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火车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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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火车的往事
今年提倡就地过年,路上匆匆回家的人比往年少了许多。看到大包小包回家的旅客,让我想起坐火车的往事。
最早独自乘坐火车是在1976年的初夏,背上铺盖、竹席和换洗衣服,先坐到重庆运沥青的汽车,到重庆菜园坝火车站坐火车到成都。
20岁的我已有独自到通江、平昌等地打工的经验,只是背铺盖提包的路程短点。那时的菜园坝火车站是川东中心,凡是周边地方外出都到那里坐火车。火车站广场人山人海,先去车站售票大厅看火车时刻表,记住了发车时间,寻找售成都方向车票的售票窗口,几路纵队中任选一队排队买票,长途票需持证明。那时火车的动力是蒸汽车机头,加速时蒸汽锅炉会冒浓浓的黑烟。火车开开停停,停停开开,一城一镇一站一站地经过,开得很慢,经历二十多个到达成都火车站。
那年从达县到重庆已是晚上,上车后,火车摇摇晃晃的出站不久,就是深夜,车厢过道上都挤满了短途旅客,坐在位子上的我开始昏昏沉沉地开始入睡了。每站必停,每站开车后,列车员又忙着检站在过道上旅客的票,有不少无票乘车的人被抓住,无票的撒腿就跑,向人多又乱哄哄的中间车厢挤去,还弯腰往座位底下钻,钻来钻去,钻着钻着,结果还是被乘警抓住了。
火车站台乘车的人很多,有的从车窗爬进,有的还吊在门上,火车走了一段路车厢内才安静下来。坐车时尽量少喝水吃东西,因为去一趟厕所很不容易,必须从人挤人的过道上挤过去,大热天,一身汗臭,降温全靠开窗后,火车行驶的风吹进来,但进站马上关上。否则站台下的旅客会爬进来。
火车上的饭菜很贵,站台上很多卖食物的小贩。饿极了,我才伸手到窗外买两个馒头,然后狼吞虎燕地吃了起来,至今都有满满的香甜味。
第一次坐火车时,双眼看着窗外的风景,穿过城市、小镇、乡村,两边都是起伏的高山、丘陵、河流,还有长长的隧道。
工作后,坐火车出差很频繁。买了车票焦灼地盼望火车早到,快些承载着我赶赴终点目的地,早点回家。不爱与他人交谈,而是在站台上买几本看书,消除旅途的沉闷。
在火车上,尤其是在硬座车厢,在这个大社会的小缩影里,可以看到平时看不到的人,平时看不到的有趣和稀奇的事情,听到一些不明来路的人讲的可以称之为新天方夜谭的故事。那钢铁有节奏的撞击声,又宛如一首舒缓的音乐,愉悦你的行程。
收入不高,每次出差我带馒头坐火车,渴了喝杯白开水;吃完馒头,就在沿途的站台上买廉价的食品。短短两分钟的停站,快速下到站台,跑步来到小推车前,天南海北,任你挑选,拎上一堆廉价的风味小吃,一路足矣。
车厢里背着行囊、拎着箱包的旅客则是屁股挤屁股,肩膀挨肩膀,人满为患,挤得满满的。椅子底下,行李架上,横七竖八,到处是人,甚至连厕所里面也站满了人。
男女老幼,南腔北调,沓沓杂杂地都簇拥在一起。有人默默看报,有人怔怔张望,有人打瞌睡,有人吃零食,有人吞云吐雾,有人轻言低语,有人激昂慷慨地谈论国家大事。还有小贩穿梭于过道,叫卖零食与报刊。
那时候乘坐火车卧辅是奢望,车厢椅背老高,白天连着黑夜,坐久了肩、背、屁股都酸痛,长时间地乘坐火车真的觉得很无聊也很难受,有时下火车时二只脚会肿胀的连鞋都穿不上,现在回想起来我还有着那么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虽然坐车苦坐累,但是还是想多出。坐车不受领导吆喝,反而可以挣到补助。虽然每天补助一块钱左右,但比我每天工资高。
如今火车提速了,不但从慢车提成了快车而且还提到了特快,很多原来要坐二、三十小时的路程,却做到了夕发朝至,很多时候,旅客上车就睡觉,醒来还没来得及交谈,车也就到了终点。
火车内的环境也变了样,车厢里面既明亮又洁净,还平稳安适,冬暖夏凉,不再是人挤人,豪华的车窗也打不开了,再也不会有“喧嚣不断,臭气连连,腰酸背痛,倦目讨景”的感觉。
动车时速200公里左右,坐在高铁上,就像坐飞机,达县到成都三小时,窗外的美景比放电影还快。
而今偶尔坐动车坐高铁出门时,很容易触景生情。特别是年末,自然而然想起以前春节挤火车的狼狈,车厢虽然破旧,车速虽然很慢,更加怀念那种坐上在车胜利者的感觉,以及人与人之间的相互信任,热情总在烟雾中,关怀在嘈杂声中,爽爽的笑声随着车轮的转动,慢慢地车厢里洋溢开。
而今,坐在百多年的黄桷树下,听到远方传来火车汽笛声,自然而然想起:火车“咣当咣当”地行走着,铁路的延伸是没有终点的,仿佛让我游荡在梦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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