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婉莲花（小说）

王文跃

二十六

大嫂道真情　之基猜原委

 大少奶奶把簸箕搁在窗台上，颠着小脚走进小跨院，秀妮见大嫂光临，忙站起身笑盈盈地迎过去，之源看到妻子，便用手指着秀妮网的窗纱，说：“他娘，看妹子手多巧……”这是之源连日来说的最清醒的一句话，大家都很高兴。大少奶奶更是喜出望外，她顺着丈夫的手向窗户望去，只见窗户被一层蝉翼般的网纱蒙了，白底青框，中间怒放着一朵粉色莲花。大少奶奶越看越感到奇巧，她拿了几十年的针线，还没有见识过这样的功夫，她把脚步挪了又挪，直到窗下，用手抚摸了好一阵，才说出两个字：“真好。”

之基知道大嫂不会花言巧语，便笑着问：“大嫂喜欢？”

大少奶奶憨憨地笑了笑，点点头。

“那好，赶明儿我也给你网一个……”秀妮不是想卖手艺，而是感到闲在小院里实在无聊，便许下给大嫂也织一个窗帘。

之源听秀妮要给自家屋里织窗帘，便嘿嘿地笑了，说：“妹子，绣只吱吱嘿（一种小鸟），春儿最稀罕这玩意……”

大少奶奶听丈夫又提春儿眼圈红了，之基赶忙把话茬引开，“大嫂，来看我大哥？莫不是怕秀妮把大哥扎疼了……”

大少奶奶被小叔子这样一说，脸泛起了红晕，忙摆摆手回答：“这、这话，俺感激还来不及，我、我是……”

大嫂欲言又止，让之基生疑，他便追问：“大院里又出事故……”

“没有……没有……”大少奶奶本不会说谎，她想看一眼丈夫和秀妮是否平安就走，可被小叔子之基一追问，失了主意，便把撞见大舅爷以及老爷和大舅爷嘀咕的事讲给了之基听。

谁料，大少奶奶的话还没说全乎，在一旁侧着耳朵的大少爷便用手捶着自己的头说：“嚯！杀人了——文老师的血好腥啊！”

大哥的敏感让之基做了一个手势叫大嫂别往下说，其实他也想到了，从未吃过亏的父亲是不会对二哥挨揍的事善罢甘休的，他一定是在大舅身上用了钱，去做借刀杀人的交易。之基想到这，心里一颤，他不仅怕舅舅和揍二哥的人两败俱伤，还为父亲财大气粗而愤愤。

不平！可能让之基脸上挂了相，大少奶奶看了一阵心慌，感觉自己说错了话，又像是家里要出什么大事，她战战兢兢问之基：“三弟，不会有什么事吧？”

之基强做笑颜，对大嫂说：“没事。大嫂只管把我大哥照顾好就行……”

这时，上房院里传来太太的骂声，“哪个少心没肺的做的好事，范家养得不是人——整个一群败家子，拿着我上好的粮食喂家雀……”

“坏了，我把簸箕搁在了窗台上……”大少奶奶说了一声，颠着小脚就向上院跑。

不多时，就又传来太太的骂声：“我知道就是你这个大老婆做的好事！跑到小院里做什么？是舍不得汉子还是看狐狸精？把洒在地上的面给我收起来，回头给自己蒸了窝头，你这个汉子精！”

之基感到大嫂今天很庆幸，撒了面粉没挨拐杖。正当他为大嫂高兴的时候，只见大哥满脸憋得通红，正把自己的辫子缠在脖颈上使劲地勒着。

“大哥，你做什么？”

“我，我勒死这个汉子精……”

　　　　　　　　　　　　　　　　　　　　　　　　　　　　——待续