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寿画家冯建吴、石鲁兄弟人生品析

仁寿一中老校区南坛坳内树有黄汲清院士的雕像，南坛井处有块花岗岩，刻有杨汝岱题词：“爱国 团结 勤奋 进取”和魏伯良题词：“向学好善，思进有为。”他们一个是政治局委员，一个是东海舰队副政委。仁寿一中校门口有“仁寿一中”校名竖匾，仁寿一中学生戴的校徽横写“仁寿一中”，书法秀丽，带点骁劲，一看就是出于名家之手。

“仁寿一中”校名题词是冯建吴（1910—1989）手笔。冯建吴、石鲁是仁寿县有名的兄弟画家，有点类似内江张善子、张大千兄弟画家。张大千世界有名，所谓东张西毕（毕加索）。石鲁（1919—1982）中国有名，长安画派创始人。石鲁本姓冯亚珩，比哥哥冯建吴小九岁。1934年冯建吴在上海吴昌硕开办的“昌明艺专”游学归来，在成都创办东方美术专科学校，招弟弟石鲁入校学习。嘿，这对兄弟的人生旅途从此带点诡异。没有冯建吴，石鲁不可能成为画家，而没有石鲁，冯建吴也许在传统中终其一生。哥哥冯建吴在成都重庆自贡卖画，混得风生水起，弟弟石鲁却因为逃婚，1939年逃到延安，加入革命队伍，在窑洞里吃苦作画。解放后，哥哥被划为地主，成为失业难民。弟弟则成为西北画报社社长，1954年出任西安美协副主席，1956年不忘给落难的哥哥伸出援手，安排到重庆西南美术专科学校教书。石鲁十年耕耘，开创了长安画派，巨作“古长城外”、“东方欲晓”、“转战陕北”、”南泥湾途中“、“东渡”等誉满天下。谁料1964年画集刚刚印出，政治风向却变了，遭人指鹿为马，大扣帽子”野怪乱黑”。 石鲁写打油诗反驳: “人骂我野我更野，搜尽平凡创奇迹。 人责我怪我何怪，不屑为奴偏自裁。 人谓我乱不为乱，无法之法法更严。 人笑我黑不太黑，黑到惊心动魂魄。 野怪乱黑何足论，你有嘴舌我有心。 生活为我出新意，我为生活传精神”。石鲁硬是被整疯，文化大革命更被扫入狗屎堆，差点判处死刑。1974年批黑画运动又成为中心靶子。1978年终于苦尽甘来，没有享几年福，1982年走了，年仅63岁。弟弟晚生9岁，反先哥哥7年离世。兄弟八字命运差距如此之大，也是世间一奇。

我有时想，凡是天才的艺术家都是有得精神病可能的，梵高是，石鲁也是。诗书画艺要讲天分遗传和家学传承，要想在中外画坛开宗立派，更要讲究个性创新。这种创新，脑壳没有一点怪是创新不出来的。冯亚珩早年羡慕石涛和鲁迅而自我取笔名石鲁，或许就昭示他一生这样的结局：死后出高名，画作拍高价。贾平凹写过：“陕西画界有人以为自己是石鲁，我听到石鲁的一个学生说：他算什么呀，不要说石鲁的长处，他连石鲁的短处都学不来！在陕西，有两个人会长久，那就是石鲁和路遥。”

石鲁死后若有灵，看见自己的雕像在仁寿县体育场口与宰相虞允文雕像相对，怕也高兴魂归故里。 我不知冯建吴、石鲁兄弟魂归故里后，看见松林湾冯家大院旧居破败模样，心中咋想。我相信他们会愿意拍卖自己的画作，帮助仁寿县政府修缮吧。

2019年9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