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章 【渴望】

 

 

 

       无眠的爱情里，

　　是你给予的萤火，

　　照亮伽蓝，使其重生。

　　凄惨的天空光明一片。

　　与你重逢，带着微笑，

　　还有寂寞的咏叹。

 

 

 

 

人间四月天，芳菲未必尽。

不知不觉落樱已在周遭飘舞，静默之中流逝的时光在无意间提醒着他。那日见到的绚烂华美彤云流雾已是三年之前。在那之后，出云山中的野樱一定亦如过往般年复一年地绽放，一如眼前这横须贺荒芜的旷野中兀自吐露粉白淡紫的精灵，纵使无人欣赏，她依然忘我地璀璨盛放，在风中肆意招展，燃烧着短暂的芳华。

 

 

好喜欢樱花飘洒的姿态，也会为其柔美娇娆之色而沉醉。然而刻意驻足却总是顿失赏樱之情，加之花雨坠落时的那种凄凉，分外觉得那花瓣泛着惨白的光芒，只有阳光依旧潋滟，稍稍平复着少年的寂寥。

 

眼前数次浮现出更深远的画面，幼小的少年用稚嫩的声音牵引着他的视线，穿过斑驳花影唤着他望向指尖所指的同个方向，记忆中的褐色眼眸清澈得如同山泉。

 

 

“叶，你很开心么？”

 

“恩！樱花真的很美呢。”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跃动的光影和飞旋的缤纷缀满了少年一身，他兴奋地伸出手臂捧住那些零落的花瓣。

 

“能和好一起来真是太好了。”

 

不同于自己总是隐藏着纷繁芜杂的内心来漠然注视眼前的世界，叶任何时候都可以那么坦率轻松地对待周围的一切，即使注视着相同的世界，两人的内心也是大相径庭吧。好眯起眼睛思考着叶是否真的如表面所见那般正感受着这单纯的快乐之时，男孩清亮的声音再次响起：

 

“下次再一起来这里看樱花好么？”

 

 

 

 

 

下次么？

 

 

七岁那年的初夏，得到机关特许而回到出云为母亲扫墓，于是和叶一起见到了那一年最后的残樱盛景。对叶允诺的“再一起去看樱花”的约定看似简单，却无限期的推迟了。如今，樱华依旧绚烂，人事却已全非。那么微小的心愿再也无法得偿，这就是神对异端者的惩罚么？

 

 

可是，那是我的罪。

 

要降罪的话由我一个人来承受就够了吧？

 

不要对叶……不要再对他……！

 

 

 

 

 

当好忽然猛力推开深棕色的大门时，屋内的人都被砰然声响惊到，几道视线不约而同地汇聚过来。

 

“好？怎么…”

 

只瞥见一道暗影飞速划过并不宽敞的空间，床上的少年话语未完就已经被来人重重地抱住，准确来说是掀翻在松软的靠枕之中。流瀑般的长发有不少随着身形的移动滑到了肩膀两侧和额前，轻轻搭落在两人旁边，深色风衣覆上了素白的被单，身下的少年瞬间已被那层浓重的黑色淹没其中。

 

 

拉基斯特轻叹口气，虽然他已经感觉到好的接近，但没料到他会直接就……果然还是好大人一贯的旁若无人风格。

 

一旁负责护理的三个女孩也没能掩饰住满脸的惊诧，对于眼前的一幕都显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拉基斯特轻咳一声，三人注意到自己的失态，总算收回了视线。在男子眼神授意下，几人一起默默退出了房间。

 

 

 

 

参差回落的脚步声在幽闭的楼梯间中响着，高大男子却忽然停顿下来，向身后望去：“你们在想什么？花组。”

 

“我们才想问你呢，拉基斯特。”冷漠的声音出自身材修长高挑的年轻女子，她熟练地点起一支香烟，斜靠在木制栏杆边缘，缓缓吐出一抹烟雾：“你为何放任这种会扰乱好大人的存在而熟视无睹？”

 

“注意你的言论，甘娜，他是好大人的弟弟。”

 

“这我知道，我们也大概知道三年前的那件事。”女子将遮挡在眼前的长发拢向肩后，眼中带着冰冷光芒直视拉基斯特：“他从以前开始就一直是好大人的妨碍。”

 

“现在下结论为时过早，叶大人也可能会成为好大人最有力的帮手。所以，在好大人做出决定之前，你们只需要履行自己的使命，照顾和保护好叶大人就可以了。”

 

 

“啧。”

 

 

望着男子远去的背影，甘娜眉心紧锁沉默了，身后却传出橙发女孩的抱怨声：“可是现在拖住好大人手脚的不就是麻仓叶么，如果没有他在的话好大人更本没必要刻意避开机关的视线…”

 

