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梨花

第十一集

1．赵府 凤儿房    日    内

凤儿决定了什么，起身向外走去。

 

2．赵府 凤儿跨院    日    外

凤儿急匆匆出院。

丫头连忙跟上。

凤儿：别跟着我！

小丫头被吓坏了，不知所措。

 

3．赵府 赵元庚书房外    日    外

凤儿快步而来。

卫兵要上前拦截。

凤儿推开卫兵冲进房去。

 

4．赵府 赵元庚书房    日    内

凤儿推门进来，发现马神仙和赵元庚对坐着喝茶。

赵元庚一愣：怎么这么没规矩？没人拦你？

凤儿瞪着赵元庚：赵元庚！你也算是个男人！

赵元庚腾地站了起来，又看了一眼马神仙：凤儿，神仙在这里做客，你要使小性子，晚上再说！

凤儿：狗屁神仙！我看他才是妖孽！

赵元庚：不得无礼！

凤儿：有本事你们也做一个笼子把我关起来？！

赵元庚：奇怪了，老四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别跟着闹！

凤儿：有关系！我们都是女人！

凤儿冲到马神仙面前：臭老道！没有你胡说八道，我就进不了这个家！是，我爹以前是刨过疙瘩，挖过死人的坟！可是你比我爹更不要脸！你装神弄鬼的害人！你不得好死！你就是妖，你就是孽！

马神仙的脸色很难看。

赵元庚严厉的：凤儿？！你不像话了！

凤儿转向赵元庚：赵元庚，今天你为什么打死乔营副，你敢说实话吗？！

赵元庚不再看凤儿，低声地：回去！别再闹了！

凤儿：枪毙我，要不然，我就把到底是咋回事全嚷嚷出去！

赵元庚：别再闹了！

凤儿：你还是枪毙了我吧！你来！

凤儿把自己的头送到赵元庚面前。

赵元庚无奈地对马神仙：神仙，你先出去一下！

马神仙起身：无量天尊，贫道告退！

凤儿狠狠地吐了马神仙一口。

马神仙快步出门。

赵元庚点了点头：凤儿，我早就说过，你是个好女人！重情重义！

凤儿不理赵元庚。

赵元庚：你也老大不小了，你应该学会稳重！你是个聪明的女人，今天的事你一直都在我身边，猜出来了？

凤儿：你承认了？

赵元庚：如果你真的猜出来了，你不应该来骂我！你是我老婆！嫁夫随夫……你应该从我的角度想想……如果你是个男人，别人让你当了活王八你怎么办？如果你是男人，你的女人肚子里揣了别人的种，你怎么办？

凤儿：……

凤儿眼前的赵元庚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的话说得很慢，声音很低沉。

赵元庚：别闹了，快回去吧……别动了胎气！你一定要好好养着，早点给我生出儿子来，你肚子里的孩子，对我对你对这个家都很重要！你刚才那么跟我说话，我都没有怪罪你，为什么？是因为你是我的女人……我喜欢的女人！秋香也是我的女人，也是我曾经喜欢的女人！如果她不犯那么大的错！我会这么对她吗？

凤儿：……你想把她怎么样？

赵元庚：就这样！

凤儿：你要把她关到什么时候。

赵元庚：永远……

凤儿：……

赵元庚：我不会杀她的，她是我的女人，和那个奸夫不一样！我舍不得杀的，让她自生自灭吧！但是有一点，她肚子里的东西要是生出来，必须摔死！扔到山上去喂野狗！

赵元庚恶狠狠地目光让凤儿生寒。

 

5．赵府 赵元庚书房外    日    外

凤儿出门。

凤儿突然发现了什么，向一个方向望去。

张吉安正低着头向书房走来。

张吉安发现了凤儿，一愣。

凤儿蔑视地瞪了张吉安一眼离开。

 

6．赵府 赵元庚书房    日    内

赵元庚躺下，看着天花板。

张吉安的报告声传来。

赵元庚：进来……

张吉安进门，看着烟榻上躺着的赵元庚，不知如何开口。

赵元庚侧着脑袋，瞟了一眼张吉安：什么事？

张吉安把心一横，三步并做两步，来到烟榻前。

张吉安扑通一声给赵元庚跪下：表哥！你枪毙了我吧！

赵元庚：为什么？

张吉安：兄弟对不住表哥！

赵元庚：怎么对不住了？

张吉安：那个赵锁……

赵元庚：赵先生？哦，我想起来了，前两天有一档子事，你让老太太很生气，我正要骂你呢！这两天一直没顾的上！

张吉安：那个赵锁，他不姓赵，他是柳天赐！

赵元庚：柳天赐？柳天赐是谁？

张吉安：就是柳屯的柳家……五奶奶，凤儿，她以前许过的那个人家，那个教书先生，柳天赐！

赵元庚腾地一下子坐了起来。

赵元庚的脸。

 

