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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老年》童年的冻梨(2012年7期)

(2012-07-06 14:51:09)
标签:

杂谈

分类: 见刊文字·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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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的冻梨
□佟才录

  小时候,家里穷,每天都在盼着过年,因为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能吃到平时吃不到的好东西。比如,冻梨。

  每到腊月间,父亲就搭车进了城,晚上回来的时候,肩上便多了一胶丝袋子的冻梨。那年月,鲜水果稀罕也金贵,乡下人吃不起,冻梨虽然便宜,但也只有在过年时才能捞上一回吃。

  冻梨买回来后,父母要把冻梨藏到一个不为我们知道的秘密地方,怕我们偷吃。家里有四个孩子,不藏起来,几天就消灭光了。但哥哥似乎是福尔摩斯转世,总是能侦探到冻梨藏在哪儿,于是,哥哥每天都被一个美味的冻梨滋润得快乐无比。后来,哥哥的“好事”被我发现,哥哥就贿赂我,分我一个冻梨吃,条件是我不揭发他。我被冻梨诱惑,失去了原则立场,与哥哥同流合污做起了“硕鼠”。但纸终究包不住火,最终,父母发现装冻梨袋子松垮了很多,便把冻梨袋子又换了一个更隐秘的地方。这下,我和哥哥吃不到冻梨了,只好眼巴巴地看日历,每天早晨最高兴的事就是抢着去撕挂在墙上的日历牌,因为每撕下一张,就离过年近了一天,就可以早一天吃到冻梨了。

  忍着肚子里馋虫的噬咬,好不容易捱到了除夕。吃过了年夜饭,父亲去仓房用盆捡回屋一盆冻梨,倒入冷水泡上,缓冻。这个过程很漫长,我们小孩子是没那份耐心的,急切地伸手抓一个还冒着丝丝白气、表面裹着一层白霜的黑冻梨,放到嘴边就啃。冻梨酸中带着甜,煞是好吃,把牙冰得又木又疼。爷爷奶奶看着我们的狼样,脸上笑着,他们是不敢这样吃的。爷爷奶奶很有耐心,他们等盆里的冻梨被一层厚厚的冰包裹住,再敲碎坚冰,把软化的冻梨取出来,用拇指肚按一下,冻梨身上出了个坑,便放心地吃,咬一口汁液四溢。

  如今,人们的日子越过越好,冬季鲜水果进入寻常百姓家,而且价钱也不贵,倒是昔日烂贱的冻梨反成了稀罕物,价格反比鲜梨还贵。前些日子,我在街上看到有卖冻梨的,感觉就像遇到了多年未见的老友一样亲切,遂买了一小袋带回家,自己慢慢品尝和回味过去那段贫困却甜蜜的童年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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