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在公园长椅上的父亲 

睡在公园长椅上的父亲
    □佟才录
    那年高考时，我对父亲说：“你陪我去吧，别的同学都有家长陪。”
    父亲笑着吐出一个字：“好！”
    考场设在市区的一所中学里，而我家住在郊区的农村，离市区有20 多公里。我和父亲提前一天坐公共车赶到市里，在考场附近找一家旅馆住下。为了能让我休息好，父亲特地订了一个单间，里面有两张床，我和父亲一人一张。
    在旅馆安顿好后，父亲又特地带我去考场“踩点”，熟悉考场的环境、考位等。从考场“踩点”回来的路上，我和父亲在街边的大排档上顺便把晚饭也一并解决了。回到旅馆，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父亲看了看窗外，对我说：“你早些睡，养足精神，明天好好考！”之后又说：“天热，我睡不着，旅馆旁边有个小公园，我去那里凉快凉快。”
    我胡乱答应了一声，躺在床上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翌日，当我一觉醒来，发现父亲早已经起来了，被褥叠得齐齐整整，床单也铺得平展没有一丝波痕，就像昨晚根本没有人睡过似的。我刚洗漱完毕，父亲也拎着饭菜从门外走进来。吃饭时，我发现父亲有些倦色，问他是不是没有睡好？父亲说，在外边睡有点不习惯。
    第一天考下来，自我感觉考得还不错。父亲听了很高兴，买了只鸡腿犒赏我。晚饭后，父亲又像昨天那样对我扔下一句：“你早些睡，养足精神，明天好好考！”然后就又出门去公园纳凉了。
    很快，3 天考试就过去了，我和父亲又回到了农村的家里。当晚，睡在父母隔壁屋的我，无意中听到了他们的一番对话。
    “孩她妈，帮我按下腰吧？我的腰快要痛折了！”父亲对母亲说。
    “腰痛病又犯了？”母亲关切地问。
    “我在公园的长椅上睡了整整3 个晚上，能不犯嘛！”父亲说。
    “不是住在旅馆吗，你去公园的长椅上睡觉做什么？”
    “你不是总说我睡觉打呼噜声音大得像牛叫吗？我怕影响咱儿子休息，耽误他高考！”
    那一刻，我在黑暗中泪流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