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那段经历对我来说，我之所以敢站出来说不管他们有什么样的说法，因为我觉得那一段经历，我能够做到我问心无愧，所以这些事情我不怕，把它放到阳光下来说，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觉得有必要来。

 

第一段

主持人：非常高兴傅盛先生，今天能够来到演播室现场。像我们微博上所说的，说你要像一个男人一样亮剑，所以我希望你今天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能够以男人的性别为担保是真实的。

因为在互联网时代，你的任何一句话都不会成为尘埃飞散掉都会存在某个角落。你愿意吗？

 

傅盛：我能保证我说的话肯定是真实的，虽然未必客观。

 

主持人：非常遗憾的是周鸿祎先生直到此刻没有来到现场，但是呢就像您看到的在现场我留下一把椅子给他，这是出于对他的尊重。同时我之所以把这把椅子放在我们两个人之间，而且你会发现我们两个的距离有点远说话的时候可能会有点费劲，这是因为我对事实的尊重。我跟你之前是有距离的，我们今天谨对真相负责，而希望你尽量少一些情绪化的语言。

由于这个周鸿祎先生没有到场，我呢会主动站在周鸿祎的角度上去思考一些问题，我希望你能够接受，这是第一点；

第二点我希望你能够承诺给我，就是今天我们录制过之后你不要向我提出任何一个要求说哪一段话要剪掉，我是会拒绝的。我们今天的这场录制会无剪辑的播出，我们在互联网上稍后会发送出去。

好吧。那么我现在问第一个问题：

可能所有的人都会特别好奇，周鸿祎不来 傅盛为什么要来，而且你的回应比较快。在我发出这条应战微博的时候，你是在第三天就回应了，为什么？

 

傅盛：其实很客观地讲，就是今天周总和我社会地位完全不一样。就是他是一个大人物，其实相对来说我还离他有距离，那么既然出了这档子事对于我来说，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放在台面上，而且那段经历对我来说，我之所以敢站出来说不管他们有什么样的说法，因为我觉得那一段经历，我能够做到我问心无愧，所以这些事情我不怕，把它放到阳光下来说，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觉得有必要来。

 

主持人：但是你想到周鸿祎不来吗？

 

傅盛：我想到了。我觉得他要是来了那就是奇迹。

 

主持人：为什么会用奇迹这个词呢？

 

傅盛：从各方面来说吧。比如说他的性格，我觉得周总的性格比较偏执，他自己也应该承认。然后在对待我的这件事情上，有着各种复杂的情感和目标纠结在一起。然后再一个就是说，说实话，我认为很多事情不是比谁会说话、口才好。如果比事实的话，我觉得事实是胜于雄辩的，如果我们坐在一起面对面的说这些事情，我认为我可以毫无保留地认为，这个事情我能够百分之百的，如果有获胜的话，我觉得我会获胜。所以从各个角度上来说他都不会来。

 

主持人：刚才您在说话的时候，用到了一个词叫复杂。

从您的履历里头 我查了一下您的履历。其实您跟周鸿祎先生在一起合作有很多年，从3721到雅虎，最后到奇虎。那么在你们之间有一个特别硬的硬伤，直至今天恐怕双方都不愿意释怀的，就是你私注公司。然后把公司的资源或者怎么样，团队的成员拿出去做其他的事情。

我想这个也是基于后来各种各样批评的声音，不论是批评你还是批评他的一个源头。

我特别好奇的是这一段

 

傅盛：其实这段呢，我在我对我们员工的公开信，还有前天我说了一个对他的一个谎言的驳斥当中，我都说得很清楚，很明白了。

第一我不同意什么叫私注公司，就是这是一个攻击性的说法。什么公司不是私注的，我们也不是国有企业，你任何一个人在注册一家公司的时候，实际上都是一个私的过程。

第二个就是说这家公司的注册，对于我来说就是一件非常不经意的事情，我从来没有去觉得这件事情怎么样过。我相信一直到我在离开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内，奇虎也完全不知道这家公司。因为这家公司就是一个实体，就是一个注册下来的一个壳，他没有真正的意义存在在那儿。

你想当时在雅虎纷争那么厉害的时候，我作为一个员工我对前途感到的是迷茫，我不知道怎么办，大批的同事到另一家公司。包括以前我跟你说,我跟周鸿祎周总六年的时间就是我们真正合作的时间，认识其实已经九年了，那三年多我一直在跟着他工作。所以你看到他们在上层，这样去闹的时候你的内心一定很彷徨。我曾经出现过，上午会有一拨同事说我有一个创业点子我们去创业吧，下午到楼下另一拨同事说傅盛我们来创业吧。就那个时候那个公司的混乱程度，所以让我一直考虑下一步该怎么走，所以那么和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

想一起做点事情，这是一个很正常的想法。

 

主持人：我不想听太多的关于你的初衷。我更关注事实，就像我刚才一开场时候说的，我们今天只就事实来说。周鸿祎认为你是在奇虎期间注册了一家公司，这是有悖职业道德的，至少它是有悖职业道德的。你对这样的一个批评怎么来看待，或者怎么样来回应。

 

傅盛：这家公司就是注册下来和有悖职业道德，我觉得这不是一个可以等量而齐观的问题。那么对于我来说，这家公司在我入职之前就开始注册了，因为注册有很多个环节并不是最后只是让代理去签那个字的环节。如果有同事朋友注册过公司应该知道，筹备期肯定要很长的时间，那么等到我入职以后这家公司就注册下来了。

注册下来以后呢，其实我当时到了奇虎以后当然是全力以赴的投入到奇虎的工作当中去。我都可以举个小例子，不是注册公司的事了，我当时魔兽玩到59级，然后这一级到今年都没有升上去，就是59到60那一级，因为没有时间天天都在忙碌工作，而且我认为我当时所有的精力都花在360这件事情上。

至于说什么带着资料走，这个是百分之百无端的指控，就是我认为是诬蔑，没有任何证据都是捕风捉影。甚至是捏造一些说，我当时弄几个人搞图片方向，那这个其实从逻辑上，就光从逻辑上都说不通的，而且当时更没有。

而且我还要指出一个事实是，其实并不是因为我注册公司这件事情被发现，我才离开的360，是事实上我对这家公司没有那个等我离开360以后，我自己创业的时候，用了这个壳公司 而且对外宣布了，然后360才发现，好像这家公司。然后再去工商查这个资料，说原来以前就有，看你没有职业道德，成了他们能够去攻击我的一个理由。实际上我在和360结清之前和这家公司没有任何关系。

再一个就是说，一个人是否职业道德我觉得关键是他有没有把他所有的或者说他真正在一家公司服务的时候对得起这家公司。

 

主持人：或者说有没有把分内的工作做到极致。

 

傅盛：我觉得分内工作有没有做到极致。不管今天360怎么样的去否定我当时的贡献，但他们也不得不承认我是有贡献的。作为一个员工做到那样的贡献，我觉得已经很不错了吧。

如果你说只是在另一家公司有股份或者是一家公司股东，就是没有职业道德的话，你可以查查周总有多少家公司的股份，他有多少家公司的注册。那难道他在奇虎就没有职业道德了吗！包括您，我不知道您，包括很多在社会上真正开始做一些事情的时候，可能都会有一些就是说，自己有自己的一些公司的这种实体。但我觉得我在这个过程中，没有去把奇虎任何的资源往这家公司，做过任何的分配也好或者什么样也好。

 

主持人：你说到的后面是否把资源拿去分配。我现在要揪住一个点就是入职时间，你能够精确的告诉我，你进入奇虎的入职时间吗？

 

傅盛：说实话我是记不清楚，我是看了他们贴出来的那个我才知道，我是11月22号，那我就相信我是11月22号。

 

主持人：你说的是2005年11月22号。

我这里头有一份工商局的委托书，不管你是否愿意在此刻见到它，但是我把它打印出来。

我能够看到的是，你去做这种企业名称预先核准代理等等是在2005年12月20日，那你如果是在2005年11月22日入职的话，那么我认为你是清白的，并非是因为我们今天坐在一起，而是我注册过公司，此前的验资等等一系列的工作至少需要一个多月，所以在这一点上我愿意相信你是正确的。

但是，第二个问题就来了。你如何保证确认，你在公司期间并没有利用手中的资源，甚至是以前的资源来为这家公司服务，你有证据吗？首先我没有看到周先生的证据，但我想从你这儿得到证据。

 

傅盛：我的证据怎么说呢，首先是这家公司的实体，其实它就是一个，您如果做过公司就知道它就是一个壳公司。开始360说有巨额收入，后来看了一下，他们贴出来年收入大概，体现在帐面上大概是十来万，然后前后实际上我回去查了一下，其实前后都是亏损状态。就是这家公司是处在一个，我朋友在帮我打理，然后有一点点小生意自己在那做，完全没有所谓的运作。

