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笑话——蔫鱼怂人

王文跃

    古往今来，不乏阿谀奉承、溜须拍马者。说起来，这也算是门功夫，有的溜得圆滑、拍的巧妙，很难让人看出破腚，有的则不然，手法拙略、奴颜媚骨，令人作呕、贻笑大方。

   时间还要倒退四十年，那时的生产队长有一定的实权，譬如安排活计，譬如阶级上纲拉线，譬如农产品非配……于是就有人黏在生产队长的屁股后面摇旗呐喊之能事、达投机取巧之目的，社员们给这样的人起了个雅号——吧唧狗子。

   话说有一天，正是春苗摇头晃脑接受耪耘头遍的时候，一群男女社员正有说有笑在大田里劳动，队长突然内急，刚过脚面的小苗不能挡羞，队长左右看看，撒腿跑向了百十米外的小河。队长撒了丫子，社员们难得抓住时机直直腰、歇歇乏。有人偏不干，吆五喝六说这是给队长下眼药，你算老几？除了傍着队长拈轻活还有什么本事？有人不吃他这一套，说得直截了当。此人翻翻眼皮，望一望队长去的小河沟，把锄头横在地垄间，枕着锄杠闭起了眼睛。

   一袋烟的功夫，两袋烟的时间……还不见队长身影，有人纳闷，怕队长有意外，便合计着派人去看看，刚说到这，枕着锄杠的人来了精神，一骨碌站起身，拔腿跑去，那样子生怕被人抢了先。

   两个人都下了河坡，两个人都没有影子，莫非两个人都出了事？有人嗨了一声猛然想起，小河在春天里断了流，有鱼窝在浅水里，队长一定是发现了鱼讯正在摸鱼。话音刚落，社员们都把锄头一扔，向小河边跑去。

   果不其然，两个人正在刚刚没膝的小河沟里撅着屁股摸鱼，队长已有斤八两的战果。社员们都趟下了河，不大一会河水就浑浊起来。正是浑水好摸鱼，冷不丁地队长喊：坏了，跑了一条大鱼。话语刚落地，跑来看队长的家伙就从水里掐起一条足有二斤重的卜楞楞的大鲤鱼，对队长说：给，这是你放跑的鱼。队长得了大鱼涮涮脚上了岸，招呼社员赶紧去干活。

  社员们正在兴头，那肯上岸。“工分没了！”队长吓唬。人们骂送鱼的人，队长一脸嘲笑，说：“凭他的能耐，如果不是我轰蔫了这家伙，他能抓到？”送鱼的人连连称是，他万万没想到从此自己落了个“蔫鱼怂人”的外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