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南朝石刻巡礼之宋墅失考石刻·苇草成诗
(2020-08-17 17:4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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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陵历史旅游南梁石刻杂谈 |
分类： 帝王の荒冢 |
当光阴的齿轮转过近1500年，昔日的繁华之物也失了本来的样貌。
古来的王侯之物，在现如今总免不了染上俗世之气，亦让寻访古迹的我免不了踯躅于物是人非的惨淡愁绪里…
在南京一处不起眼的疑似工地垃圾场之地，芦苇环绕着的水池中央，立有一根饱经沧桑的石柱。
区别于甘家巷水中石柱被铁皮遮挡了样貌，这里虽然外围环境不佳，却有着一定自然赋予的灵气。
冬日里，池水深邃，风吹着周围枯萎的焦黄，摇曳成诗，耳边响彻得是风的吟唱，水的浅吟。
春夏间，池水退去，新冒出的碧绿在黄土间簇拥出小道供人可行，远处有列车呼啸，近处则是蛙声一片。
这里，是一处南朝陵墓的失考石刻——宋墅失考墓。
南朝宋墅失考石刻位于南京市江宁区宋墅村附近，其北侧不远有耿岗与侯村两处失考石刻，南侧不远则有南梁建安敏侯萧正立的石刻。
由此推之，个人感觉这三处失考石刻很可能都与当年南梁临川王萧宏的儿子们有关。
2018年1月1日，第一次南朝之行的最后一日，从江宁博物馆离开后，我们在Z兄带领下来到了这处石刻。
时过两年，只记得下车后穿过了一处自行车场，在某处小门位置拐入了垃圾成堆地势起伏的地界。
时过两年，只记得下车后穿过了一处自行车场，在某处小门位置拐入了垃圾成堆地势起伏的地界。
当时有当地人正在此处闲聊，犬吠之声随着我们的接近渐渐传来。
看到来此的我们，当地人也颇为震惊，到意识到我们是来看石刻的更是不甚理解。风送芦苇音，引得刚刚沿着垃圾堆走上高处的我忍不住走近池边张望。
一望之下，便记住了这处奇特的风景。
石柱孤立在芦苇环绕的水池之中，顶部的神兽在千载光阴里销声匿迹，仅余下覆莲形态的承露盘。
那莲花花瓣向下，凹凸细腻，形态如水中生出的蘑菇，撑起了华丽的菌盖，亦如孤单守候之人，执伞而望。
石柱上依稀可见的束竹纹、绳纹、直刳棱纹，是南朝之行中南梁石柱常见的规律纹理，所以让我直接将文保碑上断代的南朝归为了南梁。
石柱的中部应是曾被铁圈束缚，以至于在水涨落间，下半截至水面的位置锈迹斑斑，留下明显的浸泡痕迹。
风吹苇草，浪漫成诗，让行至其间的我已然忘却了此处本是垃圾堆和工地的现实。
立于东侧所观的景色似乎比之西侧更美。
池水映衬着不远处房顶的蓝，恰好倒映在石柱下方，也让这方池水少了几分冬日里的清冷。
石柱的东侧，碑额的正面风化无物，其下两个隐约可见的力士还保留着圆润的形态，托举着它们曾经主人消失的名讳。
因为这处石刻距萧正立的石刻，耿岗还有侯村两处失考石刻的距离都不算太远，所存之物大小有类似也有区别。
所以我个人感觉这几处石刻可能都达不到帝的级别，应仅仅是王，甚至达不到王，只是侯的级别，并且不排除是兄弟聚族而葬的可能。
而观《南史》之中，临川王萧宏有十多个儿子，留下名字的共有七人。
这七人中，萧正立的陵墓位置已经确认。
正德，正则死于非命，应该不会有时间营建此等陵寝。
正表奔于乐山，不知后载，恐怕也不会葬于建康。
剩余的三位。
第一位是早逝的临川王哀世子兼长子正仁。
第二位是初封平乐侯，父亲死后被弟弟正立表让爵位，承袭临川王，与北固亭颇有渊源，最终薨于扬州任上的正义。
第三位是与正立同生，但不太聪明的小子武化侯正信。
个人感觉，因为萧梁诸多挨在一起的兄弟墓，往往东侧方位的是兄长，可能东侧会尊一些。