你要知道360当时已经到了我做到后来已经有上亿的用户了。那么我也可以让大家查一下，你去查可牛这个名字，在我就是08年底我离开之前是没有任何百度指数，没有任何网页。怎么说呢 叫不成气侯，或者说没有真正实际意义的一家公司实体。就是说如果以我当时掌控的资源来说，我去把一些所谓资源倒腾到另一个公司，那我觉得我的创业就不会那么艰难了。

 

第二段

主持人：这个小恩怨我们说完了。因为你刚才说到一个概念，说你跟他一共认识九年，九年去看懂一个人是很容易的，那么你跟了他九年，从3721到雅虎最后到奇虎，你为什么一路能跟他走过来。

 

傅盛：最开始进3721的时候，3721还是一家比较小的公司大约一百来人，那个时候我在负责客户端的产品经理。这个时候你想一个底层员工和一个老板之间，除了工作的交流没有其他的你不涉及到资本的问题，不涉及到说白了就是利益的分配问题，你就是一个普通员工

这个时候你看到他的时候，你更多的是觉得你能从他身上学到东西，这个是毫无疑问的，尤其是对于我刚刚入行这么一个人来说。

主持人：那我可以这么理解吗：在3721的时候，周鸿祎在你眼中更多的是一个老师，而且你确实从他那儿得到了，你所需要的一些知识和眼界，那时候你对他抱有一种感谢之心。

 

傅盛：对对对 很感谢。而且某种意义上，把他作为自己的一个偶像，这个是人生坐标。就是说觉得的确，他的反映速度很快，他说话很有穿透力能够很一针见血的指出问题，然后他讲的一些话你也会反复地去想，这些对自己都有很大帮助。

 

主持人：我想问一下当时在3721，像你这样对周总带有一种人生目标或者坐标系的一种判断的人有多少？

 

傅盛：挺多的。对。

 

主持人：人生有三种成长：一种成长是知识的积累。比如说我们在念书，每年去从小学 初中 高中 大学，我们认为我们每一天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因为我们得到了知识；第二种成长是事业。比如说我今天是一个职员，明天可能是一个team的小领导等等，最后可能变成一个高管；第三种成长和收获应该是财富。那么好，你们在财富的分享上，在3721的时候是否得到。

 

傅盛：事实上非常少。其实这一点上，其实当时我们没有人去怪周鸿祎，因为当时公司没有上市却被卖了。被卖了以后，实际上当时的交易金额是一亿多美金，一点几个亿美金。那么百度上市以后是三十多亿美金，然后呢我们有的同事去了百度，当时的时候百度来挖我们，其实我们都不愿意去，因为事实上我们对这家公司还是很热爱的。虽然大家都叫流氓软件今天，当时还是很热爱的，因为我们觉得叫我们流氓软件的人都不懂，然后或者是竞争对手搞的，或者我们之所以有的时候会做一些卸载别人的事情是因为竞争对手太邪恶了，我们要保护老百姓 当时是这么想的。

 

主持人：今天回过头看你认为是流氓软件吗？

 

傅盛：是啊！那肯定，百分之百的。那个时候站在那个圈子里，你很难真正去体会吧。然后这个时候去百度的同事收入上比我们多太多了，我有个同事在百度上市的那天，就收到了百度去的同事给他发条短信，说你少了500万。当时北京的房价500万可以买好几套。

 

主持人：500万这个数字即使是在今天，也仍然对广大工薪阶层来讲还是个天文数字。

 

傅盛：对。那个时候3721合并的时候，把以前3721的一些股份，比如转换成了雅虎或者是这样的股票，大概也不多，我记得当时是10来万 人民币。

 

第三段

主持人：那么后来又发生了一次变化，就是从雅虎到奇虎。这个时候你仍然跟着周鸿祎走，而且我们听到另外一种说法是，当时你并没有太好的出路，然后这个时候周先生应该是慧眼识英才，然后把您挖到了奇虎。我对这个过程特别感兴趣，一会儿我再告诉你为什么感兴趣。请你先回答我这个概念，就是在这个环节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傅盛：你去可以查一下新闻了，就是周鸿祎离职是8月1日。在8月1日之前其实很多人已经去奇虎了，我入职奇虎是11月22日，中间有差不多快四个月的时间我没有去。

这个过程呢，不是像描绘的那样说。第一不是我没有出路，当时对3721雅虎客户端了解的人非常少，我算是其中一个，因为上网助手整个产品的从小到大的整个过程里面每一个细节我都很熟悉。所以那时候阿里巴巴出了很多办法来留住这批人，其实我也是其中之一。包括给阿里巴巴的股票，那个股票我记得是几万股，具体数字我稍微有点忘了，就是签过一个授权，几万股，只要你留每年百分之二十，而且那是阿里巴巴集团的股票，然后等到阿里巴巴B2B上市时候，你还可以兑换一笔，就是每次每个公司上市的时候兑换一些。

 

主持人：你能告诉我当时给你股票，虽然你记不住一个确切的数字，但是在今天可以兑换成多少人民币吗？

 

傅盛：当时阿里巴巴上市的时候，我的同事跟我说，如果你不走，你其中的百分之二十可以兑换成阿里巴巴b2b的股票，大概能有一百万，就是百分之二十能兑换出一百多万。

 

主持人：那个时候你在奇虎的收益是多少？

 

傅盛：一个月一万块钱。

 

主持人：一万块钱？！你可以对这个数字负责任吗？

 

傅盛：负责任。这一万块钱是当时我和来邀请我的那个，不叫邀请，他们说邀请显得我多高档似的，来跟我谈工资的石晓虹反复争取的。当时只同意给我9500，我说你就让我过这个心理坎，就是这样的10000块钱。所以当时的时候，阿里巴巴可以留我。

然后当时百度的客户端总监叫周品，他是我非常好的朋友，也是我认为在业界对我帮助很大，他现在在创业。当时他就希望我去百度，跟我讲了很多，因为他马上要去联盟做一个总监了。他说以后在百度客户端，可以有很多施展的机会，我和百度的客户端当时的几个骨干都一起吃了饭。

再一个机会就是自己创业，因为当时毕竟做了几年互联网，觉得互联网创业好像，当时好123卖掉的时候，李兴平只是一个高中生，我们当时都很受震撼，一个那样的网站卖了几千万，对于当时我们来说也跟听天书一样。就觉得能不能自己创业，所以有的时候也会聚在一起，大家讨论怎么创业。所以那个时候其实有挺多方向的，说实话那时我没有想到要去奇虎。为什么呢？因为那个时候，就是那件事情，就是周鸿祎和雅虎总部闹得那件事情，实际上对我自己有非常不舒服的感受。

 

主持人：你能给我讲一些细节吗？

 

傅盛：你说闹的那个细节吗!

 

主持人：对。没错，让你不舒服的细节是什么。

 

傅盛：就是以前我们在周总的代领下，每天都是努力工作，要为改变中国互联网，要提供这个老百姓的中文上网，承担着互联网往前发展的责任，所以每天都非常努力。我进了3721以后，都很少看着太阳落山的时候。就看着白天下班很少，那个不是没有但是很少。

然后跟雅虎合并的时候，说我们要利用雅虎的技术做出全中国最好的搜索，然后成为这个行业的领头羊。我们也很欣然，所以当时合并的前面的时间，大家还是在努力的工作。而突然有一天，他就召集所有人开会，说我们要快乐工作，雅虎的文化是快乐。你们所有的人都不准加班，该休假就休假，我们当时底下就有的人忍不住会有小声的笑出来，这和你当年接触的所有的教育都不一样，后来我们就很疑惑。包括还传说他打破了一扇玻璃，把那个公司里就像这种玻璃墙直接打碎了一种愤怒。

 

主持人：打玻璃的原因是什么？愤怒来源于哪儿？

 

傅盛：传说就是那个时候他和总部在闹，因为据说是当时有一笔奖金，是要和业绩挂钩的，我们都是在底下传。然后打碎了他还解释过一次说，不是他砸，是当时他拿个小珠子一不小心弹碎的，认真地解释了一下。但是后来大家就传了很多，说周鸿祎在跟总部因为奖金在闹事，然后让我们不要努力工作。

然后就开始这个时候，开始有一家公司叫奇虎了。然后很多人就去奇虎，然后就看着身边的伙伴，身边的这种同事一个一个的没有。真的是这样的，就是你很多人都一起工作很久，然后过两天就没了，就消失了 就没了。说实话周鸿祎当时也不重视我，他最初很重视技术人才，所以当时没有去找什么产品经理。

反正这种情况就是让我们觉得，我不是说第一个词叫茫然，就是你作为一个职业生涯，你跟这三年的一个，甚至是精神导师一下子这样的时候，你会很茫然。

第二个实际上是不舒服，我记得我当时在内心里面想过好几次，要给他写封邮件打副稿，就是一直没写出去。

 

