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秋硕来开头写这些东西,不是没有原因的。在大学,除了和我一起来到这个学校的哥们之外,秋硕是我第一个熟识并感到舒服的人——虽然他另很多人舒服,不管男人女人,也不管他是让一个女人舒服还是让所有熟识他的女人舒服——总之吧,只能以他开头。
一开始,确实很惊讶他的呆滞。宿舍里少峰是第一个去的,我是第二个。但我后来有事,出了次门,回来之后秋硕就来了。当时我们说话的时候,秋硕一直坐在他的床边,戴着那一直没怎么换的眼镜,一脸茫然。我心想:这人奇怪的可爱,估计也傻的够呛。后来证明,我对了。
刚开学的时候自然都不熟识,每天早上上课还都去一餐吃饭。而我们一开始也总是吃香港的那个小笼包(我一直纳闷为什么有“香港”?虽然我知道它为什么叫“小笼包”)。后来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可能是总看他吃亏,就在一次吃饭之后,走到操场那一块的时候和他说不要那么傻,可能自己的付出换不来什么回报。他知趣的点头,也说了点什么。但一直没改,也幸亏没改。
还记得有一次下课回来,他看到国旗队在招新,他立刻上前报名,说是对国旗有种莫名的好感。我顿时觉得自己太他妈落后了,什么国旗队乱七八糟的,当时有个“泡妞队”我是肯定报名的,国旗队......后来他竟为国旗队的训练每个周末不到六点就起来,这对我来说真是个灾难。但我当时对这个冒傻气的家伙,顿时有了一种敬佩。
我总惊讶的是:秋硕为什么一开始就是那种傻傻的感觉?虽然他可能有时候真的很龌龊。我觉得这是我们的问题,我们太相信那种外表了。以至于有一次在洗澡回来,走出浴池门口,听着女浴池的哗哗的流水声,他喟然慨叹:听着这声音我就兴奋!当时我确实是震惊了,不过这和他确实挺像的。男生宿舍都知道秋硕是有爱好的,这种爱好在有电脑之后更甚。
秋硕是处女座的,小强也是处女座的。现在的鸟哥也是处女座的,而我一直觉得鸟哥和秋硕是一样一样的——一样很高,一样很傻,一样很龟毛,一样很勤奋。我从秋硕身上了解到一个真正的处女男,是如何阴晴不定、龟毛无数的。
秋硕的床每天基本都会呈现一样的混乱。什么东西都有,尤其是打球回来,衣服床上都是,经常是要出门的时候要在床上找衣服。穿在身上的衣服往往都是有褶皱的,但这是他的特点,他不在乎外表,所以有另外的一种感觉(我一开始想用“风度”来着,但是觉得这个词实在是不适合他)。只是有时候周末,宿舍里没人的时候,他会自己在宿舍呆上半天,边拿那个MP3连接着二十块钱的音响,边收拾宿舍。他收拾的很仔细,把课本都会按照封面大小按顺序排列,把抽屉里的东西整整齐齐的排列,会把厨里的东西一点一点的归置好,会把被子叠的象军训的被子,会把宿舍墩的明亮如新,然后开着宿舍门,让它风干。宿舍的人们回来,往往都会惊讶,说秋硕寂寞了。确实,在没有女朋友之前他是寂寞的。
可我们不这么说,他因为国旗队的缘故认识了很多学妹,基于秋硕的性格,每个女人有了什么不开心的事,肯定会主动找他。好象秋硕不是一个男人,好像对秋硕说感情上的事是一种比向女人诉说更会获得安慰的行为。我们总期待他的艳遇,可一直没有成功(直到大四的时候),他约会的时候很多,但在女生那里,那只是诉说,和约会没有半点关系。其实,最寂寞的应该是阿朵,这个问题我说不清楚。