7．赵府 秋香跨院    日    外

两名大兵从两个不同的方向跑步跑来，站在了秋香跨院的门两边。

惶恐不安的秋香透过铁栏杆向外张望着。

秋香突然喊着：当兵的！我要见旅长！你们去告诉赵元庚，我要见他！

站岗的士兵仿佛什么也没有听见。

秋香撕心裂肺地喊着：当兵的——去给我叫赵元庚！

凤儿出现在门口。

秋香看见了凤儿。

站岗的士兵拦住了凤儿的去路。

士兵：五奶奶！任何人不准进院！

凤儿点头。

凤儿向秋香方向望去。

秋香：五奶奶！五奶奶，你可别忘了今天我跟你说的话！

凤儿茫然地点头。

秋香：五奶奶！求你了……

秋香骂嚎起来。

凤儿怜悯地看着秋香。

 

8．赵府 赵元庚书房    日    内

赵元庚在屋里溜达着。

张吉安仍跪在地上。

张吉安：你想啊，表哥！他要不是柳天赐，你和老太太对他这么好，这府里面好吃好喝的，他会跑吗？肯定是我带着人来把他惊着了，他混进咱们家来肯定是要图谋不轨的！

赵元庚：柳天赐……

赵元庚笑了笑。

赵元庚：我听说他爹死了？他娘还跟着寻了短见？

张吉安一愣：表哥，这些您都知道了？

赵元庚：虽说不是我害的，可是要细想想，跟我也多少有点儿关系……不管柳天赐到咱们家来是想干什么……结果不是什么也没干！而且他还救了老太太的命……这么着吉安，以后你要再有机会能见着他，告诉他一声，我欠他一道！要是有机会，得还！

张吉安没想到赵元庚这么说，满脸的不明白。

赵元庚：好了，这事以后不再提了！你小子还挺孝顺你姑姑！担心别人害了她老人家，这个心思可嘉！

张吉安：表哥看您说的，一家人嘛！

赵元庚：行了，你去吧，他奶奶的累了，想眯一会儿……

赵元庚不管张吉安，回到烟榻前躺下，一歪身，便打起了呼噜。

张吉安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磨蹭了一会，只能轻手轻脚地退出。

（淡出）

 

9．赵府 老太太院落一隅    夜    外

（淡起）秋香的丫头小玲和海棠叨咕着什么。

小玲：海棠姐姐，现在四奶奶都这样了……我留在府里也没用啊……上次您说的那事……

小玲不好意思：不怕姐姐笑话，我都托人给表哥带了话了，表哥那边急着呢！

海棠：行！我再跟老太太磨叨磨叨，给她提个醒！

小玲：谢谢海棠姐姐，我要是能出去，将来一定好好报答您！

 

10．赵府 老太太房    夜    内

老太太捻着佛珠：小玲？

海棠：是……那丫头挺着急的。之前我不是应承过她吗？

老太太：要是出去了，咱家这点事还不都让她带出去了？

海棠一愣。

老太太把脸一沉：你这就跟她说去，想出去也行，除非她变成哑巴！

海棠张开嘴想说话，没说出来。

老太太继续捻着佛珠。

海棠犹豫着退出。

 

11．赵府 甬道    夜    外

小玲：哑巴……

海棠同情地看着小玲。

海棠：小玲，姐姐没有想到会这样……

小玲咬了咬牙：行，姐姐，哑巴就哑巴了，只要能出去嫁给表哥！我愿意当一辈子哑巴！

 

12．赵府 老太太跨院    夜    外

海棠带着小玲进来。

海棠：小玲，你真的想好了？

小玲：快求姐姐去跟老太太说吧，现在没别人，要是知道的人多了……我就是变成哑巴也走不了了！

海棠无奈地摇头。

 

13．赵府老太太房    夜    内

老太太：啥？死丫头……你把她叫进来！

老太太很生气的样子。

海棠连忙转身出去。

 