主持人：你想写一封什么样的邮件呢？

 

傅盛：就是我觉得。周总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做，我们跟了你这么多年，然后你这样的做法让我们觉得不管怎么样，雅虎出了那么多钱，最后雅虎买了个空壳，我们觉得这不是一件正确的事情。然后你应该成为互联网领袖级的人物，我觉得不应该这么做。甚至是我们的一个偶像级的人物，你这么做让我们怎么想。

 

主持人：所以这就说到了我特别好奇的一点。当你看清了，或者在某一个角度看到了周鸿祎，你认为是清楚的一面，那么这个时候你为什么还会去奇虎。

 

傅盛：所以我不是说了吗，我就开始去注册公司。就准备要么创业，要么不行去找一个互联网公司接着干。

那么后来这个时候呢，奇虎应该是运作了一段时间，他们就发现还是需要产品经理。这个时候我想走呢，他们也知道所以就开始。有个叫石晓虹，今天发了很多微博，实际上我从3721开始工作，一直都在跟他配合，我3721进去的时候面试的，第一面试就是他，看上去很老实的一个人。当时的时候，他就过来不断跟我谈，说去奇虎。后来在我挺纠结的时候，因为奇虎虽然当时你对周鸿祎的行为有所不满，但是你知道那里有你很多的熟人，你很多的同事。

 

主持人：甚至是你的一个圈子，被整体复制过去了。

 

傅盛：对，基本上。所以我都不太觉得，我曾经工作过两家公司，就在这六年里面。后来就周鸿祎给我打了一个很长的电话，我说三小时后来他们说三小时不可能，终于那个时候说我在造谣，是不是三小时说实话这么多年了，我不太记得了。但是很长，因为我当时是在车子保养的那个4S店里面，那个印象非常深刻，因为很惨，我把耳朵堵在。他跟我讲了很长时间，就讲他为什么会这么做。

 

主持人：是哪一句话打动了你？

 

傅盛：挺多的吧。最主要的一句话就是，里面有很多细节，今天我已经记不太住了，反正归根到底是说。而真正打动我的是说，我们配合了这么多年，我们再配合一次。这家公司有这么多优秀的人才，又有很强的资本注入，我们在08年就可以做成上市公司，我们用两年多的时间，做成上市公司。然后呢你们不是在3721没有挣到钱吗，我们通过这家公司让你们挣到钱，我们拿出百分之二十多的员工股。

 

主持人：他给了你多少？承诺给你。

 

傅盛：当时很低。当时我不知道我占多少，因为我们不知道就告诉你多少股，当时承诺是八千股，其实很低。前面讲了很多，就是在这之前他讲了非常多阿里巴巴，为什么他跟阿里巴巴闹，为什么跟雅虎闹，为什么跟杨致远闹。他有很多很多的迫不得已，别人是怎么在算计

雅虎这个集团怎么算计他，怎么去算计那些指标，反正讲了很多。你要知道，你当时前面得到信息并不全面，然后他这样给你大容量的去讲了以后。你会觉得很真诚，讲得非常真诚，然后讲的应该都是实话。

 

主持人：那个时候他在你心里是个什么样的情形？你一开始说了，他有点像教父在3721的时候，甚至在雅虎的前半截也很像一个教父，然后当发生公司转变的时候，他力邀你加盟的时候，他跟你打了电话，但是那个时候他在你心里是一个什么形象？

 

傅盛：就是说这个人很单纯。做了一些错事，但是真的客观实际情况，让他不得已这么做。有的时候他可能做事不太考虑，做的后果并不好，但是出发点不坏。

 

主持人：于是你就加盟了奇虎。

 

傅盛：对。于是我想来想去。然后还有就是说，以后能上市，看到百度上市过。那你想百度上市，每个人能获得很多回报，所以去了奇虎。

 

第四段

主持人：那么一个单纯的做过错事的一个人，号召着你加入了奇虎，什么时候这个单纯的形象没有了。

 

傅盛：那到了又是三年以后。

 

主持人：因为什么？

 

傅盛：就是离开360。在360的过程中呢，反正前面都是众说纷纭。但是那一段历史对于我来说，今天我都可以说，我工作职业生涯中最快乐的一段日子，不是很长大概两年吧。

 

主持人：拿着一万块钱的薪水，过着很快乐的日子。

 

傅盛：后来涨了，从一万涨到了一万四，又涨到了差不多两万，差不多两万多，长到两万多

到我离职后的最后一个月，给我涨到了三万五。那个股票也加了一些。

 

主持人：加了多少？这是一个很关键的数字。

 

傅盛：签过字的。我签过字的股票数是三十万股。

 

主持人：三十万股在今天的市值应该价值多少钱？

 

傅盛：两千多万吧。

 

主持人：两千多万。你拿到手了多少？因为我们知道在互联网，特别是在期权上，上市公司也是签过字和拿到手是两个概念。你拿到手了多少？

 

傅盛：我真正离开的时候，那三十万股能成熟的是一万股。一万股其实是他们觉得，

一万股也太少了。周鸿祎在我离开的时候说，你作为一个总经理也不能叫净身出户，所以说再送你十九万，他说这是一个比较合适的数字。但是今天你们都知道了，拿一块钱给我回购了。

 

主持人：也就是说此前所有的承诺，到最后是一块钱。

 

傅盛：四块钱。走的时候那三十万股是分三批授予的，所以分别给了四块钱。

 

主持人：那么我接下来要问的就是，是什么样的原因让一个力邀你加盟的一个伙伴，说我们合作的很好，我们再合作一次去上市吧，到最后变成了一个分道扬镳，并且给你留下四块钱承诺的人。这中间发生了什么？我看到的周鸿祎对你的说法的，其中一条说你喜欢做小团队

针插不进，水泼不进。有这种情况吗？

 

傅盛：什么叫小团队！互联网公司就是由很多小团队组成的。。如果没有小团队，就没有360安全卫士，因为360安全卫士在前期是完全不受重视的一个项目。换句话来说，他们在说周总的管理风格叫一插到底，会跟底层员工在讨论，那在这种管理风格下，怎么可能出现小团队。客观地说呢，360团队在当时的奇虎是比较独立的，是因为它的业务方向是主营方向，当时整个奇虎在做搜索。全公司有三百多个人，当时360加上我只有四到五个人，300减去五是干其他的，然后这个团队在干360。你说它 怎么去不独立呢。

 

主持人：这里你说到我一个特别好奇的信息点。就是你们奇虎成立，因为奇虎今天给公众的印象它是一个做网络安全的公司，但是你告诉在成立之初的时候，有将近三百人在做搜索。我特别好奇的是，搜索的技术是哪来的？因为我们知道一个技术的成熟，不是靠几百人拿人去堆的，它一定是有个漫长的累计过程。技术从哪儿来？

 

傅盛：前两天网上有篇文章，就是叫360首席架构师李钊，写我的一篇文章，对我很多的这种攻击性的言论，或者说他回顾了一段历史。但是李钊实际上是当时雅虎中国的技术负责人，雅虎有一项搜索技术叫YST，Yahoo Search Technology 这项技术，当时的代码是已经放到中国本地化开发了。后来当时其实这个新闻都能查得到，没有我任何去诬蔑的意思。当时的时候，雅虎指责周鸿祎就是说在任雅虎中国（区总裁）期间，让李钊率领了几十个搜索骨干去做封闭开发，封闭开发完了以后，这个搜索队伍集体离职，没有提交任何代码和成果，集体离职去了奇虎。然后奇虎就推出了一个社区搜索，这两者之间的代码有没有什么联系，我不知道，因为我没有看过这些代码，但是时间点就是这样的。是当时李钊带队，把整个队伍一起带到奇虎的。

 

主持人：那好，我们接着回过头来说你360团队。那么按照铁板一块的概念呢，可是我又看到另外一种说法说，后期周总对您的一些做法不是太满意，所以他开始亲手抓，甚至抓到跟某一个技术员或者产品经理来进行沟通。那么你认为这两种说法之间是否有矛盾？

 

傅盛：肯定是有矛盾。到了后期的时候，奇虎搜索开始不给力了，已经没有机会的时候。周总实际上是希望能够，自己来掌管360。所以在360里面，就是包括李钊派到360来包括这样的一些行为。总的来说摸着良心的讲，我对周总自己来管360，其实没有任何的抵触。因为他是我老板，某种意义上是我导师，我对他当时还是很崇敬，也很敬仰。但是呢，在具体的一些战术执行上一定是有一些意见的讨论，我认为真的是讨论。我跟他讨论一些语速不会比现在更激烈，因为你想一个人做你老板做这么多年，你说你可能跟他非常激烈的讨论问题吗。因为他一直是你的老板，基本上都是要仰头看他的时候，不会特别激烈。但是有些意见呢，我这个人比较认死理，我当然觉得对产品好的我就会坚持，所以有时候他说你两遍以后呢，他就会觉得你不尊重，我就会觉得很委屈。我觉得我在据理力争，实际上是一种尊重。还想到什么唐太宗 魏征的例子，所以那个时候开始出现了一些冲突。