“玛莉，只希望好大人能达成心愿。”怀中抱着满是补丁的傀儡娃娃的双辫女孩幽幽地说道，声音低得犹如从地底透出一般。

 

“没错，任何人都不能阻拦好大人，我们当然也会尽全力为他扫清障碍。”甘娜狠狠将香烟掐灭在掌心中，决然地说道。

 

细碎柔和的阳光透过轻纱幔帐洒落室内，床上的两人保持着暧昧的距离没有移动，不论是交错在彼此肌肤间的吐息亦或相对的目光，都让人有种燥热的感觉。

 

被好用那么专注的目光近距离注视着并不是什么舒服的事，自从他将自己狠狠抱住之后就一言不发，终于肯放开以后又用这么奇怪的目光看着自己。对叶来说，现在这种近得能够感觉到好的体温的情况无论如何也不能算是正常。少年心中充满了疑惑，向后微微退缩了一点以调整姿势，将因撑起身体而逐渐酸麻的手臂放在了舒服点的位置。

本来以为自己能很有耐心的等他开口，但忽然间好却没有预警地再度将他掀翻在床上，没有给他惊讶的时间，修长的手臂已拽住了衬衣的一角，不算温柔地一拉--

 

“你…干什么….？”叶明显吃了一惊，连他自己也说不上原因的本能反应让少年的脸霎时通红，下意识地伸手阻止好的下一步动作：“好！”

略带惶乱的惊呼似乎令眼前的人思维归复到正常的轨道，好停止了肆意的举动，望着身下微蜷的褐发少年。

在挣扎中弄得凌乱不堪的少年，宽大松垮的衬衣已经被扯开了前襟，一半滑落到将近手肘的位置，整个左肩都扑露出来，新换过的绷带绕过修长的颈项包裹着细瘦的身躯，却只是将细致的肌肤衬托得更加苍白。叶的胸口随着急促的呼吸轻轻起伏着，因紧张而泛起潮红的脸上，圆瞪的眸子直直地盯着他。

 

“抱歉，弄痛你了么？”看到叶受惊的样子，好不觉有些想笑：“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诶？…我也不知道……”叶一脸郁闷，没留意到好此时眼中忽闪而过的微妙表情，把“但身体不由自主的就…”这种自己都觉诡异的话咽回了肚里。

“你忽然之间做什么啊…”

“我只是想看看你的伤势恢复得如何罢了…”

 

为何好的笑容看起来那么狡黠呢，叶实在是搞不懂他又想到什么了，只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我没事的…”

看着叶眼中逐渐消退的讶异，好直接把它当作了默许，继续伸手解开层层束缚，直到横贯在少年胸前那几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呈现在面前。缝线的痕迹还非常清晰，伤处起伏纠结的深色结痂间隐隐可见细腻绯色，那种因润泽的白皙映衬而更凸显出近乎残忍却艳丽的殷红让他的思维凝滞，内心被一再地勒紧了。对于早已见惯了人类的死亡和鲜血的自己来说，这种不适感即使短暂，也依然是一种讽刺。

 

“还很痛么？”好极小心地抚过伤痕周围的肌肤，依然让叶的身体骤然一紧。

“已经好多了，不压到胸口就不会痛。”虽然微笑着回答他，但好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糊弄过去的对象。

“你的脸色很差呢，叶。”好注视着叶的眼睛，没有放过间中那些微的闪烁不定：“想骗我你该换个说法了。反正你向来都是这样，什么都憋着不说。”

“诶？”

少年一时间被好这句话噎到，好的语气是认真的，所以他虽想辩解几句但却觉得不知从何说起，于是室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最后叶打破了僵持，向正在重新帮他缠上绷带的好问道：
“你怎么了？好？”

 

好楞了一下，随即轻蹙眉头望着他：“什么意思？”

“平时的你是不会这样回答我的吧？”叶淡淡地说道，“所以，你没有什么话要说么？”

“…如果我告诉你，是你多虑了呢？我只是担心你的伤势而已。”好的嘴角轻轻扬起，展开迷人的招牌笑容。

“那我当然不信。”叶盯着眼前的长发少年，看着他在自己的挑衅中渐渐停下了动作，抬头望着自己。

“好，我的伤我自己很清楚呢。肋骨骨折，内脏多处损伤，按理来说不可能恢复得这样快吧？虽然现在还不可以拆除夹板和绷带，但是现在的状况已经超出我的常识范围了呢。这会和你正在考虑的事情有点关系么？”

 

好错愕地盯着叶半晌，随即有些纠结地单手扶额，最后终于笑出了声：“哈哈哈哈，还是那么敏锐呢，叶。”他笑得肩膀微微颤抖，末了终于抬头，微笑着注视叶：

“说中了一部分吧。”