秋硕是羞涩的,尤其在面对女生的时候。所以,一开始他表现出来的那种羞涩加上他那种外表,是很容易讨人喜欢的。有一次,在一起和女生聊天的时候,他顺嘴冒出一个“我日”,当时女生没听清楚,问“什么”?秋硕傻了,不知道说什么了。而我总觉得这个很有意思。
男生宿舍聊天的时候,很多的时候是聊女人。而关于女人的态度是各不相同的,秋硕有时候的言论确实是惊人的,他的话跨度很大,跟上他的思维有时候需要一种特别的能力。有次聊天,他好象是说他找女朋友有两个标准:一是女的,二是活的。当时,宿舍在一阵安静之后,就是大笑不止。有时候我们嘲笑他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牵过女生的手,更别提接吻了。秋硕镇定的用他的保定话说:“谁说我没亲过?”当时我们宿舍的惊讶程度,不亚于说小姐竟然不接客,然后急忙追问:“谁”?秋硕歪着头,说:“我的小侄女,我总亲她。”当时我们这个笑阿,一边笑一边说他龌龊,竟然对小女孩下手。
还有次,好像阿朵和一个女孩出去逛了好几个晚上,回来我们就好奇。问究竟有没有可能,毕竟这件事情是太好了。我们不管你合适不合适,也不怕你今天好了明天分手,只要请了我们的饭,好坏你们自便。阿朵有那么点小得意,说:“没有”,我们肯定问有什么接触没有,阿朵说“只是觉得她头发很好”,我们奇怪,怎么摸的?他给我们稍微演示了一下,秋硕突然冒出来一句:“你们都负距离接触了!”说实话,我们的思维是没有这么跳跃的,后来回味了几秒种突然明白了,这个类比用的相当好。后来,这个也是经典。
秋硕喝酒真的是一把好手,认识他的人都不得不承认。那时候也穷,喝不了什么好的,吃不了什么大餐。偶尔在宿舍下面买点酒再买点乱七八糟的菜,几个人就喝的很开心。所以,直到现在,我还是怀念那种感觉,以至于现在找不到一个人陪我喝酒,我竟如此的寂寞。有一次,我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回到宿舍之后看到阿朵和秋硕在喝酒,好像有什么事。后来知道是秋硕自己喝,阿朵在劝。可是没有用,稍微知道秋硕的都知道这孩子不行。他接着喝,后来一瓶小刀喝下去,好像并没有浇灭他的愁,反而原来的愁借了酒的力量加倍成长。他让阿朵去给他买酒,阿朵劝他不要喝了。谁知道他撒泼,用酒杯撞着凳子,脸趴在桌子上在咆哮,一直喊着“阿朵给我买酒去、
阿朵给我买酒去”,阿朵没办法下去了,一会回来了,不止提回来了酒也买了点菜。我觉得阿朵是真不错的,如果是我,我肯定只买酒了,因为我的思维想不到买菜。回来之后,他自己打开,倒满了他那个水杯的盖子,据有估计最少有三两,他一直脖,干了!这是一种什么气度?这是一种什么忧愁?我想,荆轲赴秦时候的气魄也不过如此了!谁知道,他没说话,拿起酒瓶竟然都喝了——但最后的一大口(我估计有半斤)都吐了出来。然后就是哭!他不只哭,还说着一些那么让人难受的话,当时搂着我说我的感情,我本来也纠结,后来竟也哭了。后来班长过来劝,他对着班长说:“班长,你也老大不小了,早点找个吧!别让我们担心”,有经验的人都知道,喝酒之后的人说话是容易重复的,当秋硕一直重复这几句话之后,班长走了——伤心而决绝。我记得当时小朋、阿朵都在郁闷之列。后来闹完了,要睡觉了。却自己又要上厕所,阿朵起来扶着,后来从厕所出来之后,我们才知道,阿朵不只把他扶了进去,也给他把内裤退了下来。好像阿朵经常在照顾宿舍喝多的那个,或者受罪,或者打扫。这个来说,我是佩服的。