 

主持人：其实你是一个特别不聪明的人。如果此前你说过的话都是真实的，魏征的职务跟你不一样，魏征是靠提意见吃饭的人，因为唐太宗需要这样的人，而奇虎你的本职工作是执行命令。

 

傅盛：因为我当时判断我觉得，奇虎也需要这么一个人。因为为什么搜索会败有很多原因了，你看今天奇虎是，从来不愿意提那段历史的觉得对形象有损。对于我来说，我看到了很多原因，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没有人跟周鸿祎讨论。周鸿祎每一次来公司，最早的时候他花在公司时间不是特别多，但是奇虎搜索有很多个方向。他每次来公司的时候，就会把每个业务方向都批评一顿，然后说你这样做不行改这样，这样做不行改这样，然后底下人就开始改。改了他再过来一看还是不行，说你再改那样 再改那样，就是他不断地在改变一些方法，非常急。而我在这边就是，有的时候他跟我说的一些想法，因为他不是很关注，我就没有去做，没有去做结果验证还不错。所以呢我就觉得，好像这种方式是一个，帮助整个奇虎在成长的过程，就是有的时候我在一线，我当时也跟他非常明确表达。就是说我在一线，我前面有哪些看得很清楚，所以有些东西你应该，多听听我的汇报，但是你说的我的确不聪明。

 

第五段

主持人：那么我还听了第二种说法，就是为了稳固你的小团队，你去为你的团队一手遮天，说所有的奖金是由你来分配的，所有的股份、股权、期权，也都是由你来分配的，甚至管公司要百分之二十的股权等等，你如何来回应这样的一个说法？

 

傅盛：当时我在奇虎呢，一开始是一个部门，后来是一个事业部。但是当时的一个事业部和一个部门没有区别，就是说法有所不同。人力、行政、营销全部都是独立在这个部门之外的。事实上我对公司没有太强的话语权。

 

我就举了个例子，我当时的工资在中层里头很低。我到了所谓高管级别的时候，我比其他高管也低，有些事我后来才知道的。但是我没有为我争取过。那么360当时的岗位工资，就是底下员工的工资比搜索部门的工资是低很大一块的。因为这帮人最开始的时候，说得难听点，360最开始的员工是杂牌军凑起来的，因为没有人做过安全。我的确没做过安全，都是在摸索中前行，所以这个时候，我哪里有什么权利去真的为就是一手遮天，所有的工资的最后的确认，都是周总批、人力批。

 

我再举个例子，我拿一个同事的例子举，就是当时的时候他在年底的时候，我们整个部门的公司给的加薪额度是百分之八，我觉得他工作不错要加百分之十五而周总就被否了，就只给加百分之八。否了就否了，后来这个人因为别人双倍薪水挖他，我说周总你看这个我也加不了，我说要么你跟他谈一下。这件事就被定义成什么？定义成我拿员工离职来要挟他。我当时觉得我没有能力谈，因为我没有加薪权限。这种很多小事不断地被放大，到今天我都不想唠叨这么多。然后所谓百分之二十股份就更扯淡了。整个公司的员工的员工股，其实经过上市的，没有之前宣传百分之二十二，也就是百分之十几，但是我们刚刚进去的时候，是跟我们说百分之二十几的员工，我为团队争取过一次百分之二，这次争取的起因也不是我争取的，是有一天周鸿祎找到我说，说员工要发股份，你去拿一个计划，以后如果你真的成为这个业务的总经理了，所有这些股份计划都应该你去想。所以我才去要了一个份额，要这份额实际上是百分之二，根本就不是百分之二十。而且我到今天我记得清楚，百分之二是怎么算出来的。因为要的那个时间是2008年的5月份，那个时候奇虎已经对外宣布要分成三家公司，一家公司是360安全卫士，一家公司奇虎搜索，一家公司奇酷营销。那么三家公司我的算法是这样的，三家公司每家公司三分之一，我不说360贡献有多大，我就说每家公司三分之一，所以百分之二十四的股份，你拿出百分之八，360这件事已经做到这样了，我认为他可能还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成功，还需要去找别人，还要这个那个，那我说做了四分之一能不能先拿出百分之二给员工分，就是这么一个过程，然后也被说成我拿股份要挟公司。

 

第六段

主持人：那么真正令您跟这个周先生冲突白热化的事情是什么事情？

傅盛：从今天想起来都没有特别剧烈的冲突，但是呢你会觉得是一步一步的，你一点一点丧失自己在这家公司的安全感和当初所信仰的东西。

主持人：我们分开说，让你丧失安全感，给我举一件事情，然后让你丧失这种信任感或者是信仰再给我举一个例子，我需要用事实说话。

傅盛：丧失安全感就是说，其实你觉得有的时候有一些小冲突，其实你也没有觉得是一个多么上纲上线的做法，然后呢有一次有一封匿名信事件。我在我的口述里也说过，就是有一人给周总写了一封邮件，说我工作方法有很多问题，然后周总就说有一封匿名信说你有很多问题，我说可以啊，要么你拿这封信我看一下如果有不对的地方我一定改，反正匿名的我不会去打击报复。后来周总就说这封邮件我删了，当时让我心里很不舒服，就是说你信不信任我呢？如果真的有这封匿名信，你让我看一下我肯定会去改，如果没有这封匿名信，你就是在找理由来说我。因为那个时候呢，我的心态肯定也不是像今天这么平静，就是说我是觉得我对这家公司倾注了所有的热情和自己的精力，然后你却在这样的事情上还不愿意信任我，我觉得很不舒服。第二天我就没有去上班，这是我耍小脾气的地方是真的，没去上班，没去上班这件事情就让周总觉得非常非常的愤怒。第三天的时候我去上班了，然后其实我是想跟周总聊一下，但是也没人找我。这个时候石晓虹就在MSN上就开始问我，因为那个时候的确是这样，360员工在干什么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因为他们不管。所以具体每个人工作怎么样都不太清楚。然后他就MSN我这个人工作怎么样，那个人工作怎么样。我就把所有人的工作的一个简单的描述全部给了他们，然后我说你要是按工作绩效排序我给你一个排序，那么在做什么我也给了你。给他们以后，我就发现我身边的同事一个个被叫到周总办公室，然后一直到，我就觉得很奇怪。然后等到第二天，然后就把我叫过去了。周总就跟我说，

我给你们底下所有的人加了一次薪水，没有经过我的咨询，而是通过一个人在MSN上问我了一下，也没有告诉我要加薪，然后我要给所有人加了一次薪水。我是老板 我可以做任何事情。其实他意思就是说你这个中层或者这层我可以立刻把你架掉。你知道这种感觉，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这种感觉我真的很不好，就是觉得瞬间就被架空了。我不是需要不被架空，而是那种感觉是非常不舒服的。

主持人：我和你有过相类似的经历，但是截然不同的结果。在我最初创业的时候，我也有一个投资人，我的一个高管，给我的投资人写了一封信，认为他的能力比我更强，也是一封邮件。结果截然不同的是，我的投资人直接把这封邮件转给了我，他说有人给我写了一封邮件

这上面的标题呢我能看得到是对你有意见，但是我不看内容你自己处理。那个时候我觉得

我跟我投资人之间的关系突然之间拉近了非常多，所以当时你有这样的情绪我认为我是可以理解的。

傅盛：所以那封邮件对于我来说，因为我觉得我叫行得正走得端，就是你什么东西都可以拿来说，你对我有意见，我也知道有人对我有意见，我不是一个特别在乎别人对我有意见的人

但是我真的想知道哪些地方然后他把所有人这样加一次工资，你就会觉得你一下变得叫可有可无，这就是不安全感。你就会觉得你随时所谓你的这些都没有意义，然后这个时候，因为我们在不停的在讲前面的故事，就是在奇虎创业很艰难的时候，360还没有特别大起色的时候其实我提过离职。我们周总说我说，我觉得奇虎很难成。因为那么多人在折腾搜索我实在看不到曙光。因为我当时也觉得只有搜索才能救奇虎，后来当时我说如果我要去创业的话

我为了回报你，我想送一些股份给你。当时周总就觉得一下子很震惊，就跟我说，说你现在走伤害了我的感情，你是在背后捅了我一刀。你送的股份我坚决不要，你是白眼狼，其实我只是想去追求一份自己的工作，或者说自己的一份事情，然后这么几句话一下子就把击垮了

