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洒生命
(2014-05-24 11:3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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挥洒生命
那是1975年,我在兴义工作,听说徐晓和北岛等一批志同道合的朋友,办了个刊物《今天》。这在当时是有广泛影响的。因为这刊物是油印的,印数肯定不多,传不到边远的贵州,更飘越不过崇山峻岭,飘越不过曲曲折折的盘江。我试着写信给在北大中文系读书的朋友,请他暑假回来时给我带一本来看看。这位朋友没回信,暑假回来见了我,压根儿不提这事。我这时才明白我找错了人。我完全明白,他是怕有“传播”的风险,怕被我连累。我没说什么。
很快,我请了另外一个也在北大读书的朋友,他给我带来了。一看,精神为之一振。我还记的上面有江河、北岛、芒克一批有才华的年轻人的诗文。
北岛的《一切》:
一切都是命运
一切都是烟云
一切都是没有结局的开始
一切都是稍纵即逝的追寻
一切欢乐都没有微笑
一切苦难都没有泪痕
一切语言都是重复
一切交往都是初逢
一切爱情都在心里
一切往事都在梦中
一切希望都带着注释
一切信仰都带着呻吟
一切爆发都有片刻的宁静
一切死亡都有冗长的回声
人,只有经历了人生的大风大浪大起大落之后,才有资格谈论生活,谈论生活的一切。北岛是具备这种资格的。他把自己所有感官最大限度地接触生活的脉搏,用他一双挑剔的眼光审视人与人之间的道德伦理,以及人与人相互碰撞产生的火花。北岛痛却也快乐着。他大胆地叩问世界,叩问人性,叩问一切。为洞悉这个分裂而扭曲变形的世界。他需要并且历经了太多的磨难,在不断地峰回路转之后完成豁然开朗的正果。北岛以为关于“一切”永远不会有一个完美的定义,直到他彻底疲惫之后。在无数折磨与挫败之后,在无数痛苦与欢乐之后,没有答案的追寻让他彻底疲惫。他被迫停下一直没有时间休息的脚步。之后,突然有一天,他感觉自己从没有哪一刻会如此冷静,如此心血来潮、思绪万千的冷静!偶然间,他明白了一切,明白了《一切》的真谛。
我很感激这位朋友,《今天》让我茅塞顿开。我的这两个朋友,前者毕业回来,谋了个小官,惟惟诺诺,精于算计。他对契可夫的名言“好坏都不要叫出声来”极为推崇,让他有了快感也会在心里死死憋着,言行规范,小心谨慎,滴水不漏。其实,契可夫这话是说在写作上要避免激情顶点的描写。后来,他的官位艰难曲折而上。而后者,强调自我,快人快语,潇洒不拘,敢笑敢骂。他毕业后留在北京工作,这是为人所羡慕的饭碗
。92年,他却丢下这份工作下海了。生活如鱼得水,生命奔放在自由状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