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社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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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火是古老的节庆民俗活动,地域不同,社火的形式和内容千差万别。在会宁,社火是重要的春节文化活动,内容丰富,形式多样,花灯、秧歌、旱船、小调、狮子、龙灯、高跷、太平鼓、高抬、推车、纸马等,不一而足。随着时代的发展,社火的风格与形式也在与时俱进,凡游乐皆社火。
秧歌是常见的社火群体舞蹈形式,称载蜡花,多由伞灯导引,锣鼓伴奏,旦娃子掌蜡花盆、秧歌手拿拂尘钱串子等,边唱边扭边移步,节奏鲜明,形式欢快。


舞狮是社火的主打项目,深受观众喜爱。狮子用竹木条扎成狮头,纸糊彩绘,麻延编织狮毛,多在晚上表演,称麻狮子或黑狮子(只在晚上表演的社火叫黑社火)。狮子表演时,一人手拿绣球在前导引,踏走五方,耍小洪拳之类的动作套路;狮子由两人掌控表演动作,一人撑头,一人手抓撑头者的腰带为狮身,配合狮头做动作,多用来社火开场及扫场。彩狮子出现后,白天黑夜均可表演,麻狮子则逐渐淡出。



旱船是一种模拟水中行船的社火舞蹈,以竹木条扎成船形,饰以彩帛,底部四周以蓝布幔罩,中扎船舱篷,前后甲板嵌莲花灯,船舱两侧饰彩灯,篷内一人扮船姑娘,用布带联结船体挽系肩部,双手提船面竹木框做快速碎步动作,旁有艄公(船公)撑船,划桨舞船,伴唱船曲。早年,因部分演出场合有性别歧视,背船又是体力活,所以船姑娘多由男性所扮。



龙灯和狮子属同一类社火表演项目,龙灯由龙头、龙身和龙尾三部分组成。用毛竹扎制龙头及筒状骨架,龙身包白布皮,彩绘鳞斑。龙身多为十二节,每节内置烛台,下有一人用木棍撑掌。舞龙时,一人持彩球引导,其他人撑龙灯跟随,跳跃翻腾。舞龙灯是规模较大的集体运动,受人力、财力、技艺、场地等因素限制,在过去属于较高门槛的社火形式,小村庄很少置办,是县城东关、南关等地的传统项目。




高跷用木椽做成高低不等的双肢,绑在腿部,彩装扮饰成不同人物(也可表演秧歌),走街串巷,供人观赏。县城西关、北关的高跷节目多依秦腔传统本戏装扮人物,按一定顺序排列,沿街游走,常演剧目有《黄河阵》《回荆州》《太湖城》等。正月十六日游百病时,男女老少出门游转,高跷舞队便扮起《太湖城》,孙武子拿麻鞭、五雷碗游街断瘟,每遇老城门的位置要摔绊五雷碗。





迎花为马社火演的演变,杨崖集镇陇西川特有,主要包括唱社戏、化装巡游和焰火社火等活动。马社火是一种骑马(骡驴)游演的社火形式,演绎传统文化和农耕文化,祈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迎花规模盛大一时,装扮成神话人物和士农工商的演员或骑骡马,或踩高跷,走庄串户,队伍绵延数里。





腰鼓也称花鼓,由秦晋商客传入,一般男系腰鼓、女撑小锣,男女相间,列队歌舞,演变至今,很少见小锣表演。

太平鼓曾为北部乡镇多见的社火形式,由十数人或数十人统一着装表演,每人身背大鼓一面,手拿鼓鞭配合锣鼓点击打,前有一人舞旗吹哨指挥。太平鼓表演欢快激烈、粗犷奔放,有较大的踢打、跳跃和旋转动作。



高抬即高芯子,又称铁芯子,奇巧惊险,适宜在城镇举行表演。多以铁杆为支柱绑在桌上,由儿童扮饰神话或戏剧人物走街,以《哪吒闹海》《三打白骨精》之类居多,也有踩鸡胆、花瓶、刀剑等脆弱、锋利物体者,给人以玄妙感。高抬脱胎于背社火及抬社火,早年多由数人相抬或单人背负游行,后改为机动车载,曾是县城南门一带的传统项目。