14．赵府 老太太跨院    夜    外

小玲流着眼泪。

海棠拉起小玲：老太太叫你呢！

 

15．赵府 老太太房    夜    内

小玲进门跪下：老太太……

老太太：想当哑巴是吧？那得剪了舌头啊！海棠，去拿剪子来！

海棠：老太太……

老太太：去！

海棠连忙转身出去。

跪在地上的小玲战战兢兢地：老太太，您别生气……只要能放小玲出去，小玲心甘情愿……

老太太不理小玲。

海棠从后面出来，拿了一把剪子：老太太！

老太太：给她！

海棠又转向小玲：小玲……听姐姐的话，就算了吧？你好好在府里干活，以后老太太高兴了，还有机会让你出去！你何苦呢？

小玲：姐姐为我好，我知道……你就快把剪子给我吧！

海棠无奈只能把剪子递给小玲。

小玲接过剪子，伸出舌头来欲下手。

小玲颤抖着的手。

老太太面无表情。

海棠焦急的神情。

小玲一闭眼睛，刚要动手。

老太太：行了。

小玲一愣，睁开眼睛：老太太！您可不能反悔！

老太太：海棠……你去后面，拿两块大洋给她，让她当嫁妆！

小玲不解地看着老太太。

海棠连忙：是……

老太太：你个笨蛋丫头！你当剪了舌头你就是哑巴了？我告诉你！剪了舌头你就没命了！

小玲仍不理解老太太的意思：老太太，您……

老太太：既然你能这样，我就相信你了……你也别剪舌头了，血吃呼啦的恶心人！

小玲喜出望外：……小玲明白了！您放心，小玲的嘴可严了！

老太太：我从来都是说话算数！你可也得说话算数！要不然，可不是剪舌头那么便宜了！

小玲：老太太放心！谢老太太！

老太太：起来吧！

小玲咚咚咚给老太太磕了三个头。

老太太脸上露出了微笑。

突然远远地传来一个女人唱戏的声音。

老太太一皱眉。

小玲也听到了那声音，怯怯的：是四奶奶！

老太太的眼神说不出的厌恶还是同情。

 

16．赵府 李淡云房    夜    内

秋香唱戏的声音传来。

正在给李淡云沏茶的丫头停住了手，看着窗外。

坐在椅子上的李淡云咳嗽了一声。

丫头连忙看李淡云。

李淡云面无表情地敲了敲茶碗旁的桌面。

丫头连忙继续帮李淡云倒茶。

李淡云好像根本没有听见秋香的声音。

 

17．赵府 二奶奶房    夜    内

胖丫从屋里出来，揉着眼睛：娘！四娘唱戏呢！我想去看看四娘！

二奶奶：可别！胖丫，娘正想跟你商量呢！不是过两天就又要上课了吗？要不这回咱们早走两天！

胖丫：为什么？

二奶奶：最近家里乱……咱们娘俩惹不起躲得起……

胖丫一脸的疑惑：躲什么？我压根就不想回西安上学去了！

二奶奶：啥？

胖丫：我哪也不去了，就留在家里，我想看看四娘生出的妖孽什么样？！

二奶奶瞪大眼睛。

 

18．赵府 三奶奶院落门口    夜    外

三奶奶推开小门，竖起耳朵听着。

三奶奶歪着嘴，很解恨的样子。

 

19．赵府 秋香房    夜    内

秋香把一块料子披在身上，唱起了秦腔。

秋香唱着唱着泪流满面。

卧房如她的戏台。

秋香演唱的淋漓尽致。

唱腔凄厉，让人生寒。

 

20．赵府 秋香跨院    夜    外

如同囚笼一样的房子。

月光把铁栏杆映的更加冰冷。

秋香的声音犹如从地狱中传出。

 