然后我就觉得，然后他又花了很长时间跟我聊。说你现在走了360团队就完了，这个产品虽然不大也完了，然后在我谈完这次话要离开时候，过来跟我握手，一定要跟我握手。我就觉得外面在多机会我都不要去考虑了，把这件事做好吧。我在离职的时候给他写了，那个辞信里面我记得非常有一句话，就是虽然这个时代都不太信什么东西了，但是我还是信任士为知己者死。我当时真的是怀着这种情感，所以又在非常艰苦的时候有人说你那时候真的什么都不要吗？工资也不高，我说真的是想把这件事做好。等到过了一年多以后360成长非常快，其实已经变成一个大产品了，然后整个中层骨架也开始起来了，然后那时候周总开始跟我有冲突了。也安排一些人这个时候，后来这次跟我谈，就是在加完工资以后跟我谈就是说，傅盛咱们别谈感情，咱们就是为利益走在一起的，咱们谈谈利益怎么分吧。其实也没谈怎么分

就是你要什么利益你说出来，然后我可以能做的一切事情。这句话其实讲得你说有没有错？也没有错。你作为老板和员工不就是利益关系吗？如果真说白了，你要真去这么讲，但你知道我前面，那么多年不是这么跟我说的，是说我们在合作一起努力，利益可以有钱，那是最后的一个结果。但钱咱们还是为了理想而努力，就是轰然倒地。

主持人：当时哄然倒塌的感觉是什么样呢？

傅盛：就觉得没办法。我说你为什么一年前不跟我说这句话，他说我是老板，我什么事情都可以做。我举了很多这个例子，就讲了很长时间。其实他想说服我，我是老板我什么都可以做，你应该接受。其实这种话如果不是老板说的话，你其实是应该接受的没有问题，但是你知道从一个你这么多年去跟随的人，嘴里说出来时候感觉是非常不一样的。

主持人：一个一直用理想来引导你的教父，突然有一天告诉你说，这是一个金钱的帝国我们来分享金钱吧？

傅盛：对对 其实他也不希望我走，说实话，比如说他不希望去竞争对手那吧，你就在这儿耗着，你不去竞争对手那儿是不是也好。今天这个局面大家都不愿意看到，他肯定不希望你走，那么当时又苦于说对我的一些纠葛。所以他就说，你如果不走，我可以把你的工资保留

甚至还可以往上提，股票保留不会动。但是你就不能做这件事情，但是你要成为一个产品总监。我说实际上就是一个产品经理吧，他说是。我说一个人不爱钱是不可能的，谁都很需要钱，但是你知道我当时做360的时候，我真的没有想太多的利益。今天你只拿利益留我，你留不住，真的。人有的时候很复杂，今天讲起来说有点钱多好，他给我写一个我的心理历程。

你没钱了这个傅盛怎么怎么跳脚了，这么小丑的角色。我也承认我很需要钱，我今天也不富有，也挺穷的。但是当时那一瞬间就是觉得，我不想这么去选择，所以当时就是真正闹起来

，其实是这种心理感受，你说有多么激烈的冲突吗？我真的还没觉得有特别激烈的冲突，都是一点点的小事，累计到一个时候，突然间就倒塌了。

主持人：用我经常说的一句话是，最细小的裂痕，经过岁月的发酵也会变成能吞掉一切的黑洞？

傅盛：我也可以直接地说，就是直到我最后那一天，在签那个协议之前我都认为我有可能不走。每个人都会有侥幸心理，因为你觉得那份东西

主持人：侥幸这个词怎么来的？你还依恋奇虎？

傅盛：依恋 当时是非常依恋的。就是你觉得这个东西你投入太多情感了，有时候他说我什么幻想的时候，360是我起的名字。那真的是我起的名字，这个产品从名字开始到注册域名 你投入了，我没什么文学修养，但是我记得好像列夫托尔斯泰，说他写一本小说把他的肉蘸着墨水写出来，就是你真的有这种情感在那里。你觉得你真的想走吗？你问内心，其实你是非常非常不想走，想留恋。所以侥幸就是觉得也许他会改变呢，也许只是他一时冲动呢？对吧，所以你还是想等待，有没有这样的机会。

 

第七段

主持人：还有一种传说，说你在离职的时候，长使英雄泪满襟，哭过一场。而且这一哭有点像刘备，刘备摔阿斗，留下了一个坚强的团队，你这一哭 哭出了20股的股票，我不知道这样的说法你是否认同。

傅盛：我哭了，但是我不是需要股票的。

主持人：你因为什么哭？

傅盛：因为受了太多的委屈。我当时觉得我受了太多的委屈，我要走本身就挺受委屈的一件事。我说行周总你不用折腾了我走，他一听到这句话，立刻没有时延的说好。然后我就坐在那儿，然后他就到了另一个会议室，把当时360的骨干叫在一起开我批斗大会。唯一不同的就是我当时不在现场，如果当时他把我拽在现场，那我觉得我一定会说话。开我的批斗大会

你知道当时员工也蒙了，我在走之前没有跟人讲过我要走，什么理由我也没有谈过，我跟周鸿祎有这样的或者那样的，因为我觉得做一个职业一点的人，不要去谈这些东西，我得承认当时我有点消极，就是我工作不像以前那么投入，不是每天都工作到很晚，这个大家是有点看出来的，但是我一定没有去跟别人谈过，说周鸿祎怎么虐待我，怎么对不住我，我都没有去谈过。所以当时开那个批斗大会的时候，员工也蒙了，好几个人就开始给我开始发短信直播这样子。周总又讲你什么了，讲的那些东西，反正我觉得就有点像李钊的那个，讲我的话

就是有其人未必有其事，有其事未必是这样的解读。这个批斗会对我伤害非常大，真的非常大，我当时所以第二天的时候，他找我谈离职后的一些事情，当时他还是想说，从某种意义上控制我。比如说给你点投资。

主持人：有过给你投资的说法？

傅盛：提了一句话，我的眼泪就流出来，我说我没有心情谈这个，我说我真的不相信你。为什么会说那么多谎，因为在我的印象中周鸿祎是一个不说谎的人。他有的时候会承认他自己做过错事，他的形象就是这种，他经常会承认他做了错事，所以我一直都不太相信他会去说那么多的谎，他当时就没有说话。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理亏，旁边的一个同事他就跟我说，傅盛你真的热爱360，也为了你自己的前途，你应该承受一些委屈。这句话是有很多含义在里面，那个同事跟我关系不错，在我要离职的时候也劝过我很多回，跟我推心置腹的谈了很多回，即便今天他有时候网上说我什么，我还是挺感谢的。那句话就让我当时就没有说了，我想想算了，真的算了。所以呢但是周鸿祎跟我说，再投你一点资的时候，我是接受不了的，所以我当时就哭了。他一看我，说你情绪怎么这么激动？我说反正我不想谈了，此刻坐在这里，在周鸿祎缺席的时候。

主持人：你回想起此前的这一幕是什么心情？

傅盛：还是挺心酸的。

主持人：还是挺心酸的？

傅盛：这么多年仍然没有释然，很难释然了。就是我本身就不是一个特别能够承受委屈的，我是挺认死理的。当年闹成那样子，你说我自己也是挺认死理，就是后来有一个朋友劝我说

傅盛你不要期待很多人都理解你，做不到 但是当时的时候，当时我给他辞职信的时候，我之所以敢在公司横行直撞，有的时候，这个我可以承认，对一些看不惯产品做得不好我就会提出批评。因为我相信有一个人是一直在支持我，因为他知道我在，为什么这么做，我这么做其实都是想为这家公司好，我一直觉得这个人就是你，就是你周鸿祎。但是我今天发现不是了，所以所有的这些对于我来说，你说有没有理想主义情怀也有，反正就是那一瞬间都受不了，当时我要拿他投资一定能拿的到。

主持人：据说你在360努力打拼的时候，周鸿祎对你也是很爱护的。江湖上传闻他送过你一些礼物，比如说一张健身卡之类的，因为那时候你很辛苦。

傅盛：送过一张健身卡，在我们闹得最凶的时候，他还专门送给过一只玩具小狗，因为当时我女儿出生。

主持人：你是否认为这个时候，其实周鸿祎也是有意在重新融合起来，他并不是你现在，可能带一定情绪的去理解他的这种为人？

傅盛：他送给我健身卡的时候，我没有开始那个冲突，因为他是觉得我工作很辛苦。他有一天给我打电话说，你们挺辛苦的，注意是长跑，说我再送你张健身卡，你可以带着团队没事去健健身，身体重要，因为我身体不太好他知道。

主持人：这里有个细节，你带着团队去跑去健身，是送给你还是送给团队？

傅盛：他当然没说那么清楚了，就是带你几个人，比如说石晓虹。其实石晓鸿当时已经是在我这个团队里几个人 就是三 四个人，他也没说清楚那个，那我当然是觉得送给我，然后我带上团队每个人，又不是很贵的东西，几千块钱你又不受之有愧，心里觉得很温暖。