伸手扶住了叶，让他重新躺回靠枕中，好也坐回位置上，十指交叉着放在身前，微闭双眼轻松地说道：“就如你想到的，我们异能者的身体和一般人不同。所持有的灵力本身就是一种生命能量，即使能力者不去使用，它也会使细胞活性化，自我防御和修复的能力都大大加强，所以受伤的话，据说恢复速度通常是常人的五倍左右吧。当然，有时也会因为灵力失控而遇上一般人想象不到的麻烦。”

 

“据说？”

“恩，因为我从来没受过什么伤，除了三年前的那一次，所以没有经验可以告诉你。”好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叶忽然有种脱力的感觉，他似乎又给了好一个奚落他的机会，然后果然不出他的预料…

“你就刚好相反了，身为我的弟弟，却是集中治疗室的常客。”好语气依旧平平，眼神却逐渐逼人：“你身上到处都是伤痕呢，虽然多数都是本来不该留在你身上的。对于你的这种任性，到底还要哥哥我操多少心呢？恩，叶？”

 

轻描淡写的言语如芒刺般扎入心中，叶不由得揪紧了被单下的衣襟。他隐约觉得好有意在岔开之前的话题，但好的质问也让他语塞。毕竟令安娜被机关带走，自己也是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那时能再谨慎一些的话…

“而且那时，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跟着安娜一起到处乱跑？服了你了。”

心中刚想起安娜就听到好也忽然提起，叶有些吃惊地望着好，他们俩真的经常都会想着同一件事呢。思及此处，叶不由轻轻笑了：“因为对她有种很熟悉的感觉，所以我相信她。”

“不会觉得奇怪么，对自己的身世，还有那些找麻烦的家伙。”好皱起了眉，声调略微提高。
“嘛，也有一点吧，直觉上不想被他们找到。”叶的表情露出一丝苦涩，但很快就恢复了悠闲的态度：“再说，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叶啊，到底该佩服你的直觉准确无比呢，还是该说你是超级没神经呢…”好不禁苦笑：“算了，反正你这样已经不是第一天了。”

 

手指直戳在叶的眉心处，看着他躲闪之间几乎又要流泪的摸样，好只得停止行使兄长威严的行为，无力感油然而生：他对叶楚楚可怜的样子向来没有抵抗力。

 

随后的叶似乎被好点醒，顺着刚才的话题开始发问。
“那时你是怎么会出现在南纪的海边呢？”叶凝望着自己的双胞兄弟，带着疑惑的表情。

“我那时没有意识。”好淡淡地微笑：“我想，大概是因为你吧？”

好低下头，拂开叶脸颊旁的柔软发丝，微凉的唇轻柔地落在白瓷般的额头上。

 

“双子之间总是有外人无法明了的羁绊呢。叶，你也能感觉到我吧？”

叶缓缓的闭上眼睛，嘴角柔和的上扬：“是呢。遇到你的那天之前，我总是看到一些奇妙的幻象呢。现在想来，大概是受了你的影响。所以，这次你也找到了我么？”

缠绕着绷带的纤细手指轻轻撩开好低垂在脸颊边的黑发，叶认真地盯着好的眼睛呢喃道：“虽然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那种熟悉的感觉似乎已经刻在这个身体的记忆中了呢。”

“叶，你现在说很危险的话哦。”

 

双手捧住了叶依然有些发烫的脸，好的脸凑得很近，鼻尖几乎贴上了叶的。

叶吃惊的睁大了眼睛，好那双美丽宝石般的暗红色眸子中映出了自己。少年因发烧而微红的脸颊瞬间颜色又加深了几分。

“你想到什么地方去了….”少年略偏过头，避过了好灼人的视线。

好感觉到身下的人轻微的瑟缩了一下，深琥珀色的大眼睛中闪烁不定的光泽让他的心刹那间被揪紧了--

 

当感觉到好冰凉的双唇贴上了自己的，叶有那么短短的一瞬想推开好，但是好已经抓住了他的手腕，把少年禁锢在自己的下方，湿热的柔软触感试探着彼此间的隔膜，没能出口的抗议随即淹没在缺氧所致的眩晕和炽热的温柔中。

身体中的力气逐渐被抽离，已经无法阻拦好的肆意妄为，很快不仅是呼吸困难起来，连胸口的伤处也开始阵阵抽痛，虽然极力忍耐也没能完全遏制住唇角溢出的细微呻吟。

 

“…唔…哥…”

然而那只字片语却像是将时间冻结的咒语般，好立刻就停住了动作，然后默默地起身查看起身下少年的情况。

叶的伤倒是没什么问题，但他显然被好刚才的行为惊呆了，躺在原处半晌都没有移动。

“叶？”对他的这种反应好心中确实地涌起了强烈的失落感，虽然说时隔三年…

又过了好一阵，叶终于幽幽的问了一句：“好，我是你的弟弟吧？”

“没错。”

