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的田野(散文)
王文跃
小麦收割完了,喧嚣的土地变得异常的宁静,狼藉的麦茬白花花曝在阳光下,用自己最后的气息给埋下的玉米种子遮阴,等候在干燥的土壤中不言屈服的那一垄绿色。
宁静,收获后的田野多像产下婴儿的母亲,用笑靥来表达孕育的温馨。累了,任凭草虫、小鸟爬上额头,都不愿挥挥手,这不是永久保持,因为宁静是短暂的,过不了多久,你就会听到咔嚓嚓的拔节声。
夏日的宁静,在片片葱绿中,丝毫不苍白,就像一幅泼墨画,在对比度中显现特有的美丽。陌头的春花变为了飞絮,河边的柳丝梳成了辫发,蝴蝶、蜜蜂、紫燕……会飞的都不想成为夏日里的过客,然而,它们只是翩翩起舞,唯恐唧啾呢喃打破这种气氛。
田野里,偶有头戴草帽的农翁出现,他们首先要蹲下身来,轻轻刨一刨被蒙在土地里的种子,然后顺着地垄走几遭,在默默中期待嫩芽破土而出。没有耕耘经历的人不会轻易读懂,这份宁静源于等待。等待是枯燥的,需要耐心。然而,有希望的等待丝毫不寂寞,因为小苗儿早已经在心头展叶生根。
父亲在世时,每逢这个时节,每天都会起得很早,临出门时还要把一捧玉米种子装进兜里,是父亲的勤劳开宽了土地——根苗不缺,就是父亲弯着腰一粒一粒点种的。做这样的事情,父亲总不会让我插手,他说年轻人的眼里空荡、心里浮躁,看不出哪儿该补该种。现在,我也到了父亲当年的年纪,也是早早起来,看着日头上山,也是把一把种子揣在兜里——土地没有了空白,心里才真正自然宁静。
田野的宁静还有几天?谁也说不清,可每个庄家人心中有数,就是小苗儿在土地上摇起了旗帜,人们就会提锄扛镐走向绿油油的田野,他们会用镐头赶着小苗儿蹿高,你想,那时的田野还有这般宁静吗?
家乡宁静的田野,原来是孕育新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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