21．赵府 凤儿房    夜    内

王婆子把托盘放在桌上。

王婆子把大碗掀开，下面是小碗的药：五奶奶……快趁热把药吃了吧！

凤儿过来端碗，把药送到嘴边，突然一阵恶心。

要不是王婆子接住了碗，凤儿险些把药洒了。

王婆子：不要紧吧？

凤儿：怎么搞的，这两天老恶心！

王婆子：……您不是怀上少爷了吗？女人怀孕都恶心！要不，以后您就别喝药了？怀着孩子喝药，对孩子不好！

凤儿疑惑的：我知道……

凤儿喘了口气一咬牙，还是一口把药喝了下去。

王婆子不敢多言语，收拾碗要走。

凤儿从怀里掏出一块现大洋来，放在桌子上。

王婆子喜上眉梢，马上又收敛：五奶奶……您不是给过钱了吗……

凤儿：一码是一码，你拿着这一块钱，帮我办件事！

王婆子：什么事？

凤儿：这件事有点辛苦。你能不能去趟柳屯？

王婆子：柳屯？老远了……

凤儿：是啊……

凤儿从兜里又拿出一块钱来：那一块是酬谢，这一块是盘缠！你雇个车去！到柳屯打听老徐家！柳屯只有一家人姓徐！找徐孝甫，是我爹！你跟他要一样东西！带回来……然后想办法送到我房里来！

王婆子：行，让老员外给您拿什么？

凤儿：你就跟他说，我要吃饭的手！

王婆子好像没听懂：吃饭的手？

凤儿：你就这么说就行了！

 

22．赵府秋香跨院    晨    外

（淡起）惨淡的晨光照射到了牢笼一般的房子里。

站岗的士兵在换岗。

 

23．赵府秋香房    晨    内

秋香坐在床凳上，把上身倚在床边上睡着了。

秋香惨白的脸。

那块布料子仍搭在她的身上。

整个房间里被弄得凌乱不堪。

 

24．赵府餐厅    晨    内

李淡云，二奶奶，胖丫，三奶奶和凤儿都坐在桌前等待着。

老太太进门。

老太太显得苍老了许多：这个狐狸精，唱了一宿，是真不让我睡觉啊！

李淡云：娘！您要是没睡好就别过来吃了！让他们给您端过去！

老太太：别……那么着，我更觉得自己老了！

二奶奶：这老四也真是的……她咋不想想娘，娘上岁数了睡不好哪行啊！

三奶奶：咱们也得睡觉啊！我这一宿刚眯着了就吓醒了，刚眯着了又吓醒了，真是不让人活了！我看她是自己不得好，诚心想祸害别人！老太太！要我说，干脆把她舌头割下来得了，省得她嚎，比鬼叫的还难听！

凤儿闻言厉眼看着三奶奶。

老太太笑着：你说什么！

三奶奶讨好地：把她舌头割下来！

老太太：你这个主意出的好啊！

三奶奶一听老太太表扬自己，高兴了起来。

三奶奶：这样，她不是想唱，也唱不出来了吗？您说是不？

三奶奶没有注意到老太太的手正在摸着她放在桌边戳着的拐杖。

老太太握住拐杖轮圆了照着三奶奶的头上砸了过去。

拐杖正砸在三奶奶的脑袋上，满座皆惊。

三奶奶被砸的直叫唤，连忙躲出老远。

老太太站起身来用拐杖点指着三奶奶：好狠毒的心！好歹你们也姐妹一场，一个锅里吃了好几年的饭，你能出出这种馊主意来！要割我先割了你的舌头！

三奶奶哭着：我没说真割……我就是打个比方……

老太太怒吼：滚！

三奶奶抱头鼠窜，逃了出去。

老太太气得哆里哆嗦的：李淡云！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以后别叫她跟我在一桌上吃饭！

李淡云：是！娘，您别生气了，快坐下吧！

老太太坐下。

胖丫：奶奶！我出个主意！咱们别听神仙的！把四娘放出来她就不唱了！

二奶奶：你这个丫头怎么回事？！大人说话你又多嘴！一边站着去！

二奶奶推搡着胖丫。

老太太：行了！孩子嘛！说什么又能怎么样啊？再说了，这孩子好心，总比那个恶婆娘强上百倍！

胖丫：那就放了四娘吧，求求你了奶奶！

老太太不回答，拉了脸。

二奶奶连忙拉胖丫：快别多话了！吃饭！

胖丫失望的神情。

李淡云：……吃饭吧！娘，您喝点汤！

大家吃着饭，不再议论。

凤儿喝了一口汤，一阵恶心向她袭来。

凤儿险些吐出来，连忙起身往外跑。

二奶奶：五妹妹这小病闹得还挺厉害，光我就看了好几回了，跟我怀胖丫那时候不太一样，肯定是男孩！

老太太：当然是男孩！神仙早就给算过了！

 