所以,后来我们怕他喝酒,因为不光他自己难受,也让我们揪心。他知道我们的心事和丑事,喝醉之后统统释放出来,这真的不是一件可以宽心的事。但每次和女生说起来,也是感觉相当有意思的。
秋硕的命运也是很好的,不管什么事经常能化险为夷,然后自私的炫耀,这让阿朵和小朋有时候愤恨不已。就像旅游咨询师的考试,秋硕经常逃课,小朋和阿朵却很认真,结果小朋和阿朵还得再多掏一百块钱去补考,秋硕没心没肺的过了。四级也是。还记得四级之后,我们立刻去操场玩球,秋硕说“这四级考的,不看和看了一样”,因为我之前也算稍微看了一点,就说“看了和没看一样”。
结果出来,我和秋硕都过了,剩下的几个哥们都被四级消灭了。
后来这两句成了阿朵讽刺我们的话。现在想来,也真的蛮经典的。
秋硕对考试很有一套,考试之前总有办法能顺利通过考试。有时候命运开个小玩笑,让他挂了。但后来补考的时候也还是让他过了。记得补考的时候,他抄的是别人的卷子,后来神奇的是他过了,那个让他抄卷子的女生挂了。这让我想起有一次,我们考数学,我和秋硕坐在一起,前面是任雅君,我们确实是不会的,尤其是我,数学一直都能要我的命,而秋硕只是因为没学。我和秋硕就抄任雅君的,任雅君也相当照顾,后来成绩出来了,我和秋硕都过了,而任雅君却挂了。所以后来女生们总结出一个经验:谁让秋硕抄谁挂。记得秋硕听到这个评价的时候,很激动,说:“怎么能这么说泥?”但后来也没给出什么理由,毕竟人家的论据实在是太强大而有说服力了。
秋硕很恶心。记得有次和小强、王丹她们吃火锅,当时因为男女都有,所以大家吃的时候也都很文明。一会一阵声音引起我们的注意,是秋硕在嘴里吸筷子的声音,因为筷子上的麻酱,所以大家都懂得。后来,小强、王丹说“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恶心?”秋硕又是一脸无辜,说“怎么了?”然后,又使劲的吸了一下,然后在火锅里面使劲的涮了涮,当时这些女的真的是目瞪口呆,而秋硕自己却是怡然自得。我也从此开始明白,为什么尽量不要和不熟识的人吃火锅。
秋硕是坚定的素食主义者,很少吃肉,吃的也不多,所以身材一直很好,只是胸前实在平坦,一丁点肉都没有。不管是夏天还是冬天,秋硕经常会从外面提回来黄瓜、西红柿之类的,有时候还过分的弄回胡萝卜在那啃。小市场有卖葱花饼的,而这个我们都喜欢吃。有时候就买点回来,做为喝酒之后的主食。秋硕经常吃,而且经常买大葱,再买小葱伴侣,他吃的很香,有时候会忍不住的要来尝尝。但这让我想到最近的一次吃饭,他胖了很多,我想这应该是他改变了素食主义的信仰或者主要食物改为激素。
秋硕各种活动都想参加,也都参加了。参加健美操比赛、排球队、国旗队,而且确实也都有很好的表现,这个我肯定是自叹不如的。秋硕很喜欢女人,但这种喜欢,没有猥琐的意味。他很好的保持距离,而这种距离刚好够彼此诉说和倾听,这一点我是尤其佩服的。秋硕很喜欢艺术或者文学,但他写出来的东西比小学生或者初中生的作文好不到哪去,经常想写日记,但往往写了几页就搁下了。他的本子不少,但往往也都是空白。字写的尤其烂,但和他的性格也算合拍——一样的幼稚,一样的松散,一样的没心没肺。
秋硕也经常发春,这有几个指标可以衡量:一是打开电脑,二是找人排解、行为异常。刚小强发信息说,大二上学期,秋硕曾有要和小强交往的意愿。小强的原话是:“还有大二上学期,丫发春要跟我实习恋爱,磨合磨合..”但是,秋硕是无害的,基本都能自我解决,而不假于人。
