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厨房里的诗句（五首）

 

 

李明春

 

 

滚刀的茄子，切着多面体

直切的豇豆，是一种寸长的青钉

 

阳光照在案板上

会切成一顿一顿肉丝的面条

 

炎热是一种作料

像阴雨天的一顿麻辣火锅

闲暇是一把切刀

不改时间煎炸烹炒的锋利

 

 

今天的炎热

 

 

一群教授，在参观汪家墩

今天的炙烤，就是冒着八十年前的

枪林弹雨

 

一种流汗，叫做流血

一种灼热，打红了眼

比枪管滚烫多了

 

走一走，看一看，听一听

汪家墩，正是一颗颗红色五星的

敦实，坚韧，岿然不动

 

 

撤离

 

 

不怕，祁连山是我的拴马桩

就沿着山坡奔跑

 

哒哒哒的子弹，在砾石上开花

夜的星星，就是身后追随的萤火虫

 

从威狄堡出发，雷霆撕开

春寒料峭的一个豁口，滚烫的戈壁滩上

一只一只蜥蜴的，快速大逃亡

是二三十里地，鲜血淋漓的历程

 

一道闪电，一把剪刀

直插，梨园口

 

居高临下，恪守可退

滴血的刀锋和肌体

是盛开在雪地上的一万朵梅花

 

 

滚下山崖

 

 

不是西西弗斯的石头，滚下山崖

还会滚上去

 

这是红军战士，抱着敌人的尸体

在梨园口的山崖上

滚下去，同归于尽

 

春天的炸雷，就这样只响了一生

接着，五月的梨花

就在梨园口

盛开出了，一生一世的不朽和怀念

 

 

在临泽烈士纪念馆

 

 

站在苍松翠柏间，我无法一杆一杆数清

像当年在临泽，倒下了

一位一位的，红军将士们

 

我走过丰碑，走过当年的巍峨

我走过墓冢，走过当年的气壮山河

 

山，是祁连山

河，就是梨园河

 

这是怎样的挺拔

这是怎样的汹涌澎湃

 

头颅的伟岸，就在山峰上

身躯的浪涛，就在松涛滚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