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洲近草序》
孔尚任/撰
余每谓诗之一道,非有兼人之才识与夫兼人之气概,不能作且不能学也。何者?诗尚骨力精神,若无骨力精神,即穷尽古今篇章,终属效颦学步,亦安能成诗哉?吾今见鳞舟诗,而始信余言之非妄矣。
盖鳞舟,故先贤仲子裔也。仲子昔在圣门,赋兼人之质,学造升堂,而鳞舟世代相承,犹有先人遗风。余初交时,乃在甲子岁。皇上祀先圣,余谬充讲筵,而鳞舟亦在陪祀列。余乍见而深器之,已不敢以寻常少年目之矣。后鳞舟以特恩较艺辟雍,每一作出,辄为大司成翁铁庵先生所称赏,许其棘闱必售,欲收诸药笼待用。
余时忝成均博士员,即余留之,而鳞舟坚以定省辞,余固知矫矫溟鸿,不可以世味罗致也。旋聚首京邸,雅数晨夕,乃得尽读其桑梓之豪吟,及往返京华之题咏,见其神清骨劲,格老意真,长篇短章,无一笔不带性灵,若非具兼人之才,抱兼人之气,何克有此乎?
余益叹其笔峰之雄健,渊源有自,非可为他人袭取也。况从此而精进不已必有数倍于此者,出将纵横中原,独建旗鼓,震天蟠地,吾又安能限其勇往之所至哉。
康熙二十四年岁乙丑夏阙里孔尚任东塘谨序于都门官舍。
加载中,请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