主持人：可是今天你在家里，坐在家里，看着周鸿祎送给你的玩具，或者是当你健身的时候

又拿着一张健身卡的时候。

傅盛：那健身卡我离职以后被挂失了。

主持人：被挂失掉了？你能对你这句话负责吗？

傅盛：负责 我可以告诉你那个健身会所当时的卡的主人名字，几月份被挂失，我离职以后大概一个月我再去的时候然后，（他们说）先生这张卡被挂失了，搞得很没面子就跑了。

 

第八段

主持人：刚才您讲到了您在公司可能有些行为过刚，甚至周鸿祎跟你之间会有这样那样的一些，误解也好 摩擦也好，最后导致分道扬镳。我觉得呢在你走的时候你说周鸿祎在另外一个办公室开你的批斗大会等等，可能坐在不同的位置上有不同的想法。我们有句话叫屁股决定大脑，可是让我不解的是，当你离开了360，但是周鸿祎对你的攻击，或者对你的指责并没有停止，这是为什么？

傅盛：我先讲是怎么做的。因为大家只看到微博，就是好像有一天站出来说360说你对老东家怎么这样，其实也是老东家要拦我产品。有一个说法是雷总在我，在360期间就认识他

然后雷总影射，雷总想尽办法把我从360搞出来，实际上这是一个真正的谎言。雷总知道我的方式非常特别是周鸿祎跟他讲的，是我离职以后，因为当时雷总和周总的关系不错，他们经常一起吃饭。周总跟雷总说，傅盛从我这儿走了，然后就开始说，傅盛这人怎么怎么样，就是怎么个小团队，不服管，就是搞政治这样的一些，所以这是雷总对我的第一印象。后来经过别人介绍，我才认识了雷总，雷总见了我以后就是说，周总可是跟我抖了你很多丑事，我当时心里咯噔一下。然后你看来自于几个渠道，第一个渠道就是我离开以后，奇虎内部为了肃清我的影响，还在不断地大会上小会上批傅盛，批的说法反正就是不断地推陈出新。你知道那时候大家关系，底下还是可以的，很多这种话就不断地在传在你耳朵里很难受的。

主持人：你说的第一个理由，是为了清除团队所以要攻击你，第二个理由呢？

傅盛：第二个我觉得在这件事情上，不管周鸿祎的目标是怎么样，我说了其实对他来说，最好的结果不是我离开了，是我留下来，但是不在担任那个位置，这应该对他来说最好的结果。

既能够不要我去竞争对手那儿，也可以心理上好受一点。傅盛毕竟做出贡献了，把他这样他当时有句话叫什么，就是说不能说我卸磨杀驴，就是第一次找他谈离职的时候，他说你不能让别人说我卸磨杀驴，那我既然走了以后，他就得向别人证明他没有卸磨杀驴，所以就见到一个人就会讲一遍，为什么把我弄走，不是我卸磨杀驴是傅盛不堪，为什么不是我卸磨杀驴傅盛不堪。

主持人：第三个理由呢？

傅盛：第三个理由是，他在内心还是不希望我能做大。

主持人：遏制？

傅盛：遏制！最早不是我说过想投吗，后来没有谈，没有谈以后，其实我做的每一步他都挺清楚的。就某种意义上在监控，在防止我长大。

主持人：但据我知道，很多互联网行业对于高管会有这种行业保护措施，在离职的时候

你是否对他也做过一种承诺，和他对你做要求时候，多长时间之内不许碰安全软件等等

傅盛：我离职时候不是他说赠送给你二十万股，你签18个月的，其实赠送十九万股，有一万股应该是我得的，但是他把这两个放在一起说，你必须给我签18个月的禁业协议。其实18个月禁业协议当时我就说太长了，因为我记得周鸿祎从雅虎中国走也就是6个月的禁业协议，那样的一个高管拿了一亿多美金，我说为什么要18个月太长了。当时齐向东给我们签的，这个就是一个纸面上的协议，6个月不做安全，保证360的团队稳定就没问题了

主持人：你做到了吗？

傅盛：我当然做到了，那百分之百做到了。

主持人：杀毒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做的？离开多长时间？

傅盛：21个月以后发布的。

主持人：不要做概念游戏，你说的是21个月之后发布的，从研发是什么时候开始

傅盛：因为那个产品是拿了卡巴的技术，所以其实真正研发也就是两个多月。就是那个卡巴本身的引擎，你在引擎上做开发就可以了，所以我觉得，我是百分之百的做到了这一点。当然会有员工离职或者什么，那不是我能控制的。如果说句非常那个的话，我当时要是真的想去，所谓的挖人的话，那360哪止流失那点人，所以呢但是最开始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他在我最早的时候，去经纬做创投的时候，他都给我合伙人发过短信，说你们跟傅盛搞在一起，这是跟我作对，各个方面施加压力。后来雷总要投资我，他就跟雷总说，拖人带话给雷总，你为什么要投资我的前员工，你这不是挖我的角。雷总托人给他带话就是说：第一 别人给你打了几年工不是一辈子都卖给你了，他可以自己做他喜欢的事情。第二所谓前员工这个投资，你也投了很多金山的人，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吧。第三 我跟傅盛见第一面的时候就讨论，如果做事情怎么避免和360的竞争，所以才选了图片那么冷的方向。你说图片谁觉得特别那个，当时也是觉得特别冷，做个小领域再说吧，所以在这里去追杀。用这种方法，然后包括跟我所有见到的，我和他都认识的人，都讲我很多问题不堪。还有很多记者，有时候跟我采访的时候语气也挺怪，我说为什么？他说反正就是说别人说你，后来就变成道德品质有问题了。最开始是这种不那个，后来等到可牛公司被发现以后，就说道德品质也问题了。然后等到可牛发布杀毒以后，就被他们第一时间拦截，这个拦截在他们公司内部也只有几个人知道，为什么我会知道，是因为有个程序员，360程序员觉得良心受谴责，给我打的电话，说是直接下的指令，所以他们内部很多人也不知道，因为我很快地（反应）

所以他们也没拦太长时间，然后等到可牛和金山要合并的时候，那个时候我已经离开了24个月，我们在开始谈合并的时候，周鸿祎给求伯君打来一个很长的电话，意思就是说傅盛这人不行，你们别被他骗了，求总后来跟我说过。后来我问求总那你怎么看，（他说）他反对的我们就要做吗就大概是这么个过程。

 

第九段

主持人：此前跟你聊了这么多，一系列从360得到的信息，在你这里都被指证为谎言，那，在某个角度上会让人产生一种疑问。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也就是说，傅盛先生您今天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就意味着360和周鸿祎一直在撒谎。可是我们知道人很难一直撒谎，这里头两个技术难点要攻克，第一个你一个谎言如何去，包容另外一个谎言让它不被戳穿。第二个人在不断说谎的过程中，需要面对自己内心的是要面对知情者的。所以我很奇怪地向你提问就是，在你这一系列的谎言，你认为是一系列的谎言，可是周鸿祎那面说的非常的流畅，这么长时间以来，到底你们两个人谁在说谎？

傅盛：第一个，其实他是每一个谎言说得流畅，谎言和谎言之间并不流畅，因为他能够利用大众的心理，就是不愿意去详细分析。如果你把他所有说的，他们高管他自己各种说的话放在一起，再配合当时的一些新闻背景资料，你会发现有非常多抵触的地方。一开始说我是普通员工，后来说是一个小中层，然后又说我没有功高镇主的资本，然后又说我成立了一个小团队，周鸿祎急得在那儿跳脚根本就管不住，然后还要给我提薪加工资升值，才能哄得好我。

我不是没有这样的资本，为什么又能够做到这样，然后周鸿祎管理风格一插到底，但是这个团队他却根本不知道，底下人在干什么，在只有十几二十个人，开发力量的时候有一半人在研究我自己所谓私有项目能不被发现，然后我被发现的时候，我离职的原因他们说法也众说纷云。有的比较高管虽然他在批评我，但是他告诉我说，如果你不走你是公司第三大股东。

主持人：你有可能成为第三大股东吗？

傅盛：实际上也是一个谎言，那是不可能的。第三大股东是百分之八，我在最高的时候签的是三十万股，大约是千分之二，这第三大股东是当时我离开以后，周鸿祎为了批判我，当时他们并不知道可牛这家公司的时候，他批判我的唯一的真正的合理的证据就是，不知好歹、不尊重老板。不知好歹就是说他不走他可以成为第三大股东，结果他还要叛逃；不尊重老板就是说，跟今天有点像小团队，针插不进水泼不进。我说什么政令不通，因为这种政令不通