竹马是用竹子扎成马、驴、鹿、鸡、羊、兔、麒麟等肖形,纸糊彩饰,前后置灯台,中留空隙供孩童驾驭,带长串铃铛,随节起舞。早年,县城东门、北门擅长竹马表演。

旧时,县城每年正月十五都要举办灯展,由市民制作的数百盏花灯,统一存放在观音阁,届时由商户领取悬挂于店铺门前,晚上点起蜡烛,五十年代后停展。八十年代中期,县文化馆及会宁二中校园举办过几届灯展。



据记载,推车是木棍扎成的花车。前置花盆,内点蜡烛,中一女扮,粉黛涂饰,伪造腿足盘坐车上;车两侧挽绳暗系女肩,观之若女乘车,类似旱船之船姑娘,后有老翁推车表演舞步。
社火博大精深,是农耕文明保存下来的最原始、最纯粹、最浪漫的精神信仰,寄托了群众纳福禳灾的心理祈愿,有鲜明的地域特色和丰富的历史文化内涵。社火源于古代对土地和火的崇拜,社为地方神,火是黑暗中的正能量,凡社火必礼神,这是社火与其他游娱活动的根本区别。社是同一地方神管辖的单位,由一至数个庄口组成,与行政概念并不相同,即使同一庄口的住户也许并不属于同一个社。
传统社火是社火和社戏的合称,白天唱社戏,晚上演社火。在舞台尚不普及的年代,社戏多在草台或在院落、麦场等地演出,竖一面幕景作为舞台界限,便开始演唱小曲、眉户及小戏。有了固定舞台,社戏的表演内容趋于丰富,秦腔大戏逐渐替代了小节目,成为今天看到的演出情景。凡与灯火有关的秧歌蜡花、舞狮、龙灯、旱船等都在晚上表演,是社火的重头戏。

社火的灯火种类繁多,形式多样,常见的有秧歌伞(高灯)、宫灯、八卦灯、绣球灯、虎头灯、蜡花盆以及龙灯、船灯、竹马、烧马灯等。秧歌伞是社火中的灯王,灯体上大下小,尖顶设计,内层白色,外饰彩纹留窗,挂流苏,伞脊贴红色火焰边,下部置蜡台。造型状如半开之伞,伞把(灯托)为长一米左右的木棍。社火中的大多数灯火都是按对计数,但秧歌伞只能有一盏。秧歌伞多为熟悉流程、唱功好者掌握,启社火时先要面对喜神烧马开光,取掉包裹在外的红布,在纸窗内写上风调雨顺、一帆风顺之类的大字后,狮子走场,社火正式开始。秧歌伞走在社火队伍的最前边,演唱时,秧歌伞就是总指挥,一撑一转,配合锣鼓声演唱,旦娃子随伞灯的节奏伴舞表演。

宫灯(桶儿灯)是最气派、壮观的灯火,宫灯越多,表示社火灯火的规模越盛。宫灯双层设计,内部是白色的封闭间,外层为套色镂花图饰,配彩球及流苏。多分六格,每格外贴类似宣纸的老麻纸套色渗洇的图案(秧歌伞也是套色外饰)。制作时,将麻纸裁成适合大小,一次性十头八层不等,把设计好的图样落在最上层,用纸捻穿透固定在一起,用刻刀、剪刀及指甲皮镂出图案,花蕊及鸟眼睛等处用香头烧出细孔,然后笔蘸颜料(矿物颜料)套色渗洇,效果类似版画,以红花、绿叶、紫杆、黑喜鹊等颜色居多,晾干后拆开纸捻,即可贴到灯笼骨架上。近年,宫灯外饰图案多以单彩剪纸替代,套色制作者已不多见。把宫灯内层做成活动灯芯,并饰绘以画图,即为走马灯(转灯),但走马灯对张灯环境要求相对苛刻,社火队伍中比较少见。

八卦灯为六面锤形设计,外贴剪纸图案,饰彩球、流苏。八卦灯是社火灯火的主力,数量相对最多。蜡花盆是唱秧歌时伴舞用的,一般是六对十二只,状如花盆,上部直开口,底部置烛台,外饰红花绿叶,下横安木片,一侧留把手,旦娃子一手单握平举做舞蹈动作。竹马形式多样,马、驴、禽、羊、鹿、麒麟等不一而足,与人合体表演。烧马灯是最简单的火种小灯,或方或圆,高不盈尺,内置蜡烛,由年长者提灯走在秧歌伞旁,便于随时取火烧马。


