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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中“黛玉葬花”一节,以其优美典雅的意境,瑰奇动人的情节,感动了一代又一代读者,产生了经久不衰的艺术魅力。然而,写葬花并不是曹雪芹的首创,我国古代还有不少关于葬花的描写。
明传奇《灌园叟晚遇仙女》中,写宋仁宗年间有一老者,名叫秋先,平生酷爱花木,人称“花痴”。家中遍栽各种名花异卉,开放之时,烂如锦屏。那秋老对花备加珍爱,“若到花谢时,则累日叹息,常至堕泪。又不舍得那些落花,以棕拂轻轻拂来,置于盘中,时常赏玩。直至干枯,装入净缶。满缶之日,再用茶酒浇奠,惨然若不忍释。然后亲捧其缶,深埋长堤之下,谓之‘葬花’。倘有花片被雨打泥污的,必以清水再四涤净,然后送入湖中,谓之‘浴花’。”这与黛玉葬花的情景十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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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著名诗人唐伯虎仕途失意后,放浪形骸,以书画诗酒为生。他买了一处别墅名曰“桃花庵”,整日与朋友流连其间。据唐六如的《六如居士外集》卷二记载:“唐子畏(唐伯虎)居桃花庵。轩前庭半亩,多种牡丹花,平时邀文征仲、祝枝山赋诗浮白其下,弥朝浃夕,有时大叫痛哭。至花落,遣小僮一一细拾,盛以锦囊,葬于药栏东畔,作落花诗送之。”他还写了几十首桃花诗来吟咏此事。这与《红楼梦》中葬花的情节也十分相似。
清初著名词人纳兰性德,在他的名作《金缕曲·亡妇忌日有感》中,也写到葬花:“此恨何时已?滴空阶寒更雨歇,葬花天气。三载悠悠魂梦杳,是梦久应醒矣。料也觉人间无味。不及夜台尘土隔,冷清清一片埋愁地。钗钿约,定抛弃……”可见葬花在当时并不鲜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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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三则关于葬花的描写,主人翁一是老叟、一是落魄文人,一是贵家公子。葬花的心态也各有不同:一是爱花,一是颓放,一为悼亡。曹雪芹是在继承前人的基础上写葬花的。由于他笔下的主人公是一弱女子,便使葬花本身有了巨大的美学价值。黛玉葬花,反映了她对黑暗现实的不满和抗争,以及不愿与其同流合污的高洁品格,同时预示了她不幸的命运,引起了读者的强烈共鸣。脂胭斋批日:“余读《葬花词》,凡三阅,其凄楚感概,令人身世两忘,举笔再四,不能加批。”“想作者此时已泪下如豆矣。”
据说国外有个研究《红楼梦》的汉学家,还专门根据林黛玉的身高、体重以及健康状况制作了一把花锄放于书柜上,每日把玩。可见黛玉葬花的艺术感染力有多大。不过,葬花看似雅事,实则是封建时代知识分子悲剧命运的一种折射,是其内心痛苦的外在表现。对于葬花的主人公而言,那是只有苦趣而没有乐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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