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立方(散文)
王文跃
去北京看水立方一直是我的梦想,因为它那迷人的海蓝色,因为它的时尚元素。
今天以水立方为题却与这座现代化建筑毫不相干,我只是用它表示对劳动的一种敬畏,对少年时光的一种留恋。
十天前,冀中得到了老天爷的一点恩赐,接连下了两场小雨,干涸的土地顿时充满了一片生机。庄稼人是不会错过播种的机会的,趁着墒润,把籽种播在自己衷情的土地里,尽管他们知道有一定的风险,但谁也不愿意误了农时。因为,农民们都清楚,小苗儿和他们一样具有顽强生命力,只要能在土壤里探出头,就会有新的希望。
我也经营着几亩土地,自然追风逐流,可惜没有整时间跟着播种机跑,必然落在后面,当耧腿插在地里时,我听到了种子的哀怨声,于是让播种师傅把耧腿调深,好让种子睡眠的状态被水分唤醒。
功夫做足了,但是还有两垄种子因为失宠不肯发芽,点种吧,土地向来是庄户人家的命根子。
两垄土地,合起来一百三十米左右长,安每米四棵苗,大概刨了四百多个坑,你想想用了多少水?二十塑料桶,足足半吨水。假如我的这块土地都以点坑的方式种植,需要二十五方水,我在计算用水的时候,想起了我的童年,想起了父辈们稼穑的艰难。
河北属于温带大陆性季风气候,水分集中在七八月份,在冀中向来有晒麦茬之说,这就意味着夏播困难。那种干旱每每让土地都会冒烟!好在那时候水位很浅,只要在地里挖一个深两米左右的方坑,就会有汩汩淘不尽的清泉,这足以让等待的土地有一丝欣慰。
点播在烈日下;工具是盆盆罐罐,男女老少肩挑手端,像爬行的蚂蚁来来往往,进行一场豪壮而伟大的劳作。我有幸也加入其中,八九岁年龄不知所愁,反因水欢喜,端着盆在大人们的激励之下一路颠跑,往往是满满一盆水端到该去的地方滉荡的只剩下点一两个坑了。太阳从来不会怜悯,并不因为我们的小或是土地的干燥而敛起它的光芒,反而,随着它的升高,那种暴戾更肆无忌惮,这个时候站在井下负责舀水的大哥总是把黑乎乎的泥巴涂在我们的后背,期初我们只想着好玩,后来才知道这是一种保护,不肯涂妮巴的孩子不必到中午,身上就会凸起一层可怕的水泡。
上千亩地的小苗儿出土了,光秃秃的土地重现生机,我的父辈们没有计算过使用了多少水,他们只合计着有了这一洼绿色,冬天就会有饭吃,他们是把种子的的确确播在了心里,心里有这方土地,就不惧艰难困苦!
现在我粗略地算了一下,当年我们播种需要的水量大概一万两千多方,这是一个庞大的数字,尽管这个数字是水立方的八十分之一,但是,在没有现代浇灌工具的时代,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这样的搬运,不能不说人类的伟大。
有了这样的艰辛历程,我们就期待着进步;有了这样艰辛历程,我们就懂得了节约;有了这样的艰辛历程,我们就更能深刻理解水是万物之源。节约一滴水,意义非凡——成就若干水立方,就是无限风景,就是欢快乐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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