是可以很容易从各个角度去解读。我其实是为了这个，他就会说，你只要提了相反意见都可以叫证明不通，所以关于我走就有的说，你不走就是第三大股东，既然说我不走那就说明是我主动走，然后有一个同事自己说，你是360杀毒做失败引咎辞职的，然后石晓虹最开始的说法是说我是被赶走，他们内部员工叫东窗事发，就是公司被发现了太不地道了，他不职业道德了被赶走的。后来李钊的说法就是两者结合了，360杀毒技术既做失败了，你又东窗事发所以才下了决心赶走的。反正就是各种说法，你看这本身就是很多冲突，就是第一个技术难点，其实没有被攻克，只不过是利用的每段谎言之间不需要明显地衔接，然后从不同人的嘴里说出来，为什么李钊所说，而不是石晓鸿继续在说呢，因为你看石晓鸿底下所有微博的评论，大家都已经前后矛盾的很厉害。他可以换个人说，所以这种技术难点没有被攻克，只是没有人去那么详细地分析，也没有人有兴趣去详细地分析。第二就是如何面对心理障碍的问题，我也很奇怪那百分之二十，说百分之二十的这件事是石晓鸿、我、徐明、齐向东、周鸿祎五个人在场，这件事他是亲历者，他可以写条微博说是百分之二十，这种谎撒的就是完全没有道德水平。但是就像当初他们在开我批斗大会的时候撒的很多谎一样，我觉得他可以用一个更崇高的目标来激励自己。当时的时候他们没有认为，所谓我有职业道德问题因为他们觉得我还是很努力工作，但是那个时候能说就是说，如果傅盛这样的心胸狭隘的人在掌控360的话，那么360发展不好。所以为了360能发展好一定要把傅盛换掉，为了换掉他又不让其他同事产生更多的看法，没办法了，牺牲傅盛吧。这就是那个我的那个同事跟我说，你要受一点委屈。如果你热爱360，就是把委屈给你，但是能换得他的更好发展，为什么不好呢？我们还是送你一点股票，你还是股东。

主持人：到了一个专有名词叫亚文化，我在2004年的时候采访过一个福建贩卖婴儿的大案

这是震惊全国的案子，然后后来我就发现在一个犯罪团伙里头，有一个特别奇妙的亚文化，

我们都知道去拐骗别人家的孩子并且贩卖掉是违法的，至少你会违背自己的良心道德，晚上睡觉的时候，是这个圈子里头就有一种流行的亚文化叫做好事，因为你是从穷人家拿来的孩子送给了富人家。虽然你赚了一点点的报酬，你一定是在做好事，所以刚才你描述完这些的时候给我最直观的感觉就是亚文化。难道360里头真的存在这种亚文化吗？

傅盛：我觉得是存在的。

主持人：除了对你，那么对于产品是否也存在一种亚文化？

傅盛：对 当年我们在3721的时候我们从来不觉得自己是流氓软件，我们觉得百度这样的公司太邪恶了，这样的政府机构就是来欺压我们这种民营企业的，我们做这件事情都是为老百姓在服务，老百姓虽然有时候在骂你，其实这都是一些技术。就是这种技术洁癖的爱好者才会说骂，那么老百姓在地址上输入中文多好，那老百姓不懂你怎么装你怎么办呢，那我就通过其他渠道跟你装上去。老百姓哪儿会下载软件，他不会下，不会下我通过其他方式装。装上去又给你中文上网多好，然后百度这家公司出了一个产品，跟我们抢夺地址栏那它太邪恶了，所以这种邪恶的公司产品当然把它卸掉了，就是这样的。就是你想那时候我们很多很好的朋友，人也很好也很简单，一直都是好朋友。那删掉人家产品的代码，写出来也非常快意恩仇，都觉得在做一件好事情，一直到最后我离开360，反过头看那360的很多用户，然后又离开3721，看着3721很多用户，蓝屏、死机，我去给他们装产品什么的，我当时就觉得原来是这样的。今天我都在网上搜到我当时在3721，有一个人在骂3721辩护的那个帖子，因为有保存，我还是非常努力地去给3721在做，我们其实是怎么为了老百姓，所以实际上我做的是因为对方邪恶。

 

第十段

主持人：但是有一点你必须要承认，周鸿祎今天很强大。从3721开始他可是在一个在互联网界他是一个非常弱小的人，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甚至在这个过程中连你和你身边的同伴都认为他是教父。你觉得周鸿祎能走到今天他的成功之道是什么？或者是胜利之道是什么？

傅盛：他对整个互联网还是有他自己独到的一些看法，他应该是一个智商非常高的人了。我第一次接触他的时候也许我这辈子没有机会跟他辩论，因为我觉得虽然我觉得我口才还可以

，我觉得好像距离太远。当然后来真正在360的时候我成了全公司为数不多的能跟他去讨论问题，甚至辩论的人。然后也很勤奋，在3721时代我们曾经有时候经常晚上一起工作到很晚，然后他会不停地提问，当然了就是他在我说他引进高管找人方面也花了大量的精力。

主持人：在你之前我专访了一下罗振宇，但是罗振宇对他的评价是另外一种方式。罗振宇认为周鸿祎今天的成功，完全依赖于他不断地向下突破底线的一种行为。你认为他的评价在你心里头因为你是个亲历者、见证者。你怎么看待罗振宇对周鸿祎的评价？

傅盛：我觉得突破底线是一个怎么说呢，是一个加分项，但是我觉得可能不是百分之百的必要条件，就是你不能说我做个流氓我就一定能成功，那满街的流氓为什么，不能说就他起来了就是满街流氓，为什么没有都做成互联网企业呢，就是突破底线会让他的。这个公司会获得比其他企业更容易的资源和利益，是一个非常好的，从利益角度来说是一个非常好的加冕项。但周鸿祎自己个人的确有很多特点，这个是不能否认的。如果没有这些只靠突破底线我觉得做不到。

主持人：那么你认为周鸿祎对互联网的伤害是什么？

傅盛：破坏规则突破底线。

主持人：这个后果有多严重？

傅盛：很严重！

主持人：严重到什么程度？

傅盛：经济学家有句话叫劣币驱逐良币，就是如果你突破底线别人不突破，别人就干爱他，

那中国有句古话叫清者自清。其实这一句话在今天是完全扯淡的一句话，有人说傅盛你清者自清别说了，我说你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为一家公司付出了那么多，然后他回收你股份就算了还得加那么多罪名给你，我说不相信这一点了就是最大的。一旦被突破，一家被突破底线的时候就会不断被突破。为什么3Q大战的时候我会旗帜鲜明地站起来说360不对，虽然这违反了很多普通网民的感受，我也知道3Q大战QQ的做法让很多网民受伤害，我也觉得QQ有它很多不对的地方，但是我一直一种观点就是说3Q大战绝对不是偶然因素，它是必然的，它是一个被突破底线的行业必然发生的一场核战争，而且如果这种突破底线不被遏制还会出现。我今天可以预言，因为在这之前可牛杀毒被拦截的时候，我花那么大力气站出来说被人家说我攻击老东家，中国传统文化里面好像你攻击老东家是不对的。不管你离开多久

也不管你做的东西是不是被他攻击了，反正你攻击他是不对的。那是我第一磁真正意义上说360。但之前所有人问我为什么离开360我都没有去（说），如果我在360没有上市，或者队伍很小的时候去讲360这些问题的话，我相信对他打击是非常大的。但是那个时候我这么久都忍了，我为什么要站出来说，有的记者也说不就是拦了一下吗。我说拦了一下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是一个安全软件对另一个安全软件的屠杀，而且那个安全软件有百分之八十的覆盖率，这就意味着这个行业的创新整个被扼杀了。任何一个人再写一款安全软件会在百分之八十电脑上没办法执行、运行，你的市场就从5亿网民变成了1亿网民。从中国变成了越南你怎么创业？而且还不考虑他有强大的舆论宣传工具、弹窗、效果超越新闻联播，这是非常可怕的。我说今天可牛死了没有关系，我说我个人我可以再去创办一家公司，我做别的也可以，我养活自己怎么都不是问题，但是问题这个行业我觉得会完蛋。所以当他卸载金山网盾的时候。我跟金山当时，我又不是金山CEO，我是为数不多站出来喊话的人。有人说你不应该针对老东家，我说如果老东家都已经错成这样对整个行业都产生破坏性了，我觉得我应该说我不忌讳那些所谓老东家不老东家，说我叫叛将我觉得这个本身也是有问题的说法。

所以回到你那个问题，这个危害有多大，危害最大就是这个行业，没有了，今天3721还有没有？没有了吧，雅虎搜索插件有没有？没有了吧！流氓软件风波过去以后那个行业就没有了，所有人都不再信任地址栏，不再信任这个搜索框、不再信任这些东西，所以当你去收购一些含有三聚氰氨的牛奶的时候、你去挣了那一点钱而不被发现你越来越富的时候、大家都去收购三聚氰氨，整个乳制品行业可能就会没有，没有人再敢喝牛奶。所以我觉得最大的危害在于行业，而不是某一家公司。今天你说我这个是代表我们自己公司利益，但是说真的如果我不是这个行业的人，因为我经历过3721，我经历过这个互联网沉沉浮浮的这么多年，我觉得我说这话有我自己的非常客观的因素在。

