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诗赏析

李  需

鸟巢（郭风）

在这僻静的高岭间，在那株高大的枫树上，我看见两个很大的黑色鸟巢，用许多枯枝编成的、非常简陋的鸟巢。

但是，我知道，那是鸟儿们的家呵。它们住在那里。我看见过，住在这鸟巢里的鸟儿们，都艰苦地找来许多枯枝，全参加了建筑自己的家屋的工作。

呵，那的确是很简陋的、没有什么修饰的鸟巢。但是，我知道，那是鸟儿们的家屋呵。它们聚居在这僻静的高岭间的一棵枫树上······

鸟呵。你们的家屋筑在枫树的高枝间，在这山间，你们最早知道天亮了，你们最早起来歌唱。你们使这山间的早晨，显得更加新鲜，更加富于声音了。

鸟呵。你们的家屋筑在枫树的高枝上。你们能看到我们看不到的地方？你们看到天外的海，海外的天么？

我看见，在白天，鸟巢是空的。鸟儿们结队出去了，结成美丽的队，一面唱歌，一面向远处飞去了。

——我一面望着它们飞去，一面心中想着：它们有素淡的心，心中有一个高远的梦······

读郭老的散文诗，常常给人的是如身临其境的温暖。他在一种似和读者谈话的诗意表述中，显得是那么平和、坦然，但也就是这样的气定神凝，让我们的心灵自然而然的和诗人的心灵得以互动、碰撞。郭老在此章散文诗中的开篇，特别强调，他“在这僻静的高岭间，在那株高大的枫树上”，看见“两个”鸟巢，非常简陋。我认为，无论是这里的僻静、枫树，还是简陋都既是定向的，但同时也是有指向的。它们所代表的很可能就是独居高处的诗人心灵中的那份高洁的梦想，或可说是普通老百姓的家。这样的家，“那是鸟儿们的家呵”，是用艰苦和辛劳筑起的“家居”。只有这样的家，虽然简陋，更无修饰，但却才是真正温暖的家，圣洁的家，也是诗人要高歌和赞美的家！“鸟呵。你们的家屋筑在枫树的高枝间，在这山间，你们最早知道天亮了······鸟呵。你们的家屋筑在枫树的高枝上。你们能看到我们看不到的地方？你们看到天外的海，海外的天么？”看不到的地方真正是哪里？在诗人的心里，肯定是一个没有喧嚣的纯净的所在。那里，才是诗人灵魂的所栖之地；那里，也才是诗人梦想的仙境。只因为有了这样的渴望，诗人和鸟儿才结伴相行了：“一面唱歌，一面向远处飞去了。”但是，鸟儿是有翅膀的，而诗人却没有。诗人最终这样的奢望，只能幻化为心中的一份殷殷的祝福：“它们有素淡的心，心中有一个高远的梦······”素淡是鸟儿的，更属于无欲无求的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