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飞盆栽之鸟（外二首）

徐满元

那盆沃土母亲般

将你紧紧搂在怀里

让你和野外的草木一样

都有一个快乐的童年

渐渐地，那盆沃土

像一只干瘪的乳房

再也挤不出半点乳汁

你因此面色苍黄

那一片片凋落的叶子

泪滴似的点击着忧伤

恍惚中，你变成一只

关在笼子里的鸟

每一枚落叶的羽毛

都是向我发出的求救信号

我决计打开盆子的鸟笼

将你放飞到大地的天空

秋分

和春分一样

都是季节别在腰间的

两把锋利无比的斧头

将一天拦腰劈为

白昼和黑夜

太阳与月亮

成了天平两端等重的砝码

被平分的还有冷暖——

仿佛拔河中的双方

筋疲力尽后都心甘情愿

将中点视为平衡点

把平衡点当作立足点

雨打窗棂

像一群胆小的精灵

拍打着我的书房窗户

似乎是在示意我

开窗，好让她们

进屋来避避风雨

害怕纸一样被打湿的我

用无动于衷回应着

她们十分迫切的诉求

多虑的我一转眼

发现她们瞬间变成

一群欢乐的音符

合力弹奏着我窗台的钢琴

那铿锵的节奏

那优美的旋律

让我与窗玻璃一起

感动得泪流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