25．赵府 餐厅外    日    外

餐厅外恶心欲吐的凤儿听见了屋里的议论。

凤儿接过丫头递上来的水，思忖着。

 

26．赵府 赵元庚书房    日    内

李淡云：这可怎么好？她大夜里的唱，还真渗人！

赵元庚不理李淡云。

李淡云：总得想想办法吧？老太太一宿都没睡着！

赵元庚：这是你的事！办法你想！

赵元庚明显精神不好，他歪坐在榻上，懒得动弹。

李淡云上前一步，坐在榻上：元庚，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

赵元庚：不要再烦我了！

赵元庚从榻上起来：前面仗打的挺紧，我想亲自去劳军，马上就走！呆会你过去跟娘说一声，我就不去请辞了。家里的事儿交给你了！特别要注意两件，第一，老五还是有点儿不踏实，看好了她，她肚子里装着咱们老赵家的血脉！第二，秋香，让她自生自灭，我不忍心杀她，也不许别人要她的命！

李淡云无奈地看着赵元庚。

 

27．柳屯 徐家外    日    外

一辆自家套的马车停了下来。

王婆子从车后帮上跳了下来，喊着：徐员外，徐员外在家吗？

徐孝甫推开房门：这位大嫂，你找谁？

王婆子：这是徐员外家吗？

徐孝甫：员外？这没员外啊！

王婆子：就是……赵元庚赵旅长的五奶奶他娘家爹……徐大员外！

徐孝甫笑了：我……我是五奶奶他爹，你找我？

王婆子：哎哟，您就是徐员外啊？

徐孝甫：我不是什么员外，我叫徐孝甫！您是找我吧？

王婆子：就找您，就找您，五奶奶让我跟您要样东西！

徐孝甫：啥东西啊？

王婆子：五奶奶说……吃饭的手！

徐孝甫愣住了：凤儿这么说的？

王婆子：是这么说的！

徐孝甫警觉地：你是谁啊？

王婆子：我是旅长家……厨房里的！

徐孝甫：哦！

徐孝甫上下打量着王婆子怀疑的目光。

王婆子明白了徐孝甫的意思：徐员外你放心，我是五奶奶的人，我对五奶奶忠心耿耿，要不五奶奶也不能派我差事啊！

徐孝甫点了点头：好！你等着！

 

28．柳屯 徐家窑洞    日    内

花枝招展的女人正在炕上嗑着瓜子。

徐孝甫进来。

女人：那老娘们谁啊？

徐孝甫：你出去一下！

女人：干嘛？

徐孝甫：让你出去你就先出去一下！

女人：怎么着，老东西？你这口破窑里还藏着金银珠宝呢？

徐孝甫把脸一沉：外面来的可是赵旅长家里的人！那边跟我借点东西！你先出去一下！

女人懒洋洋地：德行！

女人出了窑洞。

徐孝甫挪开了柜子。

柳天赐曾经藏身的小洞露了出来。

徐孝甫在小洞里取出了一个小刨子、一个小撬棍和一个铲子。

 

29．赵府 四奶奶跨院外    夜    外

两个婆子端着饭进院。

秋香房里传来的唱戏声让两个婆子胆寒。

两个婆子来到窗台前。

窗子开着，窗台上摆放着之前送来的饭菜，很明显秋香没有动过。

两个婆子对视，将旧的饭菜收回，又将新的饭菜摆上。

 

30．赵府 秋香房    夜    内

镜头从被摆好的新饭菜摇到房里，可见秋香又披着那块料子唱上了。

秋香面无血色，已经憔悴了许多。

秋香干瘦的脸上瞪着大大的眼珠子。

 

31．赵府 凤儿房    夜    内

凤儿听到了秋香的唱戏声。

凤儿担心的神情。

 

32．赵府 凤儿跨院    夜    外

凤儿出门，丫头迎上。

凤儿：去先帮我通报一声！我要见大奶奶！

小丫头连忙点头，跑了。

 

