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庙碾房还有我
(2021-02-26 03:5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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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庙 碾房 还有我
那年在家过年,我娘说早点起去西庙拜一下菩萨吧,我知道我娘是从来不信神鬼的,让我们去西庙是她的一种怀念和寄托罢了。
现今的西庙已完全变了样子,房子翻新了,原来的小门变得大了好多,西殿没有了,也就是原来那间墙上画满神佛故事,正中间高摆着菩萨坐像的屋子拆掉了,剩下了一溜北房,院子稍显大了些。
北房一进去就是菩萨像,最西边那间是庙里人员的宿舍,我们来得早,她们还没起,提着裤子跑出来迎接我们,给我们点香烧纸,嘴里不知道说着什么,这几个男女好像是一家子,不是那种修行的和尚,和我们一样的寻常人家,只是照看庙里的事项。
我三弟二弟两个妹妹都掏出钱来给她们,算是献礼或者敬贡,我没有准备,也就烧完纸出来了,没有掏钱,心里总是想着一件事,这钱佛是不能花的,肯定是这家人的生活费了。可见我的心态,完全没有虔诚之意。
北房最西边那间,原来是临街外开,院子里不开门的,大柳树下一盘石碾子,从屋檐下就能看到,我小时候经常去推碾子磨面或者碾米,那盘碾子不知去向了,封门开窗变成了人家的卧房,我很是不悦,倒不是喜欢什么旧物件,而是觉得现今的人们太重视眼前利益,这个庙几乎成了善男信女们送钱的店了,而那些可以呈现过去和历史的东西倒被他们给遗弃了。
记忆里我是推不动那个大碾子的,和我娘一起推,也就是给她加点劲,一边跟着她推碾子转,一边听她讲些故事,三经之后,也就是用罗箩子将碾碎的粮食箩出面来要三次才行,最后剩下的就是米糠或者硬皮碎屑,这些东西最后也是要拿回去的,除了喂鸡喂猪,那时候我们也要吃的,碎屑可以熬粥,米糠与其它粮食一起炒熟了再去碾成面,可以做炒面糊糊。
我娘给我讲得最多的就是生我那天的事,她肚子不能承受强力推碾子那样的活儿,就喊我三舅过来帮忙,点着油灯,到半夜时才干完,可我娘回家后就觉得肚子有动静了,告我三舅别走,两个人就那样静静的等着,看肚子里的我是不是要出来。
我娘一个人住在孤寂的南院,爷爷奶奶大爷叔叔们住在北院,两个院子只隔着一条街道,北院是有闲房子的,可就是让我娘一个临产的女人自己独处一个破败不堪的院子,三间北房其实就两间能住,东边那间是朝外打开的门洞,停放车马的。
我爹转业到一家大型的煤矿工作后和我娘是在一起的,为了生我而临时回来待产,那种清冷孤寂是可想而知的。到后半夜时下起了雪,我娘还是没动静,就准备让我三舅回去了,起身送他关门时突然胎动异常,适逢东院公鸡第一次打鸣,我娘知道是要生了,让我舅快去喊我姥姥,因为我姥姥住在关里,离得比较远一些,我三舅先去北院喊了我奶奶,等我姥姥过来时天以破晓,我降生了。
今天我几乎一夜未眠,不是病状失眠,而是心情有点波动,站再窗前朝外看着院子里的飞雪,不由得想着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我娘走了十年了,而我还苟且的活着,是思念还是怀念,很复杂的。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出生那天是正月十五,也就是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