“那你刚才…”

好轻轻一笑，修长手指轻抚少年泛红的脸庞，直截了当地说道：“只是兄长的吻而已。”
叶还在错愕中时，长发少年已经起身轻轻整理衣角。

“…我们…”

“不用多想，在你记起一切之前不会勉强你的，休息吧，叶。”好轻松地抛出一句令叶更加窘迫的说话，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褐发少年颓然地翻了个身，在堆叠的绵软中蜷起了身体。
好丝毫没想过他刚才的行为会给人带来多大的困扰吧…

脸依旧很烫，特别的触感也停留在唇齿间，少年闭上了眼睛，努力赶走徘徊不去的混乱而荒谬的纷繁思念。心脏中阵阵浮现的钝痛在抗拒着那些念想，那暗示仿如一声更紧过一声的钟鸣。

最后，还是没能问到想要的答案，不，好已经感觉到了吧，所以故意避开…

今天的好给人的感觉很奇怪，按拉基斯特的说法，他应该是正面临着异常严峻的形势吧，虽然不会比三年前更糟。表面上的平静反而有些造作的感觉，如果更准确的形容，好的那些焦虑和急躁，似乎不象是针对机关和其他敌对者的。

那究竟会是什么呢……

 

 

 

 

次日   Arabot29 -27 中央教厅外廊

周围的人影逐渐散去，尼克洛姆才不紧不慢地走进直达1区的电梯。
身为十祭司之一，虽然尚年轻，但他的眼中早已脱尽少年的稚气，漆黑刘海下的阴影将他的表情极深地隐藏。

 

马库拿正在约定的地方等待，两人不仅要执行会长直接下达的指令，还有更多事情要办，当然是在不会被机关和联合会察觉的地方暗中进行。

外出公干正是完成那些使命的极好机会。两人一边驱车前往目的地一边交换着对刚才例会上所得讯息的意见。

“那么说来，联合会迟迟没有行动是因为没有摸清好大人的底细么？”
“恩，会长是不会轻易对他们摊牌的。原本就是一盘散沙的联合会各机构在没有确切情报或更大损失之前不会有大的行动。机关评议会也不是因为想借用他们的力量才极力敦促其通过修订协议。”

 

马库拿轻笑着递过一份文件，尼克罗姆接过后扫视一眼，嘴角也浮现出漠然的弧度：“
“是为了GS的使用权限吧？”

确实是明摆着的事实。现今的秘密国际法规定，GS的处置和使用权限必须通过国际超自然力联合会的正式认可，否则视同为刻意挑起战争的行为。虽然Arabot机关拥有驻留于GS连接表世界唯一通道“星之圣地“的资格，但是在AE993年的里世界势力重组中，失去了对GS的绝对占有权而行动受制。

“现在机关要在追剿麻仓好的行动中投入更强的GS术式武器就必须先通过联合会的决议。”
“对。但是有人一再阻挠决议通过，这让评议会也颇为头大。”
“那几支力量不光是机关的妨碍，对好大人来说也同样。”想法不谋而合，两人相视而笑。

“但机关最大的失误就在和好大人的对弈中。除了没有发觉好大人长久以来的计划，更是错误的估计了好大人的实力。”马库拿面色沉凝，缓缓说道：“没能料到在假死的状态里好大人的灵力依然大幅增长，大概是长时间的濒死状态令他越过了境界线吧。”

 

使用GS术式武器是当时机关能做出的唯一有效的方法，但却因为麻仓好所持有的噬灵能力而让这种战术蒙上了极大的风险。因为能够调动的GS能量有限，机关根据三年前测定的好的“力”场数值再加倍来注入术式武器，本以为胜券在握，却没想到好的力量已经提高到了新的高度，并掌握了任意转换灵体属性的能力，不但突破了水系咒缚阵，甚至被击中时也只是力量被短暂封印。

“最终，连同术式武器的灵力一起被吸收成为好大人新的力量，这一点应该感谢机关。”
“不，那是因为好大人的强大早就超越了一般人的想象。”尼可洛姆平静地纠正了马库拿的说法。

“没错。但机关不会就此罢休。我们也是因此才被授命--”

十祭司并不是无条件地被机关完全信任，也有像席巴那样和麻仓兄弟本来就有深厚交情者存在，所以想要得到某些情报依然困难重重，尤其是关于核心机密“广域术式结界”的相关内容。

“目前要见到相关人员都很难，更不用说接近核心区域。繆茨博士是个非常棘手的难关，那个人太过谨慎了。”思索间轻瞥身边的黑发少年，尼可洛姆专注地凝视着手中的资料答道：

“这是机关最后的王牌，所以我们一定要为好大人拿到它。”

 

大义的判断之夜
祝福我以光之圣礼
感受光明被吞噬而生成的悲哀
感受这没有明日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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