33．赵府 李淡云房    夜    内

李淡云：你要见她？你跟她有啥话好说呀？

凤儿：她老这么唱……也不是个办法！深更半夜的影响老太太睡觉不说，日子久了传出去，让人家说咱们府上闹鬼了！多不好听！

李淡云：哟，五妹妹是想当家了？

凤儿：我没这个意思！我就是想劝劝她！

李淡云：你觉得她能听你的吗？

凤儿：不听我也得劝！她的房离我的房最近！就算是为了我自己能睡得着觉！

李淡云点了点头：这事儿啊……应该大姐我做！可是，秋香自打进了这个家门就傲的厉害！仗着她自己是戏班子里的名角，谁都不放在眼里……尤其是跟我老是眉眉目目的！我怕……我去劝她越劝越厉害！好吧，你试试！你们俩年纪相仿，还真兴许，她就听了你的了也不一定！

凤儿：谢大奶奶！

 

34．赵府 秋香房    夜    内

秋香正在做着一个转身的动作。

她对自己的动作不满意，又重复了之前的唱腔，再做一遍。

这一回，她仍然不满意。

秋香第三次做同一个动作，唱着同一个唱腔。

秋香的情绪越来越烦躁。

就在这时，秋香发现了站在窗外的凤儿。

秋香向凤儿的方向冲了过来。

 

35．赵府 秋香跨院    夜    外

秋香冲过来，激动地向凤儿身后张望着。

秋香：他们让你进来了？是不是旅长让你来的？！是不是……

秋香在凤儿的脸上只看到了同情。

秋香：不可能……他连看都没看我一眼，他不会再理我了……不，不，不……他会杀了我，用他的军刀……他肯定会挖出我的心来！

秋香哭了起来。

凤儿：他说他不会！

秋香：你问他了？他怎么说的？

凤儿：他说他不会杀了你！

秋香：他说的话能信吗？他说他不杀我肯定是马上就要杀我！凤儿你快救我！只有你能救我，你肚子里怀着他们老赵家的种！他们都会听你的！

凤儿：怎么可能？我就是个被抢进来的……

秋香：……

凤儿：秋香……

秋香打断了凤儿：是啊……谁也救不了我！我就等死吧……

秋香失落的往回走，走着走着，就又有戏词从她的嘴里唱出。

秋香唱得更加惨烈。

凤儿：你别唱了！

秋香：不唱……不唱我干什么？

凤儿：天黑了，别人要睡觉……你这样折腾对你会有好处吗？

秋香：早晚都是死！我这叫阎王爷欺负小鬼儿，舒服一会儿是一会儿……

凤儿：赵元庚是说了他不杀你……但这府里这么多人，随便谁挑唆挑唆，你还活得成吗？

秋香绝望地喊着：那就让他们快点儿吧！现在就来弄死我，别让我活受罪！就算他们不来害我，我也要死！我不会吃东西！你知道吗？饿死是最好的死法！死的时候漂亮，是个全活儿身子！

凤儿：你就不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想一想？

秋香愣住了。

凤儿：想想孩子……你死了，他也就死了……

秋香：你不相信那个老道的话？

凤儿：你信吗？

秋香快步回到窗前，秋香双手抓住铁栏杆，期待地看着凤儿。

秋香：那你教教我该怎么办？

凤儿：好好活着……等着！早晚会有机会！

秋香：什么机会？让赵元庚可怜我？那不可能！我肚子里的……

凤儿：是乔营副的？

秋香紧张地观察着院外。

凤儿：是不是？

秋香点头：你说，我还活得了吗？

秋香抽泣着。

凤儿：听我的话，白天好好吃饭，晚上好好睡觉，等着……

凤儿用坚定的目光注视着秋香。

秋香：你能救我？

凤儿转身往后走，快步出院。

秋香在凤儿身后喊着：五奶奶！我记住了！

 

36．赵府 甬道    夜    外

王婆子端着托盘走来。

王婆子使劲收着肚子，动作很不协调，也显得比平时胖了一些。

王婆子强忍着往前走，尽量让自己的脚步迈的正常一些。

 

37．赵府 凤儿跨院    夜    外

王婆子走到门口。

站岗的大兵看见她：王婆子？又给四奶奶送汤来了？

王婆子：可不……

站岗的：站住！

刚要进院的王婆子吓了一跳，强掩饰住紧张。

站岗的：怎么瞧着你今儿这么别扭啊？

王婆子：坏肚子了……憋着屎呢！

站岗的两个大兵坏笑起来。

 