主持人：你认为你很客观，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也希望你能客观回答，360是流氓软件吗？他是你一手写的，此刻你要面对中国数亿网民来回答这个问题。

傅盛：到今天我都不想叫它是流氓软件，但是他有些做法真的超越了很多底线。在我看来出一个完全在糊弄老百姓的隐私保护器，就是这本身太恶劣了，就是用了一些似是而非的概念

去给别人扣上帽子。并不是因为我多么热爱腾讯，而是因为我觉得公平和公正在这一瞬间就没有了。它弹出一个框说金山网盾是这个木马通道，有重大漏洞沦为木马通道，金山是家多么邪恶的公司所以我就把这个公司的产品干掉的时候，我觉得这种行为就是流氓！当我的可牛杀毒上线的时候他去拦截，我觉得这就是流氓！今天我不可否认360还有很多用户喜爱的功能，但是那些行为真的已经挺流氓。

 

第十一段

主持人：流氓在公众心目中有两种：一种是道德上的，一种是行为上的。刚才你可能说的更多的是道德上的，比如他去拦截金山、诬蔑金山，依你所言的诬蔑，那么第二种呢可能就是

他真的在窃取用户的隐私，甚至会威胁到用户的笔记本的安全。这个软件是你亲手写的你应该非常清楚，你能回答我吗？

傅盛：我不能回答你。因为我离开已经三年了，软件代码可以被不断地写，首先诬蔑金山是肯定的了，因为法院已经二审终结判了360需要连续道歉、偷窃隐私这件事实际上是在去年年底，他的那篇文章说我是恨不得把360搞死，我从内心我真的不希望360死。360在上市的那天我还给周总发过短信祝贺，这是一个很纠结的。今天即便他是我的对手，即便是我还会想到以前我为他做出的很多东西，哪怕有时候我会说他这样或者那样有点分裂，那么偷窃隐私这件事情是百分之百存在的。当时的那台服务器，他们自己的权限出了问题，出了问题以后谷歌自动的把那些用户数据抓取过来了，然后在黑客圈里发现了，很多人在传这个数据。

我们当时发了红色预警挺严重的，很多个人的文档会被看到，个人上网的痕迹能够看得到

能够对应到一台机器。我们从那个数据包里甚至能发现：一个官员上午在写材料、下午在上某些网站，很有生活情趣的网站。看到这个我自己也很震惊，我不瞒你讲 在那个之前我都在用360，我不是不用我自己的产品 我也用360是因为我也要看这个产品在竞争对手监控

，然后也有互相学习的成分。那个事情发生以后赶快都卸掉了，这是我真实的。后面我再看这个产品我只能用虚拟机去看，不太敢用自己真机看。这个事情后来反正因为政府出面我们也就没有再说了，所以他拿这件事情说事我觉得太不明智了，就是我可以奉陪到底。你也看到那篇文章甚至影射说我们怎么会有那台服务器的权限，我还可以告诉你在当时的时候不是影射，是直接的跟一个记者说，说那台服务器是傅盛留下来的。我当时离开360已经两年多了，我在360从来没有负责过服务器权限，我也不是一个技术人员。360的服务器也不是360部门负责，因为有很多公司内部是有很多内控的，就是由别的部门控制你这家服务器权限，

他居然这么说。我当时给工信部的那个领导通信管理局的一个处长我都告诉你是谁，他也可以给我作证。他们这么说对我人生是诬蔑，我说如果这样我会采取一些措施，后来这个处长给他们打电话，他们说我们用人格保证我们没有这么跟记者说过，但是记者跟我反馈，你人格保证了你们没说过那今天文章都出来了，还在影射这一点，其实我没有用过流氓这个词汇

我还是想就事论事。是不是流氓其实大家判断吧。我今天也不想，真的，人家说你是老东家

你为什么这么激烈的说。我在之前我都一直单纯地认为，我对360所有的这些所谓的攻击都是基于他当时发生的行为。我的一些看不惯的地方，我不能因为你是我的老东家，你破坏了这些 做了一些这样的事情我就不站出来说。我脑海里没有这个概念，做错了我就可以说，但是以前的事情其实我不这么说。

 

第十二段

主持人：回过头一场恩怨，江湖没有解不开的恩怨，这也是我们今天做这场谈话的一个目的

遗憾的是周鸿祎直到最后一刻也没有出现在我们演播室的现场，这是令我非常遗憾的。但是如果今天他此刻坐在这里您想对他说什么？

傅盛：其实我真的想说的就是这件事闹成这样，其实我自己根本也不愿意，真的是这样的。我当时看到在香港起诉我和那篇报道的时候，我的确非常非常愤怒，这种心情可能真的没有几个人能理解。当初你的那么多付出，虽然你最后成为他的竞争对手，但是你想想市场不就是一个自由的竞争的过程吗？每个人不是可以选择自己真正喜欢的职业吗？我对你虽然在那段时间培育过我，但是我也用我的努力的工作回报过。那件事情不管你今天承认或者不承认我都做出了很大的贡献，这是一个不能回避的事实。然后我在离开以后那么久没有去从事我最熟悉最能产生价值的职业，其实都是为了包括我也没有说过我为什么离开，不像今天把这些事都抖落出来。我都是想追求一个好聚好散，最后呢好聚好散之后，我们能够真的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能够在这个市场当中也去赢得自己的一些成就。我知道其实作为周总来说呢他的内心是非常不能接受，我成为他的对手的这么一个事实。尤其是我，实际上他不希望他最核心的领域有强劲的对手这是肯定的。第二这个对手如果是我他就更接受不了，但是我也真的觉得是他已经做成了如此之成就，真的应该有一份心胸容一个竞争，这之前有再多的我也不想再去。你说这个东西两个人就是死无对证的，你说A我说是B到底谁比谁人品好，谁更相信我都觉得没有意义了。在这里我也说了，在香港的那个起诉我已经找了律师我也会反诉，我会把我认为当时那2000万是我当时的劳动报酬，我会竭尽全力去把他拿回来，我认为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而且尤其是那些不实的指控我要去驳斥，用法律的方式。我呢会把如果要回来了，我把这2000万捐出去一分钱不留给自己。

主持人：我没听清您能再说一遍？

傅盛：如果我通过官司的方式能把我价值2000万的股权要回来，我会把这2000万的股权

一分不留的捐出去，我一定会捐出去！虽然我今天的财富远没有到这个阶段，我不是想去表现自己清高，我只是想告诉你说，我只是想要回以前我自己的一些承认，那么之后我真的希望我们拿产品来竞争。周总不断地说他是乔布斯的信徒，他看了多少乔布斯的自传，但是我觉得最重要的是乔布斯是一个用产品征服世界的人，不是用道德的大棒打击别人的人。他甚至不在乎别人怎么去用道德来要求他自己，我觉得需要一个公平的竞争，这种竞争不要涉及人生。之前的这些事情反正作为我来说，今天也是个小字辈，离他有这么大的差距，但是我希望能够真正用产品说话。我们的公司实力还挺弱的但是我们已经开始变强了，也有这样的机会去挑战、公平地竞争，像个男人一样的去决斗吧！今天的角斗场应该是在产品，我真的希望我们能回到这个主线上。

主持人：如果有机会你愿意跟他一笑泯恩仇吗？像男人一样兄弟一样握手、拥抱过去了就过去了？

傅盛：我觉得障碍在他。

主持人：至少作为你愿意吗？

傅盛：我当然愿意，因为毕竟今天我做老板了，我会觉得我成为一个老板的话，当我的下属有问题的时候主动权在我手上。我永远有那个必杀技，所以我只要有充分的心胸，其实很多疙瘩可以解开。非要把我描述成那样的一个人这肯定不符合事实。

主持人：其实我今天来组这个局，更多的目的是希望在安全领域未来可能会去做得很好

很出色的两家公司，能够把所有的精力放在产品上，为所有的公众提供更安全的产品，也有人在网上跟我留言说你为什么会如此去关注这样的两个企业和这样的两个人呢？其实呢这源于现代科技，因为现代科技注定它的产品形态是终身可控的，不像我们以前拿一只杯子买来了就买来了，而现在我们的每一台电脑、每一台PC他都跟所有的软件捆绑着。我们不希望某一天因为两家公司两个产品的竞争而导致我们的个人隐私泄露，也不希望因为这样的一个事情要么去做痛苦的艰难的选择，所以我特别特别发自内心的希望你也好，周鸿祎先生也好，能够把更多的精力用在用户体验上用在软件的完美性上。

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