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娟平复了自己的情绪，继续说：“等颜颜醒过来，我就找律师办手续，我们走后，由律师跟你办理公司的交接。”

“公司？不，公司我已经送给颜颜了，不必归还。”冬阳现在已经全无意识，突然觉得自己已走进了黑夜，看不清出路。

“一定要还，我不要颜颜再跟季家有任何的纠葛。”

“如果你很在意我见颜颜，我可以再回美国去，我答应你，不再出现在她面前。”

“不，我是要她彻底的脱离季家的牵绊，连季氏也不要。”

“季氏有你的股份啊，子娟，你不明白吗？”

“明白，冬阳，但那些钱，与你帮我照顾颜颜的情谊比起来，一文不值，今生，我欠你的情，只能来生再还，欠你的钱，就用那些来抵吧，答应我，冬阳！”

冬阳低着头，不知如何作答，子娟心意已决，不可能再回头了。

“去看看她吧，趁她还没醒。”子娟心疼地看着冬阳，他本来几晚没睡就很憔悴，再听到这些话后，整个人失魂落魄，颓废至极。

病房里静悄悄的，只有展颜沉重的呼吸声，手术后的她仍在熟睡。

冬阳走到展颜床前，轻轻地握住颜颜的手，看着这个日夜惦念的女孩，心里疼的要命。

“颜颜，以后，你跟着妈妈好好生活，她说要带你离开，我也无能为力，但是，颜颜，不管你将来如何，只要需要我，随时可以来找我……”

冬阳起身，静静地看着他的颜颜，不料展颜突然睁开了眼睛，

“颜颜！”

展颜愣在那里，用了几秒钟来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然后，幽幽地说：“叫我展颜！”

“颜颜？”季冬阳有些不知所措。

“展颜！”展颜仍然坚持着。

“展颜？为什么？……要叫你展颜？”

“不为什么，只是不习惯你那样叫了。”展颜说完别过头去。

一句话令冬阳心里打翻了五味瓶，不习惯了，习惯是多久才能养成的？8年朝夕相处的习惯，却因这2年的分离，就改变了，认真想想，仿佛被改变的还有更多的东西。

“展颜，你好好休息吧，我走了。”

“别走！”展颜回过头来看住季冬阳。

这时，刘子娟走了进来，“颜颜，让他走吧，他还有很多事呢。”说完示意季冬阳离开。

展颜病愈后，刘子娟把台湾的祖宅卖掉，带着展颜，去了美国求学。展颜也会时常打工赚取学费，母女俩的日子过得简单平静。展颜知道妈妈的意思，所以再没有提过季冬阳的名字，只是在她研究生毕业时的典礼上，她奉献了一段独舞——《天鹅之死》，身穿洁白纱裙的展颜，高贵而美丽，在舞台上光彩夺目。同学们本来想让她挑选欢快一些的舞蹈，然而，她坚持要跳这一支，这是她内心里隐藏的秘密，她所不能用言语表达出来的——哀伤。

这些年来，季冬阳过得刻意的忙碌，因为只要稍有空闲，他就会感到胸口憋闷难过。

如今的季氏已经搬到金融中心的一座建筑物内。站在季氏集团董事长豪华办公室窗边的季冬阳，拿着一杯咖啡正若有所思。秘书敲门进来通报，有位刘女士要见他。

“谁？”

“刘子娟。”

“让她进来。”季冬阳故作镇定的语气，连自己都听出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

门开了，刘子娟走了进来，和几年前一样，这一次又给了季冬阳很大的冲击。

“子娟！”

“冬阳。”

季冬阳招呼刘子娟坐下，秘书送来了茶水。

“冬阳，展颜来找过你吗？”

季冬阳被问得摸不着头脑，一脸的困惑。

“颜颜来上海了，她的电话打不通，我要去找她。”说完，子娟转身就走。

季冬阳忙叫秘书找人备车，跟着子娟进了电梯。

“冬阳，……”子娟刚说了一句就落下泪来，季冬阳心里七上八下，急得不知所措。

“怎么了？子娟，快说啊！颜颜出事了？！”

“不，没有，只是……颜颜有我这么一个妈，真是没用……”说着，又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