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从来是那样，  
所以你以为我永远是那样。  
可是这一回你错了，  
我改变得令你难以想像。  
坏的终能变得好，  
弱的总会变得壮，  
谁能想到丑陋的一个蛹，  
也会变成翩翩的蝴蝶模样？  
象一朵入夜的荷花，  
象一只归巢的宿鸟，  
或象一个隐居的老哲人，  
我消逝了我所有的锋芒与光亮。  

漆黑的隧道终会凿穿，  
千仞的高岗必被爬上。  
当百花凋谢的日子，  
我将归来开放！   

＝＝＝＝＝＝＝＝＝＝＝＝＝＝＝  
爱是一种方法，  
方法就是暂停。  
把她放在遥远，  
享受一片空灵。  

爱是一种技巧，  
技巧就是不浓。  
把她放在遥远，  
制造一片朦胧。  

爱是一种馀味，  
馀味就是忘情。  
把她放在遥远，  
绝不魂牵梦萦。  

爱是一种无为，  
无为就是永恒。  
永恒不见落叶，  
只见两片浮萍。  


（1984）  

＝＝＝＝＝＝＝＝＝＝＝＝＝＝＝＝＝＝  


情老   


好花应折，  
因为花会老。  
莫等盛开，  
折花要趁早。  

春天应寻，  
因为春会老。  
莫等春去，  
才把春天找。  

爱情应断，  
因为情会老。  
劳燕先飞，  
是为两人好。  


（1982/1/25）  


＝＝＝＝＝＝＝＝＝＝＝＝＝＝＝＝＝＝  

然后就去远行  


花开可要欣赏，  
然后就去远行。  
唯有不等花谢，  
才能记得花红。  

有酒可要满饮，  
然后就去远行。  
唯有不等大醉，  
才能觉得微酲。  

有情可要恋爱，  
然后就去远行。  
唯有恋得短暂，  
才能爱得永恒。  


（1982/1/23）  

＝＝＝＝＝＝＝＝＝＝＝＝＝＝＝＝＝＝＝＝＝  

酒藕  

你一口，  
我一口，  
同喝一杯酒，  
酒里见真情，  
真情难回首。  

你一口，  
我一口，  
同吃一片藕，  
藕断丝却连，  
丝断如杨柳。  

人生离合不可知，  
我再来时你已走。  
除了旧情无回忆，  
除了回忆无所有。  


（1982/1/18）  


＝＝＝＝＝＝＝＝＝＝＝＝＝＝＝＝＝＝＝  
只爱一点点  


不爱那么多，  
只爱一点点。  
别人的爱情像海深，  
我的爱情浅。  

不爱那么多，  
只爱一点点。  
别人的爱情像天长，  
我的爱情短。  

不爱那么多，  
只爱一点点。  
别人眉来又眼去，  
我只偷看你一眼。  


（1974）  

＝＝＝＝＝＝＝＝＝＝＝＝＝＝＝＝＝＝＝＝＝＝＝  

忘了我是谁  


不看你的眼，  
不看你的眉。  
看了心里都是你，  
忘了我是谁。  

不看你的眼，  
不看你的眉。  
看的时候心里跳，  
看过以后眼泪垂。  

不看你的眼，  
不看你的眉。  
不看你也爱上你，  
忘了我是谁。  
   
＝＝＝＝＝＝＝＝＝＝＝＝＝＝＝＝＝＝＝  

插花  
   

透过四栏柱，  
透过一窗纱，  
我爬到窗前下望，  
看到那黄花。  

她向我摇摆，  
问我你好吗？  
我没有说话，  
只是看着她。  

透过四栏柱，  
透过一窗纱，  
我爬到窗前吸气，  
闻到那黄花。  

她向我摇摆，  
问我你好吗？  
我没有说话，  
只是闻着她。  

透过四栏柱，  
透过一窗纱，  
我飘到窗前做梦，  
摸到那黄花。  

她向我摇摆，  
问我你好吗？  
我没有说话，  
只是把她插。  

一九八二年一月五日狱中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