启社火(出马)俗称出窝,社火采用按户轮流或由地方神指定具体人承头、其他人自觉参与的承办方式,纸火及狮子、旱船等道具要提前集中在一处制作,称社火窝子。社火出窝没有固定时间,正月初三四或者更早都可,先面向喜神方位接喜神,给秧歌伞开光后就可出马。社火出窝后,先去方神庙拜神烧香,再进庄入户演出。



烧社火大多在初七日或十七日。社火表演结束时,在方神庙拜庙,提前看好的时辰一到,演员卸去身子,将有关道具及纸饰撕下象征性烧掉,来年可以再用的灯火骨架留存起来,称烧社火。烧社火虽无固定日子,但一般不超过黑十七,即正月十六日深夜交更时分(听说也有正月二十三日烧社火的地方)。民间习俗,正月十七日晚不再张灯,称黑十七。
走在社火队伍前面辟邪开道的是赵灵官和王灵官(亦有用探马或青龙白虎者),伞灯左右是香马盘和烧马灯,小男孩女扮,手持蜡花盆,称旦娃子。因敬神的缘故,伞灯和蜡花盆等灯火要点黄蜡,不用线蜡及电灯。黄蜡由蜂蜡和清油灌芯,粗细适当后,在外层蒙一层羊油皮固定即成,称羊油蜡,“白葬(糟蹋)羊油蜡”指的就是黄蜡。黄蜡的灌制方法虽然简单,却是技术活,程序或油蜡比例不当,蜡皮容易烧穿而“泪蜡”。社火表演时狮子先开场,然后是掌伞灯者唱秧歌,或秧歌手演唱,蜡花盆随锣鼓伴舞,再龙灯,再旱船,狮子扫场后,社戏开场。社戏开场的第一天,须先演《天官赐福》《三老庆寿》《拦路封官》三出头,再自由表演。白天灯火节目停演,只演社戏。


秧歌由秧歌伞、秧歌手和旦娃子组成,秧歌伞居中,边撑伞边唱,旦娃子跳的是进两步退两步的十字步。不用秧歌伞的地方由秧歌手演唱,手持拂尘或钱串子或马鞭,随锣鼓点边跳边唱,旦娃子伴舞。秧歌曲内容丰富,进庙颂神,进庄、进舍赞人。进庙一般先唱《开场曲》,再唱《十炷香》之类;庄户进门先唱《开场曲》,再唱《福禄寿》《十杯酒》等祝福、祝寿、贺喜类的曲子。龙灯、旱船等表演结束,秧歌再次登场,演唱《道别曲》。有经验的掌伞人多是即兴编词,现编现唱。也有用仪程官(春官)说仪程代替秧歌的,也是即兴编词说唱,内容多为赞美、祝福之类。

跑旱船是社火表演的必备节目,伴随锣鼓声,艄公(船公)撑船从风平浪静的水面缓缓入场,绕场一圈后再表演些水深浪急以及船只搁浅之类的特殊情境,展示船姑娘和艄公的表演技艺。搁浅救船时,或用浆撬,或用肩扛,或用屁股墩,艄公的表演诙谐搞笑。船行平稳后,开始唱船曲。船曲可艄公独唱,也可二人对唱,全程唢呐伴奏,不用锣鼓,还要有多人参与唱和。演出场合不同,船曲的内容也有所不同,多为《十绣船》《南海岸》之类。社火启动后不能停演,本社演,出社唱,直至烧社火。要出社表演,社火头要先派人下旗,即提前联系去处。如果对方同意,下旗人便把一面旗(队旗)留下,插在庙台或戏台前,表示有社火要来。社火表演结束前将旗背回,再下往别处。如果对方不便接待,则将旗窝回,下旗人再走一方联系。
好吃的、新衣服和看社火是小时候过年的三要素,社火来袭,锣鼓喧天,群情激奋,尘土飞扬,空气中顿时弥漫着满满的紧张、喜庆与神秘。身子装起,或歌或舞,嬉笑怒骂,平日里熟悉的身影,一个个都像换了个人似的...浓郁的乡韵乡情,是挥之不去的家乡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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