期间，中国工作人员都必须住宿舍。比如，有一个工作人员即便住在北京，而且剧组在北京进行拍摄，也不能回家。因此，休息的时候也难免会产生280人份的食宿费用。与此相反，韩国剧组在首尔进行拍摄时都回自己的家。对于这一点，我们可以理解中国制片方式。在韩国的话，因为种种问题，如下雨或演员日程安排冲突时会休息几天。
问：韩国和中国在摄影器材租赁和管理上有什么区别？
答：他们的工作方式与韩国大相径庭。租赁公司对每一台摄影机派一名负责管理的员工。每天拍摄结束后，他们把所有的器材聚集在一起进行确认和整理。置景、灯光器材也有专人管理，租赁公司一共派4名员工管理了器材。其实，这种方式有很多方便之处。不过，由于他们每天拍摄前后都对包括配件在内的所有器材进行确认，韩国摄影组觉得有点不适应。在韩国，制片组会管理租赁器材，但在中国，取出、收回及交还器材要花很长时间。
问：中国的器材租赁费有多少？
答：跟韩国差不多。不同的是，韩国会成套租赁，但在中国只能单个租赁。连接线、接口都要个别地申请租赁。这方面中国比韩国更细致、更有体系。不过，对习惯于韩国方式的工作人员来说，这是有点麻烦。韩国公司会成套出租，中国却没有这种“套”的概念。如果在韩国要租赁显示器，租赁公司会准备好显示器和所有配件，但中国公司真的只会出租显示器。接口和连接线都需要另行申请。这就是韩国和中国之间的区别。并且，中国的器材比韩国少很多。
问：跟中国工作人员合作怎么样？他们在业务熟练度和工作方式方面与韩国不同吗？
答：他们业务熟练度高，且有较强的发言权。2011年中国长篇电影产量为600部，据我所知，现在已经增加到700~800部了。工作人员参与一部电影时会工作三个月，这样一年内可以参与4部作品。由于中国电影产量多，他们一年内至少可以参与4部电影，而且与其他行业相比收入也不错。因此，与韩国工作人员相比，他们拥有更多权利。如果需要延长拍摄期限，必须给他们支付加班费。拍摄期限超过合同期限时，他们会要求制片人补偿下一部电影的酬金，如果制片人拒绝，他们就辞职。对此，制片人也觉得理所当然。与此相反，韩国工作人员有时候会因为人情，在没有收到加班费的情况下也会继续工作。在申请加班费和基本酬金方面，中国工作人员会觉得这很正常，但韩国制片数量少，工作机会也少，所以无法享受相应的权利。
中方工作人员比韩方有更强的职业意识。韩国人在现场会奋不顾身，但中国人会明哲保身。出人意料的是，中国工作人员都严格遵守安全规定。有一次，我们要把灯光堆成5层高的塔形，韩国灯光师指示在5层塔上设置灯光器材，中方工作人员就拒绝说他们只能堆到3层，把18公斤的灯光器材设置在5层塔上面会有倒塌伤人的危险。这都是因为他们明确划分了职责和权利，如果做违反工作规定或自己职责范围外的事情，发生问题时，那个人就会承担责任。正因为如此，他们绝不会做自己职责范围以外的事。最后，只好由韩国灯光组成员开始堆起，中方工作人员则无奈地参与了工作。他们很不理解我们，又不会多拿酬劳，韩国工作人员为何做那么危险的事情。中国的工作人员把电影当作职业，拿多少做多少，相反，韩国工作人员工作是因为对电影的热爱。
问：韩国和中国工作人员的酬金差距也大吗？
答：不同级别的中国工作人员酬金差距很大，与韩国相比也有很大的差距。第一助理以上的酬金比韩国高得多，而且与第二助理以下差距巨大。他们成为第一助理之前，不能拿到足够的酬金。韩国不同级别的工作人员的酬金差距不大，因此在商定韩国工作人员酬金上与中方制片公司有分歧。韩方预算案由我制定，中方对于第一助理以上的酬金并没有意见，但对第二助理以下工作人员的酬金提出了质疑。他们不明白的是，中方第二助理一个月最多只能拿到150万韩元，但为什么支付韩方第二摄影助理、第二灯光助理300~400万韩元。
问：在合拍片的拍摄现场，语言沟通可能是最大的问题。演员之间或工作人员之间有没有遇到语言沟通问题？
答：为许秦豪导演担任翻译的人做得很好。导演和演员之间，或者演员之间没有语言沟通问题。因为需要翻译，比国产片工作进程比较缓慢，但随着拍摄的进行，语言沟通问题也逐渐减少了。章子怡和张柏芝英语说得很流利，有时候会与许秦豪导演用英语对话。
问：如何安排住宿和餐饮？
答：我们事前商定好了餐饮和住宿问题。因为双方从一开始一起工作，所以可以细致地做好食宿安排。在拍摄筹备期间，我去上海确认了将为工作人员提供的盒饭和住宿，那个时候发现中国和韩国工作人员的人均饭费差距很大。中式盒饭平均价格为1300韩元，但韩式盒饭最低的是2800韩元。因此，双方同意分别给他们提供不同的盒饭。韩国工作人员吃了韩式盒饭，按他们的要求，每周还提供了两次肯德基汉堡。吃不同的盒饭时，觉得很对不起中国工作人员。住宿费也有很大的差距，为韩国和中国工作人员提供的单人间住宿费分别为65000韩元和15000韩元。最后，宿舍也选了不同的地方。韩国工作人员入住了一家三星级酒店的标准间。
问：您有与中国联合拍摄电影的经历，跨国合拍会有利有弊。那您日后还想继续进行国际联合摄制项目吗？
答：我正在准备与中国和美国分别拍摄电影的项目。在中国拍摄《危险关系》，使我了解到了中国的制片方式，有很多地方比韩国合理得多，还有很多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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