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插一大蓬雏菊在一个广口花瓶里。紫红白色相间、生命力极旺盛的花团锦簇。想起来给它换水就换,忘了它一样的蓬勃。三块钱可以买一大把。够自己养眼悦心半个月。
有一回看上一种橘红热烈之极的花儿。花店主人说是非洲菊。我想着应该是很硬朗的花儿,又有这样浓艳抢眼的外表,就欢喜的买了回去。却不知,这花儿谢的忒快,不过三日就蔫头搭脑的了。我倒是不敢怀疑它的身份,只是可惜自己花了钱只得了这样短暂的欢喜,也只能怨着它的水土不服了。
我喜欢养龟背竹和吊兰,因为听人说只需浇水就可养活了。那天拖地到跟前,它伸出皱巴巴手一样突兀的新叶片,让我惊喜不已。叶片刚展开的颜色像韭黄像嫩嫩的包菜芯。我想是该晒太阳了,就抱了阳台上去。忙碌中忘了它,想起来时它已经冻死在阳台上了,连同我的完全不计较我的粗心而一直葱茏垂吊摇曳的紫罗兰。枯黄的叶片轻得随时可以随风而去。
那阵我迷信的够戗,我忧心忡忡的对我的家人说这预示着什么呢,我的花儿死了?
家人不在意的说预示着什么?预示着你懒啊!
我就咧嘴笑了。
那束康乃馨不是我买的。朋友说我这儿多了,拿一些去吧。我插在我的口径5公分,长约30公分的细长玻璃花瓶里。花儿浅浅的粉红色,一直紧紧的裹着自己的花蕾。同事来家里吃饭,帮我择完菜,问我要剪刀。她说枝干已经泡烂了,剪掉。用手一点点将花蕾拨开,嘴又轻轻的吹那花瓣。一会儿,一束美丽就亭亭玉立那儿了。我嘿嘿笑着,连声说自己真是又懒又笨。
还是最怀念我在山里遇到的三种花儿了。
我疯跑着去采我第一次见到的野百合。不相信这样高贵典雅的花儿是藏在这样寂寂山坡上。它有很浓郁的香味在寂静中发散。
紫色鸢尾生在人迹极少的小径旁。我心生怜惜,不知为什么喜欢它的人这样少。而我绝不是因为怜惜而喜欢它的。理由是它这样轻灵而稳重的紫,和它纤细端庄花瓣在低低吹过微风中的摇曳。
我见过满山的红杜鹃,而且还在其中穿行。这样的回忆足以让我在望着一株盛开的杜鹃花时,幻化出无边的曼妙。想想都幸福。
我想我的花儿就该是这样的:它不需过多照顾。自然承接阳光雨露。到花期自然开放。有人欣赏,它妩媚;无人欣赏,一样妖娆。到凋谢时刻,悄悄去了美丽衣装,静静待来年。
我终于明白我为何总是要忆起这三种花儿,我的不败的山里花儿——原来我是喜欢它们的坦然淡泊、它们顽强的美丽啊!
我终于为自己不侍弄任何盆栽花儿找到理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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