38．赵府凤儿房    夜    内

一个小刨子、一个小撬棍和一个铲子被放在桌子上。

王婆子扭过身去，系着裤子和衣服。

凤儿：我爹就这么把这几样东西给你了？

王婆子背着身：没有……老员外拿布包的严实着呢，我为了能带进来，就只能打开包，一件件裹在身上……哎呀妈呀咯死我了，我连个腰都不敢弯！

凤儿的手握住刨子。

王婆子系好了裤子，边系上衣边转过头来。

转过头来的王婆子吓坏了：五奶奶！

凤儿正高举着刨子，恶狠狠地把刨子对准了王婆子的头。

王婆子：五，五奶奶……我，我这事儿哪儿办错了，您这是要干嘛啊？

凤儿：你知道这几样东西干什么用的吗？

王婆子：不知道！

凤儿：今天我就让你知道知道！你信不信？我这一下子，就能敲碎你脑袋！

王婆子：我信，我信……您饶命……

凤儿：你也去过我们家了，看见了吧？我是穷人家的孩子，从小就干活，有的是劲儿！我问你话，你给我老实回答，要不然我就给你这一刨子！

王婆子：五奶奶您问！我什么时候也没敢骗过您啊！

凤儿：你是不是把我喝的药给换了？！

王婆子瞠目结舌：……没有啊！

凤儿紧紧地握着刨子要动手：你胆子也太大了，我看你是想死！

王婆子：可别，可别……

凤儿：我非刨了你不可！我就跟他们说，你带了东西进来，要抢我的首饰！我刨死你白刨！

王婆子吓傻了，慌忙跪下：五奶奶饶命！我没有啊！自打您进了门……我一直帮着您，咋好心还落了一身不是啊？！

凤儿：我再问你一遍，是不是换了我的药！

王婆子：不是我！

凤儿：那是谁？！

王婆子：张……张副官！

凤儿：张吉安！？

 

39．某小巷    夜    外

张吉安从远处走来。

焦急等待的王婆子连忙迎了上去：张副官！

张吉安：王婆子？等我呢？五奶奶又让你传话呢？

王婆子：是……让您猜着了，还是上次那句！

张吉安：她想见我？

王婆子：对……

张吉安：没说什么事儿吧？

王婆子：没！五奶奶好像挺高兴的！

张吉安：是吗？知道了……这件事……

王婆子：我的话传完了，这件事全当没有过！

张吉安：行啊王婆子，五奶奶还真会看人！

张吉安大摇大摆地走了。

王婆子的脸上马上挤出一脸的倒霉相。

 

40．赵府 李淡云房    夜    内

张吉安站在李淡云的房里：嫂子！您看……方便不方便啊？

李淡云：我说你小子怎么大晚上的来看我，敢情是想借钱啊！

张吉安：嫂子知道我，我可是最老实本分的……有借有还！半年，给您一分的利！

李淡云：你当我是放高利贷的？我还能要你利息？！说吧，借钱干嘛？

张吉安：我看上了处院子……就在老候家那个驴肉火烧店后面！我想把它买过来！您知道我，这些年，一直省吃俭用的，可是，靠挣得军饷钱还是买不起那个院子！

李淡云：那你半年以后就有了？

张吉安：也不是……我是想买过来半年之内就把它卖出去，那个院子的主人家里遇到了事儿，急着出手，价钱便宜，要不然我也不会买啊！

李淡云：行啊！有心眼儿！嫂子支持你！

张吉安：谢嫂子！那……我明儿个……

李淡云：别明儿个了，等着！就你要的那俩钱，嫂子这儿就有现成的！

张吉安：嫂子真是……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您！

正要去拿钱的李淡云顺手拍了一下张吉安的肩膀：唉，外面不都说嫂子疼小叔子天经地义嘛，谁让我是你嫂子呢！

张吉安在这句话里听出了那么点儿别的意思。

 

41．赵府李淡云跨院    夜    外

张吉安兴高采烈地从屋里出来，丫头小红送张吉安到院门口。

张吉安客气地让小红回，离开跨院。

小红刚进屋门，张吉安就又从院外探进头来。

张吉安四下观察着，神情变得异常紧张，哈下身，向黑暗中快速跑去。

 

42．赵府 凤儿房后墙根    夜    外

张吉安从墙头上跳了下来，听着动静，不敢妄动。

张吉安发现没有异常情况才来敲凤儿的后窗户。

张吉安只敲了一声，窗户就被凤儿推开。

张吉安：等我呢？

凤儿：快进来！

张吉安迅速跳上窗台，凤儿还拉了他一把。

 

本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