秋硕很少上自习,除非是陪女人自习。而且秋硕上自习有一个固定的流程,上一个小时的自习,流程基本是这样的:头十分钟把书和笔从书包里拿出来,然后花几分钟和一起来的女人寒暄一下,然后就睡觉。睡到五十分钟的时候,旁边的人捅捅他,他醒了,然后花十分钟来收拾东西。这就是基本的流程。如果是两个小时的自习,开头和结尾不变,只是中间睡觉的时间延长一个小时。
秋硕被小强她们叫做姐姐,我有点不能理解。是因为他罗嗦,象大妈似的一直没完、苦口婆心?还是因为他性格?不过哪一点我都联系不到这个称呼。不过,每个女人都找他聊心事,倒让我觉得他象那个深夜收音机里面调节未成年少男少女心结的“知心姐姐”——可奇怪的是,这个“姐姐”自己根本没有恋爱经历,却要去倾听或者帮忙解决恋爱或者做爱中的问题,其实大多数的人找秋硕诉说并不是能得到什么有价值的建议,而只是“诉说”,只是想找一个能认真倾听的人来说自己的心事,而且这个人很有意思,甚至也很会保密。我也觉得“垃圾桶”是更为合适的,有时候我觉得他躯体里面更多的是别人的心事,自己的心却容纳不下多少自己的事,他无私的贡献了自己的时间的同时,也贡献了自己的灵魂。
我记忆最深的秋硕的口头禅是“我日”,“你说我有什么法儿?”,可能还有,欢迎补充。
秋硕是好人,是稀有的。但这种人多了,世界会格外的纷杂,而且让你觉得生活太他吗累了。他维持着很好的人际关系,接触他的每个人都说他是一个好人,都是那种把他当作知心朋友,愿意和他倾诉不愿意和别人说的事;他对朋友是竭尽全力的,如果他能做的,肯定帮到底;你让他吃亏,他没多大所谓,他秉承的是傻人是福的生活理念;他没有心计,就算有,也是一个和他一样年纪的正常人所应该有的想法;他能给你支持,不管你是不是对,不管别人对你什么观点、态度,只要你是他的朋友,或者,你来请他帮忙,他都会积极的站在你这一边,让你觉得,你还有个同盟;他不会干预你的生活,不会对你的生活有什么微词,也不置可否,只是以你的利益来考虑一切,虽然这种想法在他面对双方的时候会有些为难;他虽然自己生活很懒散,但是组织或者别人交给他的任务,他很好的去完成,而你根本不用担心他完成的会不符合你的心意;他对生活很淡泊,没什么抱负,只要活的很滋润就行;他不是功利主义者,他很在意生活的幸福指数而不是工资水平,他的生活费很多是用来请客或者吃亏。
他自然有很大的缺点。他很能在小事上尽善尽美,但很难在大事上有决策的能力;他可以是个很好的实施者,但肯定不是一个很好的建设者;他没有锋芒,不是因为他没有棱角,而是因为他懂得克制,甚至这种克制成为他的习惯,而自己也没察觉;他太过纵容别人,让别人会以为全世界都会和他一样;他极少发脾气或者表现出不快,让别人以为他真的没有脾气,这不是一件好事情;他太肤浅,没有读过几本有用的书,所以很难懂得一些道理或者很难深刻,这或许也算是他的优点,因为没有污染,便能很好的保持本色;
他懂得爱人,却把这种爱和关心有点分散的施与所有人,让每个人均匀的享受而不是让一个人饕餮,所以这需要爱人的理解。我没什么可说——不管是对老乡还是对秋硕,我还是“画个圈圈祝福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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