而从这四处石刻的雕琢大小来看，侯村的明显级别会差一点。
所以我比较偏向于侯村的两只兽属于正信。
至于宋墅和耿岗，哪个是正义哪个是正仁，不敢断言。
从近观时，这几处给我的大小印象以及二者方位，暂且认为宋墅的石柱是正义的，而耿岗的石柱是正仁的。
当然，这一切只是我猜测，并没有确凿性证据可以证明。
那年冬日的我，也仅仅是隔水观望着其间的石柱，同芳姐一起沉醉于芦苇的景色中，逶迤前行，不知不觉间拉下了队伍。
石柱南侧的风景凄惨了一些，凌乱的垃圾让初至此地的我为这石柱的未来隐隐担忧。
时隔近一年半，在春末夏初之时，从萧正立的石刻离开后再至此处，便觉恍如隔世。
时隔近一年半，在春末夏初之时，从萧正立的石刻离开后再至此处，便觉恍如隔世。
宋墅石刻周围的工地在2019年已经被平整过，垃圾也被清理干净了。
日偏西斜的光景，眼前的景物被镀上一层朦胧的红晕，如那远去的南朝，远去的萧梁，于血腥中在历史的舞台上恢弘一时，又憾然离场。
而至此的我们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更欣喜于眼前的美景，纷纷沿着露出来的浅滩踱到近前，小心欣赏着它曾经藏于水下的身躯。
西风残照的凄美，于任何陵寝而言，都是一种难言之痛，却似乎又是一种历史必然的规律。
我并不肯定宋墅石刻的真正主人是谁，但却愿意按着先前的猜想，把它想作萧正义的陵前之物。
萧正义，字公威，为临川静惠王萧宏之子，从记载来看应是萧宏的二子。
因临川王哀世子正仁早逝，而后正义的弟弟萧正立又让出了爵位，所以正义得以嗣位临川王之爵。
正义留于史册上的记载极少，千年后的我们很难一窥这位王公在那场乱世中的短暂人生。
而面对宋墅的失考，我亦无法从残存石柱上的点滴，幻想当年的南梁光景。
可虽是一生记载寥寥，但正义留下的故事，却将当初梁武帝的帝王宏图与后世的一首词以及一座历史名亭联系起来。
南梁时期，在京城建康之西有别岭入江，高数十丈，三面临水，号曰北固。
东晋时，蔡谟起楼其上，以置军实，这便是最早的北固楼。
在战乱中，北固楼崩坏，顶犹有小亭，登降甚狭。
因梁武帝行幸，下辇步进。
正义广其路，傍施栏楯。
梁武帝因此甚悦，登望久之，敕曰："此岭不足须固守，然京口实乃壮观。"乃改曰北顾。
从“固”到“顾”，是从防守到进攻的转变，这似乎体现了梁武帝从休养生息到有意统一北方的壮志。
而北顾之意，又是偏安南隅的多少朝代曾渴望完成的梦呢？
北固亭的名字并不陌生，只因南宋时期，著名的词人辛弃疾曾登临此处，写下一首怀古之词《永遇乐》。
当初登上此亭的辛弃疾，亦曾登高望远，北顾江山，在历史和现实中，忆英雄无处，感壮志难申。
时过境迁，在静好的岁月里，前朝的那些梦想已成过往，唯有眼前的南朝遗物才是真实的。
脚下的泥土还算坚固，行至近前所见果于远观有着很大差异。
土中残留的孔洞，不知道是不是被探测过。
仰视时才发现石柱顶部的承露盘残损断裂严重，有种摇摇欲坠之感。
同样的碎裂发生在了石榜之上，龟裂的痕迹，感觉石质不是太好。
上次远观不觉，这次近前才发现这风化的力士圆润可爱，肥嘟嘟的肚子和强壮有力的四肢，沐浴于夕阳之下，遗世独立。
这样的形态，在南梁诸多的王公墓中均有存在。
他们就是陵前神柱上忠实的守护者，即使光阴残酷，即使王朝远去，仍努力支撑起那段沧桑的历史和被遗忘的人物们。
顺着石头凹凸的纹理，不多时，又寻到了柱上的螭龙。
它的形态飘渺，果不似凡间之物。
为了拍出难得的季节场景，看完近处石柱的我们纷纷退后，或蹲或坐在芦苇丛和高地上，静静享受着傍晚片刻的安宁…
观夕阳斜照，睹前朝旧物，畅谈欢笑…
南梁已远，此情可待？
成追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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